第二天,楊奇拜別了所有親朋好友,登機飛往內蒙古。同一天,永夜控股在成都的分公司開始報備送審,盤地皮招人手,恐怕很快就能拉起隊伍來。楊奇抽空去看了一眼,從總公司派過來的第一批骨幹之中,就有一身西裝麵色冷硬的潮叔的影子。所以,楊奇可以放心前往內蒙古了。


    “包頭,線索,機緣……”楊奇坐在機艙中,看著外麵的萬裏雲海,心中不停沉思。他從來對算命先生都嗤之以鼻,認為全然不靠譜。但乾坤這個男孩紙,他說的話倒可以一試。這神神秘秘的男孩紙最終沒有留下任何聯係方式就消失不見了,匆匆忙忙的不知去幹了什麽。


    楊奇相信,一定與他在嗆水時算出的東西有關。


    昨日的情形流過心頭,那一瞬乾坤的表情楊奇記得清清楚楚。一開始還是狂喜,然後又是愕然、不信,甚至還帶著一點震驚,最後“不!留!痕!跡!”的轉移話題,才說出了關於自己的寓言。或許包頭是真的,有機緣也是真的,但在那一刻,乾坤測算到的結果絕不是這件小事。


    “算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先專注於自身的問題吧。”楊奇盤算了一下,自己想解決的問題還真不少。除了記憶之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和另一個自己的精神鏈接了。自從遇到虛空風暴、誤入武俠世界之後,精神鏈接總是別別扭扭的。好像壓著什麽負擔一樣。這一次的內蒙古之行,不知道能解決哪一個問題。


    或許全部都能解決呢?那自然就更好了。


    在楊奇閉目養神飛往北方的時候,峨眉山雷洞坪。一處偏遠僻靜的廟宇中,來了一個男孩紙,正是乾坤。


    男孩紙走入了一間極其不顯眼的院落中,他雙眼周遭都是黑眼圈,身上更是風塵仆仆,顯然是馬不停蹄的趕來了這裏。但他此刻依然認真的整理了一下儀容,上下肅清、收拾停當。然後才對對麵的姑娘一絲不苟的見禮,即便那姑娘的眼睛看不見:“世界觀測局六芒之一。道士乾坤,前來拜訪。楠姑娘,想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


    沒錯,在這個小屋中。靜靜地坐在輪椅上的正是小盲女楠楠。聽到乾坤的話,楠楠微微苦笑:“沒有想到,竟然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麵,你竟然拚著九死一生的機會測算我的位置。”


    “六芒之中,我隻是第四芒。命運導師,說到底就是天賦、資格、運道,想找到更高位的你,不拚拚命的話根本不可能做到。”乾坤雖然是在自謙,但語調中又帶著一點自得。好像測算到楠楠的位置是十分光榮的事情:“楠姑娘,我為什麽來,你一定心知肚明。那件事你怎麽想的?”


    乾坤在“那件事”三個字上特別加了重音,目光灼灼的盯著楠楠,神色中帶著一點期盼。


    楠楠卻搖搖頭:“我們是世界的觀測者,不是命運的裁決者。我們能夠觀察世界刻度的變化,但卻不能對個人的命運指手畫腳。‘已知’、‘未知’、‘猜想’的三元世界之中,我們隻是在名為‘猜想’的迷宮中摸索的孩子。我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使命。就更不能傲慢到自以為能夠涉足‘未知’的領域。”


    “但有些事情必須得做啊!”乾坤激動的踏前一步,麵紅耳赤的激動道:“世界之軸的旋轉在持續。天命的歸屬自然影響到整個世界的進程,天命者決不能被扼殺!在我算到的未來中,天命者恐怕會……”


    楠楠再次搖搖頭微微笑了笑打斷了乾坤激動的話語:“那你知道什麽是天命者嗎?”


    “呃……”乾坤愣了愣,然後低聲道:“當今之世一切都在迷霧之中,世界之軸的轉動讓我的預感越發清晰,但我尚且無法參透天命者的實質。難道說,你……已經參透了?”


    “我也沒有。但我知道,世界之軸有十二個刻度,宛如不停旋轉的鍾表。十二個刻度中,六個單數,六個雙數。世界觀測局作為世界的觀測者,就是那六個單數。作為先行者、觀察著,我們提早得知了自己的使命。但是六個雙數,卻並非如此。他們背負天命,但又並非完全注定。一切都在碰撞、變化,又有誰能看透無常的命運?”楠楠明明是個少女,此時卻好似看透人生的聖賢一般,有種勸導癡兒浪子迴頭的別樣氣勢:“我們是世界的觀測者,我們的幹涉,會引起命運河流的激變。”


    聽了楠楠的勸慰,乾坤卻依然倔強的搖頭:“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堅持。命運這條河流,我們並不是唯一的涉足者。有人先動了,有人起亂流,我就必須撥亂反正。天命者,必須覺醒。姑娘,我既然已經來到這裏了,你就應該知道我的決心。”他拿出手機,放在楠楠麵前,手機上是一個極度複雜的卦象,鄭而重之拜托道:“幫幫忙。”


    “唉……好吧,我也無法阻攔你。隻是無緣對麵不相識,時機未到的話,即便是你我與天命者早已熟知甚或朝夕相處,也無法窺破一絲一毫的玄機。”楠楠將手放在手機上,開始仔細的感應。


    小屋中迴歸寂靜,乾坤一語不發屏氣凝神,靜待結果。


    良久之後,楠楠長長唿了口氣,疲憊說出了答案:“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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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當大師兄:看公告了嗎?論壇要開啟多媒體功能了!


    抄起電鋸砍喪屍:看到了,但是我沒明白,多媒體功能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這麽多人激動?


    自由漫步者:意思就是說以後可以曬照片、曬錄像了。我夢寐以求的功能終於開放了!


    碼鉛鋰:做得好!我要給所有去過的世界拍攝寫真集、紀錄片!


    自由漫步者:沒想到能遇到同好啊,我也喜歡攝影,到時候一起曬照片吧。對了。我下線了,剛看了公告說在我家附近會開魂洞,對岸世界的危險度評估並不高。我準備好久了,剛好打算去玩玩。


    抄起電鋸砍喪屍:這麽幸運?我也想去低危險度的地方旅遊!你在哪呢?


    自由漫步者:內蒙古,包頭。


    武當大師兄:包頭?我好像遇見到了什麽……


    自開放之日開始,世界觀測局的天選者論壇就沒有冷清過,無數天選者天天在這裏灌水、扯皮、求組隊。一開始的多語係罵戰漸漸冷靜下來。各種交友貼和討論帖多了起來。剛剛那個樓隻是無數聊天樓中不起眼的一個,同樣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但楊奇這個平時不上網的家夥並沒有時刻關注網上的風風雨雨。飛機降落在包頭機場之後,他拉著旅行箱踏上了內蒙古這片遼闊的土地。


    “說起來,還是第一次來內蒙古。”楊奇扶了扶沒有度數的平光鏡:“聽說這兒的牛羊肉不錯,賣點寄迴家吧。”


    但牛羊肉不是目的。他是來找“機緣”、“線索”的。但什麽是機緣?機緣又在哪?這都很曖-昧,沒有統一的說法。按理來說,撿到什麽東西、遇到什麽人,都能算機緣。可是這麽大的包頭市,實在不知從哪裏入手。


    “那男孩紙應該不是在坑我,所讓這時候來,那應該就錯不了。”楊奇正要再找找,忽然心中一陣悸動,不由得抬起頭看向了頭上的天空。這種悸動似曾相識。八月初,香港,他就感受到過類似的悸動。如同一個信號源在發出風-騷的頻閃。隻要是能接收到這個獨特信號的,沒有一個會錯過這麽明顯的“勾引”。


    “所謂的機緣,原來是這個玩意兒啊。”楊奇恍然。但與上次不同,這一次,他似乎能從那頻閃中獲得更多的莫可名狀的信息。就好像左手中的側身像將亂碼轉換為可解讀的情報一樣,讓楊奇有了一些隱約的明悟。


    在弄明白了某樣信息之後。楊奇先是忍不住吼了一聲“坑爹啊!”,然後立刻掏出手機邊打邊走:“喂、老媽。是我,我要去‘那頭’出差一趟!沒什麽事,應該不危險,也不會很久,馬上就走了哈!”


    啪,掛斷手機,楊奇開啟全部感官,總算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無人關注、無監控的角落。來不及找落腳點了,隻能在野外湊合,但沒關係,這個角落的安全係數高達“找不到廁所的時候就地解決都不會被發現”的等級,所以大丈夫,萌大奶!


    頻閃的頻率越發急切,如同一道道波紋劃過天地,又像是兩個不同世界互相幹涉時產生的漣漪。在這波紋激烈到一個限度的時候,嗡,一個實質發生的鳴動,以人類的耳朵無法接受的頻率爆發、擴散。包頭市上空一個虛幻的點,蔓延出一點奇異的白色。


    楊奇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三米直徑的白色區域上:“沒有擴散,算不上白夜,隻能稱之為‘魂洞’。在這地球上,魂洞,再一次打開了。”


    唰,無形的波紋以魂洞的洞口為原點,掃過了天上地下數公裏方圓的區域。楊奇的左手閃耀起金色的光,在金光中,楊奇發現自己甚至能夠選擇是否前往對岸世界,而不是不可自控的被挾持夾帶。


    “側身像的功能越來越強了啊,很好。”楊奇對著魂洞伸出了左手:“走吧,出發,讓我們‘負負得正’!”


    嗖,時空囊出現,將楊奇包裹在裏麵極速穿梭。流光溢彩的虛空擺渡對楊奇來說並不陌生,一道金色的閃電從左手延伸向虛空未名的深處,無窮的霹靂擊穿了世界的障壁,化作強勁的纜繩和紐帶,牽拉出對側的生命。咚咚、咚咚,強勁又熟悉的心跳開始共鳴。被支付的體力、被使用的精神,一切都還是上次的老樣子。


    “這一次——”楊老師的目光忽然險惡起來,一臉腹黑的笑容:“該你當召喚獸了……捏哈哈哈哈!!!”


    光芒暴漲,萬象更新,又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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