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理掏出電話打到家裏:“你迴來啦?孩子在家沒?嘿嘿嘿嘿,我今天高興,你洗好了等我。”


    陳經理他們也都差不多。


    這是他們這一輩子裏頭一次光明正大的拿到這麽一大筆錢。


    心情激動必須釋放。同時也有了一種被認同價值的喜悅,士為知己者死,個個都對明年的工作充滿了幹勁。


    年輕人和這些中年人又不同,激動的小臉通紅,想叫想跳,想馬上給父母打電話分享,這會兒誰要是在他們麵前說公司壞話一準兒上去撓他個滿臉花。


    車庫裏麵角落裏,劉主任的車停在那裏,車身微微搖晃著,車廂裏響著急促的鼻息,良久,沾著滑膩的手抽出來,人癱倒在座椅上。另一支手緊緊的抓著紅色的存折。


    ……


    小偉陳輝耿惠王嬸拎著東西往院裏走。


    王嬸說:“你們也真是舍得,幾百萬就這麽給出去了,哎呀,不敢想啊。”


    小偉說:“這麽多公司要人管理呢,咱們不可能自己管過來,具體經營管理還得靠人家呢,不能光顧咱自己往兜裏揣呀。出來上班誰不是為了掙錢,掙了錢才有勁,才有動力。”


    陳輝說:“大頭還不是在咱這。讓他們多拿點,家裏有錢了才能安心工作,都會想著明年拿的更多,咱們就掙的更多,光擠奶不給草肯定不行,國營現在毀的一片一片的不就是因為分配不公平嘛。”


    耿惠現在越來越有成熟範了,攏了下頭發說:“我想和小夏去海南轉轉,去天涯海角看看,說那邊沒有冬天,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


    小偉說:“我看行,老夏平時上班沒時間,你這攤子事也多,難得閑幾天。和高哥說一聲,帶兩個保衛吧,請他們一家人一起,熱鬧,還安全點兒。”


    陳輝說:“你們去玩吧,我明天早上飛機去京都,一家人團圓一下。小偉我就在京都等你吧,不來迴折騰了。”


    小偉說:“行,我開了年就過去。車怎麽辦?那頭沒車不行吧?”


    陳輝說:“從部隊找幾個人開過去吧,開兩台,完了那邊再買幾台就夠用了。”


    王嬸說:“還得買車?地下不是還停著一些呢嘛。”


    小偉說:“那些是要賣的,沒了還不是得進貨,還不如直接從那邊買呢。”


    王嬸搖搖頭:“整不懂你們,現在腦子不行了,跟不上了。那邊錢上的事兒怎麽辦?單獨做賬啊還是拿過來一起弄?這離的有點兒遠了,不好操弄啊。”


    小偉說:“那邊單獨設賬吧,年終合賬,要不然平時你們就得有人專門來迴跑,不方便,也用不著。你們這邊就把東北這邊弄穩當就行了。李更生現在在哪呢?”


    耿惠說:“在冰城,那邊那麽大一攤得有個放心的看著。”


    小偉捂了捂耳朵,說:“有點兒浪費了吧?那邊工程主體在部隊手裏,咱們用得著這麽小心嗎?”


    王嬸說:“冷就戴個耳朵帽,要不幹脆戴個棉帽子,美就那麽重要?硬挺著凍著?”


    小偉說:“我又不是一天到晚在外麵,弄那個麻麻煩煩的。”


    耿惠說:“工程體量太大了,幾個億的資金呢,涉及到什麽都不是小數目,我感覺還是盯著點兒好。”


    王嬸說:“對,小惠做的對,就是幾毛錢的東西量上來了都是一大筆,那人吃馬嚼的,放開了還能行啊?”


    小偉說:“那也沒有京都的項目大呀,京都三個加起來多少錢了?”


    王嬸看了小偉一眼說:“你不在那嘛,找兩個老財務就行了,年輕的不行,心思活,找那種退休的,穩當認真。你和小輝上這個學又不是把身子把死了,公司還不是你們管著。”


    耿惠說:“對,我就是這麽想的,到時候,半年我去查一次賬吧,實在不行陳嬸也在那邊呢。冰城必須有個可靠的人才行,離的遠了。”


    “行吧。那就這樣。”小偉上前兩步拉開門,耿惠王嬸陳輝進屋,小偉關好門去換鞋,陳曉兩手白麵的迎過來:“會開完啦?這就是正式放假了唄?”把手裏的白麵在耿惠臉上抹了一把。


    耿惠正在換鞋,被抹了半邊臉,跳著去追打陳曉:“討厭。”


    貝貝兩隻手和小臉上也是一片白的從廚房跑出來:“爸爸,我在包餃幾呐。”


    小小輝跟在小姐姐後麵,不用說,也是滿臉滿身的麵粉。


    陳輝說:“我的媽呀,祖宗啊,你這是用麵洗澡啦?”


    小小輝把手裏的麵團兒舉起來:“餃幾。”


    小偉媽的聲音傳過來:“迴來了趕緊洗手,過來包,趕緊包完了就好了。”


    幾個人走過去,小偉洗著手問:“什麽餡啊?”


    小偉媽說:“酸菜肉,韭菜蝦仁,就兩樣。”


    大夥脫了外套洗了手坐下來開包,速度馬上快了起來。


    小偉一邊包一邊扭頭看了看:“我爸呢?”


    小偉媽說:“沒看著。現在這個老鬼越來越不著家了,也不知道一天都忙些什麽玩藝兒。”


    王嬸說:“弄那個特產商店呢,我聽著他和老王說過一嘴,現在你這馬上去當園長了,他也不能比你差呀,準備把特產商店鼓搗起來呢。”


    小偉說:“那個到是好弄,比便利店還簡單。”


    耿惠說:“也沒那麽輕鬆,選址什麽的,還得進批發市場,貨樣沒那麽多,實際弄起來比便利店麻煩。便利店都是快消品。”


    小偉媽說:“那可不,吃不吃得慣是一碼事兒,又精貴精貴的。”


    王嬸說:“我就不行,肉什麽的還將就,那奶豆腐我是真受不了,那一蒸,迎風臭出去二裏地。”


    陳輝說:“其實那不是臭味,就是味太濃了,吃著還是挺香的。”


    陳曉對小小輝說:“兒子,媽媽穿的毛衣,你手上有麵,不能抓,聽著沒?”


    小小輝皺著小眉頭站在地上仰臉看著媽媽,貝貝招手:“小弟,來,不理他們,咱倆包耗子。”


    小偉看過去:“包耗子?”


    小偉媽說:“麥穗。她看我包就跟著學,管那叫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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