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按鈕是今年統一安裝的報警開關，每家店麵都有，連著距離最近的派出所。總隊說到做到，在公司和各商場設了報警點，便利店和蛋糕店因為店麵小店又多就裝了報警開關。大爺這個店的報警開關離警察最近，就在馬路對麵。派出所在食品廠下麵第一間辦公室設了個報警點兒，一個民警帶著兩個聯防駐在這。今天駐點兒的警官叫王誌禮，正端著茶缸叼著煙卷和兩個聯防坐在屋裏吹牛逼，來這邊他們完全就是當休假了，啥事沒有還不用出外勤。燈一閃把王誌禮嚇一跳，茶缸裏水都灑出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放下茶缸子拿起手銬：“走走，這啥情況。”聯防員說：“不是碰著了吧？在這能有啥事？喊一嗓子都聽著了。”從辦公室出來就看便利店門裏站著幾個小青年，門口貨架子倒了，東西灑在地上。天暖和都開著門呢。基建團值崗的衛兵楊誌站在大廳值班室門口也在看著對麵。王誌禮問：“看著咋了沒？報警了。”腳下不停出了院子。楊誌愣了一下跟了過來：“報警啦？我沒注意，就才看著這幾個人在這不知道說啥，正看呢。”屋裏。單紅鵑說：“我報警了，有能耐別跑。也不打聽打聽這店是誰開的。”板寸掃了報警按紐一眼：“老板牛逼還報什麽警啊？牛逼得報個號嚇的我尿褲子，知道不？報警有用唄？我告訴你們，漲價了，明白不？把你們能耐的。”分頭把灑在地上的東西踢了幾下：“報警報警，真特麽的，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你們這店就別開了。”“開不開你定唄？”王誌禮在外邊接了一句，打量了一下店裏。單紅鵑說：“王哥他們砸店，使勁踹櫃台，貨架子都踹倒了，讓我們從他這進煙，價老高了，說不進就砸店不讓我們開了。”王誌禮抬頭看著分頭板寸問：“混哪的呀？來之前沒打聽打聽啊？”分頭說：“打聽啥呀？我們幹什麽了？買煙警察也管哪？”王誌禮側頭看了一下收銀台，沒壞，幾個腳印在上麵：“買煙踹櫃台呀？買煙把貨架子踹倒把東西踢哪都是？”他看向板寸：“買煙逼著人家在你這進貨不行就砸店？你是哪個煙廠啊？有資格出貨嗎？”板寸打量了一下王誌禮，扭頭看了看單紅鵑和繼大娘，冷笑了一下，把煙頭往地上一扔說：“行，你們今天牛逼。走了。咱們慢慢來。”板寸扭頭就往外走，王誌禮伸手扯住他胳膊：“讓你走了嗎？”板寸說：“怎麽的警官，我不買了還不行啊？”王誌禮說：“踹完砸完走了就沒事啦？你怎麽這麽牛逼呢？報報號我聽聽唄。”板寸看了看王誌禮，腮幫子咬肌動了動，點了點頭：“行，我給你麵子，我賠。行不？”從屁兜裏掏出錢包，抽了一張百元出來在王誌禮麵前晃了晃，往櫃台上一扔：“行了不警官？”分頭說：“真特麽願意管閑事，我們是打架了還是搶劫了呀？”板寸說：“能走了不？踹兩腳不至於帶迴去拘留吧？”王誌禮皺了皺眉頭。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管了，警察的局限性在這，這點事兒帶迴去也沒什麽用，明知道是怎麽迴事但是沒管有理由。楊誌問：“王哥，不好辦哪？”王誌禮說：“這情況特麽的，帶迴去也就是批評教育，他們這些狗卵子也不怕呀。”分頭說：“你說誰呢？”王誌禮說：“說你，說你們，怎麽的？一群狗卵子玩藝兒。報報號我聽聽，來。”分頭看著王誌禮點點頭：“行，我怕你，你牛逼。能走了不？”王誌禮咬了咬牙。楊誌擠進屋四下看了看，伸手拿過收銀台裏的電話撥號：“等幾分鍾。”寸頭看了楊誌一眼：“現在幾巴當兵的也這麽牛逼啦？你哪的呀？管閑事啊？”電話通了，楊誌說：“下來幾個人，便利店。”楊誌扣了電話對寸頭說：“我是第****部隊基建團的，記住沒？”分頭伸手來抓楊誌：“你特麽是不是找死？”楊誌抬手把分頭的手打到一邊：“別動手動腳的。你們還有人沒？有就都叫過來。”分頭臉一紅抬起腳：“我肏你嘛你個爛，”哢嚓一聲槍口頂在分頭腦門上，楊誌冷著臉看著分頭：“踹呀。一群垃圾，真是不知道天多高了，哪都能碰，誰都能惹是不？警察管不了你是不？”那會兒衛兵是實彈的，不像現在都是做做樣子。一個聯防在邊上樂，說：“真牛逼，啥都不知道就敢來這砸場子。哎，哥們，勸你一句，你後麵是誰趕緊叫出來，你仨扛不住。”院裏五六個軍裝跑過來：“怎麽了？”楊誌退膛收起槍：“這幾個來砸店的，王哥這邊不好弄。動手要打我。”打頭的是個營長，負責這邊辦公室的，姓黃叫黃建發。黃建發打量了寸頭三個幾眼：“行啊，牛逼人現在這麽多了，來之前沒掃聽掃聽道啊？混哪的呀？知道衝擊衛兵是什麽罪不？”寸頭有點懵：“誤會誤會，這不就氣頭上話趕話嘛，幾個兵哥，我們這就走，這就走。”分頭剛才被嚇著了，臉上青一下白一下的，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渾身直抖，吼了一聲：“我肏特麽，有能耐就開槍打死我，敢不敢？來，你打死我。”衝著楊誌挺著胸往前撞，另一個分頭把他拽住了。黃建發對王誌禮說：“行了，你不管了，交我們吧。”王誌禮有點兒不好意思，說：“我們限製太特麽大，這事，就踹了幾腳碰倒點東西，弄迴去也不頂事，頂多罰兩百塊錢。”黃建發點點頭，扭頭問板寸：“你混哪的？是跟人混還是自己混？”板寸擠出個笑臉說：“兵哥，真是誤會，我們走，再不來了，行吧？”黃建發說：“你後麵是誰，現在說出來，不說我就當你是主謀了。”板寸說：“我們就是給四哥跑腿的，賣點兒煙酒，真是誤會。”黃建發點點頭，扭頭對一個兵說：“開車，讓他帶路，去把那個什麽四哥弄過來。”指了指那倆分頭：“這倆先弄樓上去。”兵哥立正敬禮：“是。”幾個兵哥過來扯胳膊：“走。”板寸感覺有點兒不對，說：“哥，我們錯了，認錯。怎麽的你們說話，行不？”黃建發理都沒理他，衝繼大娘說：“嫂子，沒事了，把屋收拾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