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空氣中彌漫著熱浪,寬闊的院子裏,孩子們紛紛鑽進了屋內避陽。


    穿著破爛的少年,蹲在滾燙的沙子裏堆砌著城堡。


    “嚴先生,實在是他年紀大了,也一直沒有人領養,我們沒辦法,隻能聯係到您。”


    作為當初將這孩子送入福利院的人,男人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


    院長歎息搖頭,“孤僻,又不會說話,很多領養人都不願意,我們……您也知道福利院一直入不敷出,全靠好心人做慈善。”


    那孩子成年了。


    嚴知禮身下的手指微微發緊,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猶豫。


    單身男性帶著一個小啞巴,這不該是他的人生軌跡。


    院長苦口婆心,很感謝這位先生在接聽到電話後來了這裏。


    不是福利院不願接收,而是院裏麵還有不少孩子需要吃飯,他們沒辦法負擔這樣的孩子。


    蘇漾在炎熱的夏日裏堆砌城堡,像是不怕熱氣一般。


    身上沾滿了沙子,衣服被穿得破爛。


    整個福利院就沒有衣服穿得完整的孩子,大多是有領養人來時,院長才會給他們買一套新衣服。


    說到底,福利院一直都沒什麽錢。


    嚴知禮望著那少年,依然沒有打算將他帶走。


    三十五歲,未婚,事業穩定,迴到家中一直空蕩蕩,連個人影都沒有,他總不能帶著一個拖油瓶走。


    蘇漾微微抬頭,茶色的眼眸透著玻璃一般的光芒,幹淨又漂亮,讓嚴知禮有了一絲動容。


    520:【原主是後天造成的啞巴,父親家暴,導致喉管受了嚴重的損傷,說出來的聲音嘶啞,索性便一直不再說話了】


    父親酗酒家暴,母親為了保護孩子將父親反殺。


    這個案子在當地一陣轟動,都覺得惋惜極了。


    那樣一個溫菀的女人,竟然被逼得拿起了刀。


    怕連累孩子,母親在獄中自殺,留下了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當時做辯護的人便是嚴知禮,剛創下自己的公司,公益派遣去做辯護。


    那是嚴知禮脫離律師集團第一次做辯護,看了那個案子後,他毅然決然的表示要做無證辯護。


    蘇漾的母親覃芳是在極度恐懼之下,看到兒子割傷喉嚨倒地,隨手拿了一把刀將人捅死了。


    一共八刀,都是胡亂的捅去的。


    嚴知禮當時便心想,隻要覃芳承認她害怕,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才如此做,嚴知禮有把握做無證辯護。


    可惜,事情發生不過幾天時間,覃芳便在獄中自殺了,留下了這麽一個孩子。


    嚴知禮還未來得及去見當事人。


    這個孩子是由他和當地的警察,送到的福利院。


    當時社會還為這個福利院捐了不少款,隻希望這孩子能健康成長。


    “嚴先生,您要不就把他帶走吧,漾漾平日裏很乖的,不哭也不鬧,飯也大口吃,還會幫忙洗衣服做飯,您看……”


    少年歡笑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裏,像是自然受到了淨化一般。


    嚴知禮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身下的手放鬆了下來。


    燈紅酒綠,街道的霓虹燈照耀著大地,走廊上灰暗的燈光,打在男人硬朗的五官上。


    嚴知禮抱著一堆資料,打開了密碼鎖。


    “密碼是,將拇指按在這裏就能打開了。”


    最後還是將那孩子帶迴了家。


    院長讓蘇漾去洗了一個澡,按照規矩,每一個走出福利院的孩子都會得到一件新衣服。


    蘇漾也不例外,隻是這衣服蘇漾穿著有些小。


    本來在幾年前就做好了,一直到成年也沒有將蘇漾送出去。


    蘇漾聽話的將拇指按在上麵,“啊?”


    “以後我不在家,你要是想出門了,迴來也能進門,但不要走丟了,知道了嗎?”


    後天聲帶受損,蘇漾聽得懂嚴知禮說話,耳朵沒有問題。


    嚴知禮不知道自己是帶迴來一個麻煩,還是個……麻煩……


    門口的動靜,讓屋內的人有了反應。


    嚴知禮領著人進門,屋內的人便走了進來。


    “迴來了。”明朗的青年音,在看到蘇漾時停頓了幾秒,“知禮,這位是?”


    青年容貌清秀,身上係著圍裙,穿著一雙粉色的拖鞋,溫柔又平易近人。


    蘇漾半眯著眼睛,閃過一絲危險,但眨眼間便消失了。


    嚴知禮將自己的拖鞋拿了出來,是一雙藍色的鞋子,看起來和青年腳上穿的是情侶鞋。


    拖鞋放在了蘇漾腳前,嚴知禮向青年解釋道:“六年前的案子,當事人的孩子,出了點狀況,這段時間跟我一起住。”


    嚴知禮在經濟獨立後便買了房,除了主臥以外,一間客臥,一間書房。


    屋內的擺設雖然簡單,但很齊全,完全滿足嚴知禮的需求。


    獨身主義來說,這很合適,但嚴知禮要結婚了。


    而麵前的這位便是一直在接觸的對象,顧遠蕎。


    顧遠蕎有些沒反應過來,驚訝的啊了一聲。


    “是你之前說的那一位嗎?都這麽大了,我記得他好像……”顧遠蕎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嚴知禮點點頭,“聽得懂,也會一點手語,生活自理沒有問題,會在我這裏住一陣子。”


    催促著蘇漾換鞋子。


    蘇漾脫下自己刷的有些黃舊的鞋子,塞進了比自己腳還要大幾圈的拖鞋裏麵。


    他踩著瞧了幾眼,因為襪子破了一個洞,顯得有些窘迫。


    520:【資料上顯示,嚴知禮是個不懂風趣的男人,哪怕有錢有顏,還是業界出了名的大律師,但因為不懂風趣,砍了不少桃花,所以單身到了三十五】


    蘇漾在心裏哈哈大笑,【原來如此】


    一直到三十五才開始接觸相親對象。


    總共相了三次,每一次都像是考核一般。


    這種男人在市場上,或許第一麵印象會極好,畢竟皮相在那裏。


    但多接觸幾次便下頭了。


    顧遠蕎很喜歡嚴知禮,所以目前兩人接觸得很愉快。


    在嚴知禮的思維裏,沒有談戀愛這件事,所以麵對顧遠蕎的示好,隻當是兩人合適。


    顧遠蕎不嬌氣,而且很會做飯,偶爾還會到嚴知禮這裏來打掃衛生。


    所以嚴知禮對顧遠蕎很滿意,如果不是蘇漾的到來,嚴知禮或許在今年年底就和顧遠蕎領證。


    蘇漾:【原主做了什麽?】


    520:【不是原主做了什麽,是這個顧遠蕎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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