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堯一愣,看到師兄弟們紛紛拔出劍來,對著自己怒目而視,忙抬手製止,這才發現自己手中竟還握著兇手留下的那柄血淋淋的長劍,楊堯皺眉暗自叫苦,忙解釋道:“各位師兄弟莫要誤會了,在下也是先各位一步剛剛到來……”


    那陸姓師兄名叫陸遠杭,聽楊堯如此說,他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指著楊堯手中的長劍,咬牙質問道:“人贓並獲你還敢狡辯,楊堯啊楊堯!十多年的同門之誼,你怎下得去手?”


    楊堯此刻也心急火燎,忙歎道:“陸師兄誤會了!在下從淇邑一路趕來,途經三四的站點,皆發現了同門慘死在客棧之中,這才一路追著兇手到此,這柄劍乃是兇手留在現場之物,我的劍在院外那馬背的包裹之上,諸位師兄弟若是不信,我領你們去看。”說罷,便欲朝門外周去。


    豈料那姓朱的師弟卻是大聲喝止道:“你休要亂動,方才我們在院中已經查勘過了,若非你趁兩位師兄不備突然出手偷襲,他二人又怎會連一點反抗都沒有,現下你莫非還想以此手段來殺人滅口不成?”


    楊堯眉頭緊鎖,連連搖頭,愕然的道:“朱師弟說哪裏話?我與眾師兄弟情同手足,怎會下此毒手,更何況李默師叔待我不薄,我更不可能加害與他……”


    沒等他把話說完,隻聽那朱姓師弟駁斥道:“你若非心中有鬼,何須躲躲藏藏?”


    陸師兄也滿腔悲憤的言道:“知人知麵難知心,楊堯啊楊堯,掌門對你如此器重,沒想到你竟是心腸蛇蠍之輩,連李默師叔也被你害死了?”言罷,幾名師兄弟麵麵相覷,分別朝樓上望去。


    這李默師叔原本與自己關係最好,楊堯本想好好的解釋一番,可萬沒想到,落在旁人眼中倒成了不打自招了,楊堯愕然愣了半晌,才有些頭疼的歎息了一聲,慌忙上前,極力想要解釋,言道:“各位聽我說……”


    可他卻不知,他這一連串的反應落在師兄弟眼中,像極了在欲蓋彌彰極力的掩飾,眾人更加篤定了他就是兇手。沒等他把話說完,朱師弟便開口打斷道:“要說等迴了執法堂再說……”言罷,便挺劍朝楊堯刺來,欲要將他擒迴宗門,讓執法堂定奪。


    其餘師兄弟見朱師弟動了手,也都紛紛圍了上來,與朱師弟連手去擒楊堯。


    楊堯無奈,隻得挺著一柄染血的長劍連連格擋,口中忙道:“住手!各位請聽我把話說完……”


    “要我們住手也不難,你且將武器扔了,快快束手就擒,我保證不傷你性命,待到了執法堂,你自去和長老們說去……”陸師兄一邊圍攻楊堯,一邊說道。


    楊堯格開他刺來這一劍,又有些疲憊的挺劍去檔其他幾人的合擊,一來自己不願真的出手傷了同門,因此有些放不開,二來這客棧實在是狹窄,連個閃避騰挪的空間也沒有,這讓楊堯顯得有些狼狽不堪,他一邊小心的格擋師兄弟門的合擊,一邊說道:“陸師兄、眾位師弟快快住手,我跟你們去執法堂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兇手當真另有其人,若是不快快阻止他,恐怕其餘的站點也會遭此噩難,眾位信我一言,我楊堯對天發誓,絕不能是殘害同門的無恥之輩……”


    此刻眾人皆都眼珠通紅,哪裏還聽他分辨,見他隻是挺劍格擋,並不出劍還擊,各人不知收斂也就罷了,反倒是咬牙切齒,手上更添幾分淩厲,盡往楊堯要害招架,像是不廢掉他一隻手臂不肯罷休一般。楊堯卻越戰越險,直被逼到了角落,心中既痛且怒,無奈之下使一招分水決,劍鋒橫掃各師兄弟手腕,有反應快的,立時身子後側,收了手,那些功力較淺一點的師弟,紛紛手腕被劃傷,長劍倉啷啷落了一地。


    楊堯騰出手來,從腰間將師傅傳的掌門信物‘龍牙令’取了出來,高舉過頭,言道:“古昔萬劍宗弟子聽令,我以古脈十一任掌門的身份令你各人全都把劍收起來……”


    眾位弟子見狀均都麵麵相覷,啞然失色,全都不敢置信。陸遠杭虛眼打量了楊堯好一會,見他手中的令牌的確是真的,才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掌門傳位給你了?”


    “有龍牙令為證,難道各位還有所懷疑嗎?”楊堯道。


    朱師弟問道:“可有掌門的親筆書鑒?”


    那日在洛邑城的古昔客棧,師傅百裏慕親手把掌門之位傳予自己,將門內事物予自己交代了一番後,便匆匆趕去協助二位師兄困守旱魃去了,隻是叫自己速速趕往岐山書院,找書院的掌門尋求困獸的奇法,也許是因為走得匆忙,師傅他老人家一定是忘記了親筆寫一份書鑒給自己……


    楊堯微微遲疑,搖了搖頭,言道:“師傅想是忘了,並未授予親筆書鑒。”


    朱師弟聽言連連冷笑,道:“曆代掌門更替,除非是上任掌門意外身死,否則必須親筆寫下書鑒,以示門中弟子,才會當眾傳授龍牙令予新一任掌門,如此大事,掌門豈能忘了?”


    此話卻將楊堯給問住了,他說得不假,此乃宗門大事,向來都會嚴正對待,可今翻事出突然,師傅百裏加急招自己去洛邑相見,匆匆交代了幾句便即告辭離去,怕是要說服這些師兄弟恐怕也不容易,於是皺眉道:“我想師傅他老人家有要事在身,過幾日定會向大家親自言明此事。”


    話音剛落,忽聽屋外有人冷笑連連,眾人一驚,忙迴頭望去,隻見一個蓬頭垢麵,形同乞丐的老者,與一個錦衣華服,富貴滿身的中年男子帶著十來個人站在了客棧的門口,正麵無表情的打量著客棧內的情況。


    這兩位服飾反差極大的不是別人,正是古昔萬劍宗的兩名長老,那形如乞丐的老者是執法堂的長老沐顏鬆沐老,另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人是執事堂的長老劉楓,剛才屋外的連連冷笑便是執事長老劉楓所發出來的。


    沐老與劉楓相互對望了一眼,便即大步的走進了屋來。一眾弟子連忙躬身施禮,道:“見過沐長老,劉長老。”


    楊堯此刻雖已接任了掌門之職,但既然師傅還未公開宣布此事,也就如往常一樣,恭恭敬敬的行了弟子之禮。


    沐老麵無表情的盯著楊堯,直看得楊堯微微有些不自在起來,而劉楓卻是盯著楊堯手中的龍牙令看了半晌,又看了看他手中帶血的長劍,冷笑道:“楊掌門這是示威呢還是在施令啊?”


    楊堯苦笑道:“二位長老莫要誤會,弟子剛來之時……”


    “哼!誤會?你這龍牙令哪裏來的啊?”劉楓沒等他把話說完,語帶不善的沉聲打斷道。


    楊堯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這是師傅他老人家五日期在洛邑傳予弟子的……”


    劉楓冷笑道:“不但膽大包天,還滿口胡言,好你個逆賊,連你的師傅都敢殺,你以為再殺幾個同門來立威,就能順利的坐上掌門的位子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愕然失色,驚惶連連,不可置信的問道:“掌門……掌門被他殺了?”


    楊堯更是混入噩夢,張大了嘴,喃喃自語道:“殺……師傅……?”


    隻聽沐顏鬆沉聲道:“畜生!你把旱魃藏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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