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霞瑞聽言點了點頭,道:“如此便有勞楊大哥了。”楊堯淡淡一笑,隨即牽著馬車往淇邑行去……


    淇邑是衛國公子姬穎的封邑,姬穎是衛國上一任國君衛共伯姬餘之子,也是衛武公姬和的侄兒。姬餘死後,衛武公姬和繼位,封姬穎為司命官,主祭祀,便把此處封給了姬穎,由於臨近淇水,又稱為淇邑。


    不過一會兒,一行四人就來到了淇邑,楊堯牽著馬,領著兩位姑娘往萬劍宗的驛站行去,二位姑娘帶著個嬰孩坐在馬車之內,王霞瑞心中略有顧慮,便問楊堯道:“我與雲兒均不是萬劍宗的弟子,若是在萬劍宗的驛站落腳,恐怕不太方便,不如我們隨意找家客棧便是。”


    楊堯道:“王姑娘多慮了,我萬劍宗在此地雖設有驛站,但宗內弟子一般都不會去驛站居住,你二人帶著孩子去投客棧恐怕反倒不便。”


    王霞瑞心想也是,隨即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全憑楊大哥安排。”


    隻聽小雲問道:“為何萬劍宗的弟子都不住在宗門驛站啊?”


    楊堯笑了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一時半會兒還真說不清楚。”


    小雲聽言來了興致,又問道:“噢?反正路上也無聊,不如楊大哥就好好給我們說說如何?”


    王霞瑞皺了皺眉,對小雲道:“雲兒,你這丫頭,怎的如此不懂禮數,人家宗門之事那是隨意打聽得的。”


    楊堯笑道:“無妨,小雲說得對,反正路上也無聊,就當閑言碎語,說說也無妨。”


    小雲聽言麵露喜色,有些得意的對王霞瑞道:“小姐,你看,人家楊大哥都不介意。”


    王霞瑞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也就不再說話了。


    隻聽楊堯有些感慨的道:“哎,萬劍門曾是震古爍今的一大武學門派,可惜早已不比往昔了……其實我口中所說的萬劍宗,乃是古昔萬劍宗,是萬劍門的一個分支流派,也叫古昔派,而現在的萬劍門雖然弟子眾多,卻早已依附於權貴,已非我輩中人。”


    小雲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道:“依附權貴也沒什麽不好呀,至少能讓萬劍門更加壯大,不是嗎。”


    楊堯聽言愣了愣,竟有些黯然起來,如今的古昔派弟子沒落凋零,那裏還有震古爍今的氣勢。想至此,隨即搖了搖頭,歎道:“人各有誌,也許是我古昔派自命清高吧。”


    小雲卻是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一般,道:“噢!是不是因為古昔派不屑於根這些萬劍門的弟子為伍,所以才不住在他們的驛站中?”


    楊堯笑了笑,道:“小雲姑娘說反了,我們要去的驛站,其實是古昔派的驛站,而衛國境內的萬劍門弟子,一般都在權貴的府中居住,自然不會與我輩為伍。”


    王霞瑞似乎聽出楊堯話語中的自嘲意味,略帶安慰的道:“古昔派有楊大哥這等人物,何愁不能與日俱進更勝古昔呀。”


    楊堯聽言不經慚愧,笑道:“王姑娘莫要抬舉在下,更勝古昔?嗬嗬,我開山祖師本領通玄,豈是我區區楊堯可企及,我若能得其所學之萬一,便可受用終身了。”


    王霞瑞笑道:“楊大哥如此年紀便有此心性,假以時日定大有作為,又何須妄自菲薄呢。”


    楊堯卻是搖了搖頭,道:“並非是我妄自菲薄,隻是祖師隻能,非常人所能及,莫說是我,縱眼當今,哪怕徐子豫複生,司馬太岩轉活,加在一起恐怕都難及祖師一二。”


    二人聽言大為吃驚,小雲訝然道:“哇!著麽厲害,燕子豫和魯司馬加在一起都難及一二,楊大哥是不是有點誇大其詞了呀?”


    楊堯笑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一點也不誇張,隻可惜身不逢時,沒辦法見到祖師的真容。”


    “你說的這位祖師,到底是誰啊?”小雲好奇的問道。


    楊堯道:“祖師姓趙名父,人稱四瞳鬼劍。”


    小雲恍然道:“哦!原來是他。”


    聽言楊堯與王霞瑞均都意外,王霞瑞倒是覺得自己可能孤陋寡聞了,此人如此厲害,小雲知道也不奇怪。但楊堯確是明白,祖師的事跡關乎一個天大的密碼,平民百姓絕不可能知道。


    王霞瑞有些好奇的問小雲道:“雲兒,你是怎麽知道這位趙……呃……老前輩的?”


    小雲搖了搖頭,很認真的道:“我不知道啊。”


    兩人一陣無語,這丫頭簡直不能用常理而斷,三人一個無心,兩個有意,徑自都無言以對。


    王霞瑞苦笑了一下,轉開話題,對楊堯道:“楊大哥連日趕路,想也累了吧,不如停下來休息一下。”


    楊堯道:“無妨,前方過了集市便是驛站所在,等到了那裏在休息不遲。”


    說話間馬車已行到了集市上,人流開始多了起來,氣氛也比先前要熱鬧了些,周圍熙熙攘攘的說話聲不絕於耳,小雲不經好奇的從馬車上探頭出來張望,忽見前方不遠處一個角落圍滿了人,小雲來了興致,對楊堯道:“楊大哥,那裏如此熱鬧,定有什麽好瞧的新鮮,咱們也去看看如何?”


    王霞瑞低聲斥責道:“雲兒無禮,女孩家怎的如此多事。”


    楊堯笑了笑,道:“無妨,說不定真有什麽新鮮好瞧,反正也已經到了,就去瞧瞧。”


    小雲有些委屈的抱怨道:“小姐,你今天是怎麽了,平日裏你總說‘俗禮不拘也罷’,怎的今日有楊大哥在場,你就這也需要講禮,那也需要講禮的,你以前不也這樣嗎,怎的到了雲兒就變得無禮了。”


    “你……”王霞瑞被他一番搶白,竟有些惱羞成怒起來,小臉也不知是因為羞澀還是憤怒,竟漲得通紅,卻又對自己這個丫鬟無計可施。楊堯聽她二人在車內著一番對話,不經也是一樂,隨即搖了搖頭,牽著馬車朝那圍滿了人群的角落行去。


    行到人群旁邊,楊堯把馬車栓在一邊的馬樁上,在地上拾了些草料喂馬,小雲見到了地方,跳下車來便往人群裏擠去,王霞瑞應為抱著孩子,不方便出來,也隻得留在車內。


    隻聽王霞瑞在車內對楊堯到:“楊大哥,你不必太過寵她,這丫頭平日裏被我嬌縱慣了,不可因為她的一時好惡而耽誤了你自己的事。”


    楊堯聽言微微苦笑,心道:小雲確實天真,可在下卻是因為仰慕姑娘……哎,算了,小雲已經說了,王姑娘可能馬上就會嫁作他人婦,我又何必圖真煩惱,還是斷了這個念頭的好,就這般以朋友相交倒也不錯。想至此,笑道:“王姑娘說那裏話,其實是在下好奇,想看看罷了。”


    王霞瑞沉默了片刻,問道:“那你為何不去呢?”


    “在下想多陪陪姑娘呀……”楊堯想也沒想,脫口便說出了心思,可話一出口,立馬後悔不以,啞然間額頭竟冒出了冷汗,忙解釋道:“呃……我是說,呃……姑娘你……你抱著孩子不方便,萬一需要幫手,我與雲兒都走了,著……不太……好吧……”


    他這番口齒不清的解釋,反倒讓王霞瑞猜中了心思,不經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羞怯的笑意來。兩個人郎有情,妾有意。卻隔著馬車相對無言,氣氛確有些尷尬。可總有人能在適當之時加以緩和,小雲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出來,有些懶洋洋的爬迴到了馬車上,看著她那興致全無的表情,王霞瑞不經好奇的問道:“怎會如此大失所望?難道不是什麽新鮮玩意兒?”


    小雲歎了一聲,略帶疲憊的對王霞瑞道:“新鮮倒是新鮮,居然有人拿一塊破銅爛鐵出來賣,而且標價五萬貫錢,小姐,你說新不新鮮?”


    王霞瑞聽言也是詫異,不經笑了笑,道:“這人莫不是個瘋子吧?”


    “我也這麽想啊,可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圍著看一個瘋子。”小雲道。


    王霞瑞也有些好奇的透過車窗向外望去,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有些懷疑的對小雲道:“莫不是雲兒你看錯了,當真是個什麽寶貝?”


    小雲很不屑的翻了翻白眼,隨即從王霞瑞手中接過嬰孩,道:“小姐若是不信,你自己去看,破銅爛鐵我還能不認識嗎。”


    楊堯聽言也是好奇,言道:“這倒奇了,聽小雲姑娘如此說,我倒也想去看個究竟。”


    王霞瑞微微沉吟,言道:“既然如此,那我也與楊大哥一同去看看。”言罷,便起身下了馬車。


    二人好不容易穿過擁擠的人群,見周圍的人群都在七嘴八舌,指手劃腳的議論著靠在角落閉幕端坐的瘦削男子。那男子穿著一件幹練的粗布短衫,瘦削的身材上緊附著一身結識的肌肉,看上去像是個莊稼漢子,他席地盤膝而坐,身子靠在土牆之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在他身前放著一塊鏽跡斑斑的條狀金屬,大約一尺長,兩寸見寬,上麵用蘆草打了個結,顯然是要出售的商品,而地上卻朝著人群方向寫了幾個大字,王霞瑞仔細看去,原來寫的是‘古劍葛雨五萬貫分文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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