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姬伯服眼光冷冷的從眾人立身之處一一掃過,問道:“母後,這些人便是要來害咱們的壞人麽?”


    褒姒微微一笑,也不答話,隻是雙手輕撫他頭上秀發,隻見那女子行了過來,輕輕施了一禮,笑道:“姐姐喚我來可是要我幫忙對付他們?”


    隻聽褒姒笑道:“蘇月妹妹,我此番喚你來,是想請你先將伯服帶去他爹爹處。”言罷,輕歎一聲,抬頭盯著秋勉,又道:“此番計劃失敗,全因此人作祟,本宮要將他人頭拿下,以泄我心中之恨。”聲音輕柔溫和之極,話語卻狠辣陰毒之致。


    此言一出,秋勉與司馬譽均是訝然,大感疑惑,秋勉所惑乃是聽褒姒言下之意,太子伯服的爹爹竟然另有其人,而司馬譽則是聽到‘蘇月’這個名字,心中大惑不解。


    忽聽蘇月奇道:“姐姐不跟我們一起走?主上可是吩咐了,讓姐姐隨我一同迴去,再從長計議。”


    褒姒瞥了秋勉一眼,眼神冰寒深冷,言道:“既然已知道靈珠在此人手中,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聲音卻是嬌柔溫婉。


    “可是……”蘇月有些猶豫。


    褒姒低頭看了看伯服,冷冰冰的眼神突然變得柔情萬分,隻聽她笑道:“妹妹放心,你帶伯服先走,待姐姐拿到靈珠後立刻便迴。”


    蘇月聽言微微點頭,隨即上前牽住伯服,隻聽伯服道:“母後,孩兒要與你一同。”


    褒姒淡淡一笑,輕輕在他額頭上摸了摸,柔聲道:“傻孩子,你可是咱們未來的希望,決不能以身犯險,聽話,你與姑姑先走,母後隨後便到。”


    隻聽蘇月道:“這些人本事不弱,姐姐要多加小心才是。”言罷,拉著伯服的手便欲離開,伯服仍是不舍,迴頭直望著母親。


    忽見司馬譽搶上一步,言道:“蘇姑娘且留步!”


    蘇月一驚,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隨即淡淡一笑,言道:“司馬公子想要怎樣?”


    司馬譽更是愕然,問道:“你怎知我姓名?”


    蘇月也不迴他,隻是微笑轉身,牽著伯服便欲離開。


    隻聽司馬譽道:“蘇姑娘可識得我祖父與我父親?”言罷,快步搶在蘇月身前,伸手將她攔下。


    蘇月閉目一笑,笑容百媚恆生,柔聲道:“司馬公子這番可叫蘇月為難了。”言罷,從伯服手中拿過寶劍,又道:“司馬公子可是想問蘇月,為何要在二十多年前毒害你的父親?”


    司馬譽聽言大驚,正欲說話,忽聽蘇月道:“公子看劍。”言罷提劍便朝司馬譽咽喉刺來,使的正是一招獨煞封喉,司馬譽大駭,忙一迴身,拔出太岩劍來,使出一招太岩觀月,反身斬她肋下,蘇月手臂微抖,手中長劍寒光閃動,瞬息一分為七,正是七煞娑魂,直刺司馬譽身上七處要害。眾人見此麵麵相覷,這蘇月竟使的竟是正中的太岩絕煞劍法。


    司馬譽更是驚恐萬分,這劍法決計不會外傳予他人,這女子難道是從父親殘存的記憶中索取而得?想至此,司馬譽心中怒愕交加,當即劍下在不留情麵,手臂一抖,迴敬一招七煞娑魂式,竟將這太岩絕煞劍發揮至極處。眾人隻見月光下兩人劍影如驟,寒芒閃動處,寶劍相擊之聲連作,‘噹噹噹噹’,層出不窮,瞬息見,便已拆了數十招,竟雙雙都是力爭先手的攻招,直叫人看得驚心動魄,暗自喝彩。


    忽聽司馬譽一聲低喝,使出一招雙煞勾魂,太岩劍直刺向蘇月腹部,蘇月正使一招三煞飲血,身子側向一個迴旋,手中寶劍在半空劃出一道圓弧,直撞像太岩劍,隻聽‘噹’的一聲響,司馬譽右臂微微一抖,手中太岩劍寒光閃動,突然一分為二,分別刺向蘇月咽喉小腹,蘇月繞身又是一道圓弧,隻聽‘倉啷’一聲,半截斷劍應聲飛出,司馬譽大駭,不想手中太岩劍居然硬是被她斬下一截來,刺向對方的這兩劍自然均是徒勞。


    驚駭間,蘇月的第三劍已直刺司馬譽小腹而來,司馬譽愕然不已,這太岩劍法本就以攻為守,以攻之餘補守之缺,如今手中長劍已斷,若再要出其招逼對方撤劍,那是萬萬不能了,無奈之下,隻得橫過劍身,對準蘇月長劍劍尖,猛的撞去,這一幢之勢,又是‘噹’的一聲,蘇月長劍直抵司馬譽腹部,司馬譽手中半截太岩劍竟貼在自己小腹之上,雖說勉強檔下了蘇月這一劍,但司馬譽隻覺渾身氣血翻湧,小腹處一陣劇痛,連退數步,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秋勉與趙翎兒見狀大驚,快步上前將他扶起,隻聽秋勉急切的問道:“三弟,你沒事吧?”


    司馬譽隨即搖了搖了,雙眼直盯著蘇月,厲聲道:“你這太岩劍法從何處學來?”


    蘇月隻是淡淡一笑,將長劍遞還予伯服,並不答他。隻聽褒姒道:“好了,蘇月妹妹快些帶伯服離開吧,這些人交由我來處理便是。”


    蘇月笑道:“姐姐小心,蘇月這便先去了。”言罷,牽著伯服的手,兩人一齊施展輕身功夫,朝沅溪樓後方奔去。


    司馬譽便要上前阻攔,隻喝了一聲‘慢著!’忽覺胸口氣悶,連連咳了兩聲,竟又咳出一絲鮮血來,待抬頭再看時,她二人早已沒了身影。


    趙叔帶行上前來,檢查了司馬譽所受傷勢,見他隻是受了些內傷,調理幾日當無大礙,眾人這才放心。西門楚丞撿起那半截斷掉的太岩劍,仔細看了半晌,心中駭然,暗道,這斷痕處參差不齊,這把劍絕非被利器削斷,而是被內勁給震斷的,這個名為蘇月的女子,內勁之強,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正至此時,忽聽琴聲錚錚,褒姒竟旁若無事的撫起琴來。秋勉站起身來,見閣樓上周幽王一臉驚懼,卻始終不發一語,一動也不敢亂動,心中好奇,隨即高聲問道:“大王可無恙唿?”問了兩聲,不見周幽王迴話,更覺奇怪,當即問褒姒道:“妖後,你將天子怎麽了?”


    褒姒淡淡一笑,柔聲道:“太史伯勉,本宮還道是如何的三頭六臂,竟能在短短數十日內,壞我全盤計劃,好得很呐,本宮很想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言至此,琴聲忽然高亢起來。


    秋勉見她答非所問,也不理她,隨即喝道:“尹球,你可知你此刻在作甚,我們已將這萬和宮圍得水泄不通,你快將天子放了,或許還可繞你不死。”


    尹球不答,隻見他聲旁的太監聽言,嚇得渾身發抖,便即轉身想跑,剛跑出不到兩步,忽聽那太監啊的一聲慘叫,隨即又是哇哇的亂叫一通,連連後退,直退至閣樓邊緣,翻身摔了下來,眾人隻見他臉色黑紫,躺在地上翻騰滾擺,口中哇哇怪嚎,痛苦不堪,頃刻間,便即沒了動靜,忽的從他身上盈出幾條雙頭蛇來,串入草從中,沒了蹤影。


    趙翎兒見狀‘啊’的一聲驚唿,自己曾親自吃過這怪蛇的苦頭,而現下見到的這怪蛇,每條均有三尺來長,直嚇得他手腳酸軟,毛骨悚然,立時串至父親身後,不敢伸頭去看。


    秋勉見狀大驚,抬頭又看了看周幽王,這才恍然,口中喃喃道:“鄔勾……”


    隻聽褒姒冷冷一笑,柔聲道:“沒錯,果然有些本事,連鄔勾也知道,本宮問你,你是如何得知靈珠的消息,並且以此為誘,殺了祭公易的?”


    秋勉冷哼一聲,道:“此等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是殺了他以後,才知道靈珠之事,從而一層一層揭開你陰謀的麵紗。”


    隻聽褒姒道:“你先殺了祭公易,斷我宮中手足,再又放走了曹綽,壞我訓獸大計,更是斬殺我未開靈的兩具煉妖,花腹與白鯪,讓本宮元氣大傷,其後又傷我宮外奴才,救走白祁司馬譽等人,現下看來,西門老鬼等人也是你救出來的吧?你還領兵夜襲王城,是想至本宮於死地麽?你叫本宮今日如何不取你性命呢?”言罷嫣然一笑,琴聲突然激進,顯得殺氣騰騰。


    秋勉一皺眉,沉聲道:“你知道便好,速速將天子放了。”


    褒姒聽言哈哈一笑,柔聲道:“若非怕暴露了身份,本宮早就取了你的小命,如今事已至此,本宮再無忌憚,太史若是自願將靈珠雙手奉上,本宮或許可以考慮,將你煉為屍妖,留用身邊。”言罷,隻聽‘錚’的一聲,琴弦應聲而斷。


    秋勉也不答話,直對著尹球喝道:“尹球,你還不速速將天子放了。”


    隻聽褒姒冷笑道:“若非天子擅自跑去點燃驪山烽火,本宮或許還能多留他幾時,太史不願主動交出靈珠,那本宮隻好自行動手來取了。”言語間,隻見他右手兩根手指夾住那根斷掉的琴弦,左手輕輕一撥,將那琴弦取下,動作優雅嫻熟,她話音剛落,忽然間猛的抬手朝秋勉麵門射去,隻見那根琴弦便如同箭矢般飛來,秋勉見狀大駭,連忙退步。


    正當此時,忽見人影一閃,一個身影檔在秋勉身前,右手兩指夾著一柄斷劍,抬手朝空中一揮,隻聽‘岑’的一聲,那琴弦在半空中竟被斬為兩斷,紛紛落地。再看那身影,高大魁梧,立在近前自帶一股威嚴,正是西門楚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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