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審視著老奶奶,後者感到背脊升上一層涼意,仿佛被厲鬼盯上一樣。


    “聽你的說法,過去的時間你們曾不止一次召喚門之鑰。”


    “門之鑰?”她茫然。


    “就是你們信奉的神,門之鑰,全知全視者,隻要取悅他,就能給予你們無盡的知識。”唐元說。“你們不可能召喚出本體來,不過太古永生者還是可以出現的,他比其他的化身溫和很多。”


    她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雖然他們沒有見過神的真麵目,但當召喚儀式結束後,祭壇上就會出現一些寫著知識的紙頁,而準備的牲畜也不見了。


    “但召喚他出來的代價還是要付的,有時候牲畜並不夠,甚至需要搭上你們的生命力。就像是你們最後舉行儀式那一次,他就抽幹了除了你之外,所有鎮民的生命力。”


    “我們之前召喚了他那麽多次,為什麽以前沒有被抽幹,我們的神對我們非常仁慈,之前從未對我們做什麽,隻有最後一次要舉行複活儀式時,才需要我們貢獻更多的東西。”老奶奶有些激動,唐元說得話推翻了她以往的認知。


    “那你們之前其實壓根沒有真正讓他到達這個世界,你們隻不過構建了一個空間通道,讓另一邊的他隨便扔出了一些知識,因為未曾降臨,所以抽取的代價也非常少,每一次隻要象征性的抽取牲畜們和你們身上一點點的生命力就行了,不然他也會覺得自己沒什麽麵子。”


    “所以你們鎮子上的人,看上去總比實際年齡都老一些,道長的曾爺爺還有爺爺都是到了壯年之後人就開始虛弱起來,毫無預兆就病倒了,這跟他們常年消耗生命力有關係。”


    習建國(父親)和沈繼芬(母親)本想要搬離這裏,結果卻因為老爺子(爺爺)忽然病倒,不得不留在鎮上,建國還不得不繼承了家族的使命,繼續為“複活儀式”而做準備。


    [你破解了5%的世界觀,全員破解85%的世界觀。]


    “你這番話是在褻神!雖然我們的複活儀式失敗了,但這不是神的錯,而是我們準備不足。”老奶奶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轉向道長,控訴著:“你為什麽要和這種人在一起!以前不是讓你永遠不要再迴來了嗎?”


    道長一臉無辜,這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唐元逼近老奶奶,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不要轉移話題,所以你的實際年齡比看上去要年輕許多吧,你是習靜靜吧?”


    “等等,你真的沒開玩笑?”道長急切道。“這個老奶奶是習靜靜?但是靜靜應該才9歲。”


    按照道長的說法,習靜靜今年才9歲。


    但當唐元第一次見到她時,echo眼就已經顯示出這個人叫“習靜靜”。


    因為年齡差距太大,所以唐元還懷疑是不是echo眼出錯了,或者她們倆重名。


    不過又仔細想了想,如果她經常召喚門之鑰,也是可能從九歲兒童衰老成現在這副樣子的——雖然這個解釋有點牽強,有諸如不合理的地方。


    一個9歲的孩子如何到達這個小鎮,還能獨自生活?外麵的菜園和房間齊全的擺設都證明她不但可以獨自生活,還能生活的很好。一個9歲的孩子如何看得懂那些複雜的咒文,從而學習召喚門之鑰的方法?


    如果習靜靜就是“聖嬰”,是門之鑰弄出來的孩子,那麽諸多不合理其實也能得到解釋:猶格索托斯弄出的孩子那能是一般人嗎?而且吸取了猶格的知識,甚至要比成年人還要博學。


    在沒有其他重要線索出現前,唐雲目前也隻能做出這個推論,姑且先這麽解釋。


    “你還有什麽要反駁的嗎?”唐元氣勢全開。


    她看了看一臉不可置信的道長,咽了咽口水,整張臉皺成一團。


    深唿吸幾口氣,她平複著自己的心情,然後恢複了鎮定:“沒錯,我確實是習靜靜,也是你說的聖嬰,因為要創造出我,所以全鎮的人才會賠上性命,因為想讓我健康長大,才讓習卦背井離鄉還帶上我這個拖油瓶。


    她低下了頭,看著自己帶著皺紋的手,老淚縱橫。


    “我辜負了全鎮人的期望,沒有什麽複活能力,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


    道長腳步虛浮,走向習靜靜,捧起她的臉,希望能從這張臉上找出曾經那個孩子的影子。


    但這張臉蒼老的過快,以至於完全沒有兒時的樣子。


    “我們都錯了,大家都做錯了。”習靜靜抬起頭,伸手撫摸著道長的臉,用慈祥和懷念的目光看著他。“人死不可能複生,我們過於貪心,尋求人類無法駕馭的力量,最後自食惡果,如果沒有這個家族使命……我……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嬰兒,可以健康的長大。”


    “我已經沒機會了,謝謝你照顧了我那麽久,和你生活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習靜靜老淚縱橫,道長的俊臉上也不知不覺出現了淚痕。


    “本道從不後悔把你撿迴來,但萬萬沒想到,還沒照顧你成人,就要為你養老送終了。”道長盡量讓氣氛不那麽沉重,露出微笑。


    “你……不恨我嗎?我給你找了這麽多麻煩,還讓你陷入這種事情中。”習靜靜小心翼翼地說。


    道長搖頭:“無論你是聖嬰,還是其他什麽,本道都愛你,你永遠是我的孩子。”


    “我也是。”她把眼淚一擦,然後推著道長往外走。“你不要再迴來了。”


    “等等!”道長無法對她使勁,隻能被她推著出了房門,他怕一不小心就把她推倒,老年人容易骨折,一旦臥床就真的離死不遠了。“本道沒辦法在這個世界停留太久,但本道希望你能忘記過去,繼續活下去,至少在剩下的時間中,能快樂一些。”


    “我會的,這鎮子上的事會被永遠掩埋,再也不要被翻出來。”


    習靜靜把門一關插上門栓,抵在門上,看向還在屋內吃烤肉片的唐元。


    唐元揚了揚眉,兩人對視了片刻。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唐元說。


    習靜靜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個小木盒,交給了唐元。“這就是習卦曾爺爺當年撿到的木盒子,我一直守著它,如今也該放手了。”


    她把盒子放在了唐元的手上,完全鬆開盒子的同時,身體頓時崩潰,化為了一陣煙灰,掉落在地上。


    [你完成了主線任務:得到聖物。]


    [達成治愈線完美結局:歸去。]


    [你可以選擇自由選擇離開時機。]


    唐元盯著木盒。


    【聖物(偽):木盒中裝著令人類無法抗拒的知識,但也僅限於此。】


    “如果我們現在走了,這個世界恐怕還會繼續生成新的任務吧,真正的聖物欺騙了係統,讓係統誤以為這裏的任務已經達到了完美結局,但實際上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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