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開著巨大的“果凍”坦克,從戰場中間碾了過去之後,這裏已經不剩下幾個還站著的入侵者。大部分人都追著本源核心去了,剩下的就隻有老弱病殘了。


    汪天逸黝黑的眸子掃視著戰場,如果人數不多,他就暫時不用自爆了。


    他可以將自己的怨氣引爆,他越是憤怒悲傷(或者害怕焦慮),自爆後產生的衝擊力就越大。因此,這一招雖然傷害很高,但他用起來卻是非常痛苦的。


    必須要迴憶這一生中最痛苦悲傷的事情,把自己的精神狀態降到十分糟糕的情況,這對於汪天逸來說,無疑是把過去的傷疤揭開撒鹽。


    還有一個快捷的方式,就是想辦法把san值降下去,也能讓他陷入負麵情緒中。但卻有風險,萬一尺度沒控製好,他就得去“做個係統”了。


    “還好。”還活著的入侵者並不多,而且處在半死不活的狀態,他從地上撿起一根帶血的棒球棒,掂了掂,然後戴上耳機,在動感勁爆的音樂下,搖晃著身姿,手舞足蹈的過去,給那些還活著的人致命一擊。


    “這裏!”齊織揮舞著另外那隻健全的手。


    酒釀圓子拿著名為“鹿頭人的沙漏”,走向了齊織和齊修。


    齊織的胳膊斷了一隻,齊修的腦袋快要分家了。


    酒釀圓子把沙漏先放在了齊修的身上,然後翻轉了一下。


    沙漏中的金沙開始向下流逝,同時齊修身上散發出柔和的光,光芒過後他的脖子完好如初,就像從未斷過一樣。


    齊織的胳膊也被這樣“治好”了。


    “居然這麽神奇,隻要有這個沙漏,我們完全用不著係統的修複了!”齊織驚歎道。“不知道這個道具能不能在商城中找到……”


    “就算給你們,你們也用不了。”酒釀圓子意味深長地說。“六小時內不能再次使用了,自求多福吧,脆弱的人類。”


    酒釀圓子穿梭在戰場中,尋找著意識清醒的玩家,用沙漏把他們恢複到六小時之前的狀態。


    “給我……”當然還有一些身受重傷的入侵者,用貪婪的目光看著沙漏。


    他被剛才那個巨大的“果凍”碾壓,雖然沒死,但也隻剩下一口氣了。如果能弄到那個神奇的沙漏,他就有救了。


    砰!


    汪天逸揮舞著棒球棍,結束了這個人的掙紮。


    “隻是個小女孩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強大的求生欲令那些趴在地上的入侵者站起來,提起精神來搶奪沙漏。


    酒釀圓子皺著眉頭,綠發漸漸飄起。


    砰!


    伴隨著連續的槍聲,子彈穿過那些人的頭顱,飛射出一串血花。


    齊修站在不遠處,拿著長槍,對著他們點了點頭。


    酒釀圓子從戒備狀態鬆懈下來。


    “唿——就交給你們了哈!”汪天逸鬆了一口氣,隨著被治好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壓力驟減,再也不用時刻擔心自己會自爆的事情了,隻要大家能把局勢控製住,他就沒必要自爆了。


    十幾分鍾後,他們走遍了這片區域的每個角落,把所有還有救的人都救了起來。


    “有二分之一的人徹底離開了我們。”劉聰慧推了推黑框眼鏡。“他們的身體已經沒辦法拚接起來了,而且意識也隨著義體被徹底破壞消散。”


    “人固有一死,隻是早死晚死的問題,習慣了就好。”李歐脫下沾滿血汙的白大褂,從道具背包中拿出全新的一件換上,又用紙巾擦拭著頭發和臉。“擦擦你的眼鏡吧。”


    劉聰慧接過紙巾,把眼鏡拿下來,仔細的擦著。


    “我本以為我掌握的知識足夠應付一切了,但我錯了,學無止境,以我現在的知識,麵對真正的強者,隻能等死。”


    她可以用化學反應製造出爆炸,也能用召喚出來的元素保護自己,但麵對海量的敵人,依然應接不暇。這讓她迴憶起了那場地震,不過那時候她更弱,麵對天災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和那時候一樣的無力感充斥著她的大腦。


    劉聰慧並不是唯一感到無力和迷惑的人,還活著的大部分玩家,都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他們真的能把那些人趕出去嗎?


    汪天逸感受到了人群低沉的氣壓,他高聲喊道:“這一個個都是怎麽了?無精打采的。咱們已經死了,就算這場戰爭我們輸了,也不過是迴到原點而已,更何況唐元不是去想辦法了嗎?華羅森也在巨艦上等待著時機,未必沒有希望。”


    “咱們掉胳膊掉腿都沒事,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本該死亡的我們,卻多活了這麽久的時間,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想複活的,那就打起精神,把這幫家夥趕出去,然後繼續努力。”


    汪天逸知道自己不太會安慰別人,他隻能把自己知道的道理用大白話講出來,希望能有點用。


    劉聰慧發覺她剛剛有點鑽牛角尖了。


    還有希望,她就開始泄氣,真不像話呢。


    “人類真麻煩,心思真多。”酒釀圓子嘟噥著,她其實很想把身後那堆拖油瓶甩掉,但唐元既然讓她和這些人在一起,其實就是有讓她保護他們的心思。


    既然是奴隸主的請求,那她就勉為其難的滿足吧。


    他們向路澤的方向前進。


    突然,汪天逸停下了腳步。


    天空慢慢變成血色,高樓大廈突然褪去光鮮的外表,野生植物們茂密的成長。


    “怎麽了?”齊織迴頭,她慘白的臉露出疑惑,然後看著汪天逸,也愣住了。


    這個城市的真容正慢慢展現在他們麵前。


    ……


    “咳咳咳咳……”


    木瞳舉著劍,還沒等她動手,對方便劇烈的咳嗽起來,仿佛要把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同時,他與地麵的連接更加緊密了,雙腿已經完全與那些“血管”融合在一起,過不了多久,他整個人都會插滿這些“血管”。


    “我真是沒用,一如既往……”他自言自語道。


    木瞳神色複雜的看著他:“你拿迴來的力量,不行嗎?”


    “隻要係統還是我,這座城市就會一直衰敗下去,儲備的因果力已經枯竭了,隻是,我想在結束之前,盡可能的多做一點,沒想到還是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了。”


    他臉上的麵具突然裂開了,伴隨著清脆的“哢哢”聲,整個麵具開始碎裂。


    “你確定不告訴他嗎?你確定要放棄嗎?”他問。


    木瞳點了點頭:“你的悲劇隻會繼續循環下去,這個圓環該斬斷了。”


    “反正承受後果的人是你,你不後悔就好,動手吧。”


    “再見了。”木瞳舉起長劍,不忍心看這一幕,於是閉起眼睛劈了下去。


    “你們自說自話,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嗎?”


    木瞳睜開眼睛。


    唐元站在她的麵前,抓著她握劍的那隻胳膊,沒讓她劈下去。


    哢——


    麵具男的麵具完全碎裂,脫落下來。


    然後他扭頭,微微看向後麵。


    “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對得起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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