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國大臣的話,語氣很清淡,內容卻軟中帶刺。


    月牙兒確實是在花城被害死的,可責任不應該全部都賴在我們身上,堂堂皇子,就算再不得寵,再被冷落,也不能連個侍衛都不給配備吧。這不是擺明了不為他的人身安全著想嗎?就月牙兒的待遇,別說是在花城,換任何一個地方,都能被行刺殺死。


    難度係數實在太低。


    這不能不讓人對月國產生懷疑,會不會是故意的?


    “此言差矣。”


    月國的使臣麵不改色:“是否為皇子配備侍衛,那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自有我國的規矩,不用你們來操心。三皇子是來參加萌芽試大典的,這是外交事件,來到花城,就應該由你們來負責他的安全。”


    月國的使臣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三皇子出使之前也沒有配備侍衛,卻不曾遭受暗殺,為何到了這花城就出了意外?”


    月國的使臣猛地朝桌子上一拍:“你們是要推卸責任嗎?”


    洛國大臣眉頭緊鎖,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


    拍桌子這是準備不講道理了?


    可是沒有辦法,月國的實力擺在明麵上,就算是以大欺小,洛國也隻能忍氣吞聲,除非能拿出板上釘釘的證據。


    大殿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陛下,大理寺探查的結果顯示,三皇子遇害的落花樓,有遭受妖獸襲擊的痕跡,初步推測是一種劇毒之蛇。”


    觀察到大家都在聽自己的匯報,這第二位走出來的大臣清了清嗓子繼續敘述:“當晚身在落花樓的所有客人,包括掌櫃跟小二,全部遇害,無一幸免。這說明,一切都是有組織有預謀,經過潛心設計的暗殺。”


    “兇手很大幾率上是妖族的修行者,普通人是無法操控如此多蛇怪的。”


    “大理寺清晨已經聯係了花香穀的仙師,相信兇手很快就能找到。”


    “三皇子遇害,我們也很心痛,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兇手,不是嗎?”


    月國的使臣,抬起頭看了看這位大臣,用鼻腔冷哼了一聲:“蛇怪?妖族的修行者?”


    “這就是你們拿出來的交代?”


    “所有人都知道,整個大陸,妖族修行者最多的國家就是洛國。既然兇手是妖族修行者,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兇手跟貴國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兇手很好找,你們隨便抓來一個妖怪,都可以說是兇手,可重要的是,誰是幕後主使?殺害我國三皇子,意欲何為?是在向我月國示威嗎?”


    月國的使臣,舉起手,大聲質問著。


    包括洛國的皇帝在內,青鬆殿上的所有人,臉色全部陰沉下來,有些武將更是氣的胸口不斷起伏,險些壓不下心頭的怒火。


    欺人太甚。


    這月國的使臣,氣焰實在太囂張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難不成要我國割地賠款嗎?


    這又不是戰爭,我洛國又不是戰敗國,隻不過是月國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意外身亡,竟然上綱上線,分明就是在刁難。從這幾位月國的使臣眼中,大家都看的很清楚,根本沒有一點息事寧人的模樣,誓不罷休,就是要將事情鬧大。


    可萌芽試明日便要開始,眾多事務都需要處理,哪裏能將心思全部放到這區區命案上麵。


    洛王眼眸深處已經滿是不耐煩。


    就在這時,一位身穿大紫錦袍的老公公小步挪到洛王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隻見洛王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很快,羅海帶著羅晉跟葉缺幾個人就進了青鬆殿。


    月國的使臣見到又有人進來,稍稍有些意外,隨後就是麵露不喜,那意思很明顯:“我們月國的使臣還未離開,你小小洛國竟然就要急著處理其他事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不等這幾位使臣發難,坐在最中央的洛王就開口了:“各位稍安勿躁。”


    洛王說完朝羅海示意了一下。


    羅海先是對著自己父王行了一禮,然後才看向月國的使臣:“尊貴的月國使臣,我是洛國的太子羅海。昨夜貴國三皇子月牙兒遇害,我很悲痛,萬幸,經過一夜的尋找,不辱使命,找到了幾位與本案有關的人。”


    說著羅海指了指羅晉:“這位是我的七弟,洛國七皇子羅晉,跟月牙兒殿下生前就認識,經常一起遊玩,據說是很要好的朋友。本次萌芽試,月牙兒殿下剛進花城,首先找的就是我七弟。昨夜在落花樓,我七弟也是最後與月殿下見麵的人,我想您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問問他。”


    “雖然兩個人昨夜有過一點小小的摩擦,但我保證,以我七弟的人品,是萬萬不會謀害月殿下的。他們是摯友,摯友之間不會相互傷害。”


    短短幾句話,便將所有的矛頭暗暗指向羅晉。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完羅海的話,即使羅晉的脾氣再好,也是滿臉的怒火。你身為洛國的太子,為了一己私欲,竟然將這能害死人的髒水,生生往我身上潑,而且是麵不改色。


    羅晉心裏想著:“羅海啊羅海,你我之間是有多大仇怨啊,竟是要置我於死地。平日裏,我對你已經足夠忍讓了,難道還不夠嗎?非要你死我活?”


    坐在最中央的洛王,皺了皺眉,張了張嘴,最後也沒有說話。


    羅晉看到了,並不感到困惑,自己的父王原本就不喜歡自己。在這王室之中,子憑母貴,母憑子貴,都是相輔相成的。羅晉的母親失寵多年,他在洛王的心中,地位自然是一落千丈。


    論聰明才智,論詩書韜略,羅晉敢說,自己能甩羅海十條街。


    可太子就是羅海的,跟他羅晉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而且不僅沒關係,他還要扮作浪蕩公子哥的模樣。盡量降低別人對自己的關注,盡量遠離各種爭端,以免引火燒身。


    你不害人,卻阻止不了別人害你。


    飛來橫禍。


    月牙兒的死竟然也能牽扯到自己身上?


    難不成是要自己去做那個替罪羔羊?


    月國在花城死了一位皇子,洛國就等價賠償對方一位皇子?


    “真的是天方夜譚,不帶這麽欺負人的。”羅晉沉默無聲,掃視全場,卻發現沒有一位大臣願意跟自己對視,或者給自己些許的提示,“是要自己單槍匹馬去應對月國的使臣嗎?自己又不是兇手!”


    “這特麽分明就是一群烏龜王八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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