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短暫的討論以我的沉默做為結束,倒是吳老鬼咬牙切齒的,雙手握拳的,一副它要上去拚命的樣子,無奈,做為一個鬼物,嚇嚇人,影響影響人的靈魂是可以的。


    麵對野獸這種血氣比人旺盛,心智未開,靈魂處於混沌狀態,所以也不怎麽受影響的存在來說,吳老鬼確實幫不上半分忙,也隻得做出這兇狠狀,來幫我們加油打氣了。


    那頭妖狼並不上前,反倒是那些狼崽子快速的在妖狼身前聚集著,低低的嘶吼,妖狼偶爾吼叫一聲兒,也不知道是在交流一些什麽,看樣子倒像是狼崽子在開會。


    這情況倒是夠詭異的,但事實上也沒有詭異多久,不到兩分鍾的樣子,那群狼崽子就朝著我們這邊奔來,看樣子是真的準備把我們困在樹上了。


    “這些犢子!”老張罵了一句,舉起單筒獵槍就要開槍,我是知道的,老張出發之前老大哥幫老張裝了50顆子彈,按照現在狼崽子的數量,如果老張能一張弄死一個的話,子彈倒也是夠的。


    不過,這隻是一個理想化的計算方法,而且老張一路上,給我們講過不少關於老林子的趣事兒,但也講過不少規矩,中間有一條特別要講究的,那就是不能幹‘絕戶’事兒,采藥要留根,獵殺動物不殺托兒帶口的,而且也不能成群的殺掉,那樣會觸怒山神的。


    所以,且不說老張沒那手藝,能夠一槍打死一隻狼崽子,就算老張能殺,也不敢把這些狼崽子們全殺光了,他是山之子,他怕犯忌諱,他開槍的主要原因隻不過是想殺雞儆猴,如果能打死一兩隻,嚇退這些狼崽子就好了。


    我們都了解老張的心思,他也怕我們一出手,就是一個絕戶計,畢竟承心哥那句會造孽嚇到他了....所以,老張先開槍就猶如我們暗自約定的默契一般,看看能不能以最小的代價逼退狼群。


    ‘砰’一聲有些沉悶的槍聲在這林子中想起,老張終於開槍了,隨著槍聲的落下,我清楚的看見一頭幾乎是衝在最前方的狼崽子晃了幾晃,幾乎是應聲而倒。


    反正也被發現了,我們幾個幹脆打亮了手電,查探具體的細節,我發現老張這一槍是正正的打在那頭狼崽子的眼眶裏,炸開的鐵砂幾乎炸爛了那頭狼崽子的半邊腦袋。


    在如此黑的夜裏,在如此心理壓力極大的情況下,老張還有如此的槍法,實在不得不讓人讚歎,我忍不住對老張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可老張卻不怎麽在意,仿佛這隻是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事情。


    他就被綁在我旁邊的那根枝椏之上,我清楚的看見他正緊張的盯著狼群的反映,因為太過於在意,連繼續壓子彈的手都有些顫抖。


    事實上,槍聲,突兀倒下的狼崽子,讓狼群真的躊躇了,它們開始低低的咆哮著,雖然沒有退去的意思,可也止步不前。


    這樣的情況讓老張麵帶喜色,他舔著因為緊張有些幹燥的嘴唇,興奮的舉起槍瞄準著,說到:“這些狼崽子怕了,再來幾個,說不定還真能退去。”


    估計這樣的情況老張也是第一次遇見,或者因為他關心則亂,所以忘記了計算一個情況,那就是頭狼(妖狼)的存在。


    果然,狼群的躊躇不前,引起了妖狼的不滿,它在這種時候長嘯了幾聲,情況一下子來了一個大逆轉,剛才還在躊躇的狼群如同被激怒了一般,忽然加快了速度,如潮水般的朝著這棵樹湧來。


    在這種情況下,老張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連續開了7,8槍,又打死了3隻狼崽子,可惜這一次連一點點效果都沒有了,狼群根本不在於死去的同伴,依舊不管不顧的朝著這邊衝刺。


    老張的情緒有些激動,還想再上子彈,我卻一把拉住了老張,說到:“老張,不打死那隻妖狼,是根本打不退狼群的,子彈留著些吧,咱們還要在老林子呆上一段日子呢。”


    老張歎息了一聲,放下了獵槍,說到:“我也知道,不把這頭狼弄死了,這狼群根本就不會退去,這老林子裏狼群已經消失了幾十年了,我也是頭一次遇見,要是不能護你們周全,我...”


    我拍拍老張的肩膀,示意他別繼續說下去了,這種情況,人力是有限的,饒是老張槍法如神,在狼群如此快的速度下,還能7,8槍就打死3隻狼崽子,也是沒有辦法的。


    這時,如雪說話了,她問承心哥:“承心,你剛才說你的辦法造孽,我的辦法也不見得能仁慈到哪兒去,不如你說說你的辦法,我們看誰出手吧?”


    如雪說話的時候,我感覺我們所站的這顆大樹不停的開始搖晃,打著電筒,仔細往下一看,竟然是那些圍過來的狼崽子不顧一切的在撞樹,很神奇的是,它們非常有‘組織紀律’,一頭撞了,另外一頭接著上,這樣子是要把這樹給撞垮嗎?


    這麽粗壯的大樹當然不是這些狼崽子們能撞垮的,就算是人熊來了也不行,這樣的撞法隻是讓我們在樹上呆不住而已,就比如現在,如果不是繩子綁著我,我起碼摔下去好幾次了,而老張連槍都舉不穩了,更不要說瞄準開槍了。


    關於狼群如何妖異的傳說,在我和王師叔走南闖北的時候,我聽了許多,更有甚者說它們有時簡直就像一支部隊,我覺得誇張了,可是如今遇見了,我一點兒也不覺得誇張。


    在這種情況下,承心哥語速非常快的對如雪說到:“自古醫毒不分家,能活人命,按照對藥性的理解,自然也能輕易的要人命。從小師父教育,打架的事兒就讓山字脈的莽漢去,我們是文人,不能輕易出手,一出手那後果比山字脈的人打一百架都還嚴重!我是要用毒,我們事先就含著解藥在嘴巴裏,就沒事兒,可是一出手,這些狼崽子要死多少,我就不清楚了,而且這些狼崽子必須深埋,不然它們的肉要被別的家夥吃了,這片老林子要死多少生靈我也不知道了,想想就覺得害怕,如雪,如雪大姐,你快動手吧!”


    如雪‘唔’了一聲,沒再多言,而是一翻手,一個竹筒就到了她的手裏,原本她出手是不用給我們解釋太多的,但她必須要給老張解釋:“我這裏是一筒毒蜂,寨子裏祖祖輩輩培育下來,比一般的毒蜂毒了好幾倍,一隻毒蜂隻是蜇人蜇物一次,就得身亡,它們的毒會讓這些狼崽子發瘋,然後互相攻擊,能活下來幾隻,我也不知道!我這裏還有幾隻‘雄蜂’,毒性更烈,留著對付那頭妖狼吧。”


    說話間,如雪手再一翻,這次也不知道從哪兒變了一個做的精巧的葉兒哨在嘴裏,估計就是指揮蜂群的,她看著老張,老張的身子猶自的在搖擺不定,說到:“那敢情好,就這樣吧,至少不是絕戶計。”


    可惜也仁慈不到哪裏去,我心裏補充了一句,可又有什麽辦法,你死我活的情況下,我們道家人沒有佛家人那麽高的覺悟,心中信奉的是自然之道,而自然之道,弱肉強食並不是錯誤,那是進化的道路。


    道家人講究的隻是心中無愧,做人有底線,不主動去種因得果而已,並非是忍讓之道。


    所以和尚能當得起一句大師,道家人往往是渾人,多被稱為牛鼻子,也就這意思!


    得到了老張的許可,如雪自然就要出手,可是她剛要拔掉那竹筒的塞兒,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在那瞬間,我隻是覺得一陣兒大風兒吹到了麵上,隻是覺得眼前黑了一下,就聽見如雪驚唿了一聲,再一看,我心裏那個無語加氣憤啊,忍不住罵了一句:“哥們兒,你這時候來湊熱鬧幹啥?沒見著要出人命了嗎?”


    此時,在樹下竟讓響起了‘嚓嚓’的聲音,我連看都懶得看,就知道是那些狼崽子在撞樹的同時,可是啃樹了。


    樹木搖晃不穩,槍的威脅也自然解除了,我看見那頭妖狼得意的邁步而出,像一個就要勝利的將軍,這老林子是這種規矩嗎?——拉幫結派!


    看著眼前的‘哥們兒’,我很難不產生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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