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走在荒草叢生的路上,氣氛分外的沉默,連沁淮都沒了說話的興致,昨夜大部分人沒休息好,今天又這樣匆忙的趕路,任誰也沒那個精力再說話。


    這些村子毗鄰而建,說遠也不太遠,可是經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村子,師父也絲毫沒有讓大家休息一下的意思,連午飯都是匆匆忙忙的啃了壓縮餅幹,喝了點兒水,就解決了。


    說起來,就是午飯的時候休息了半個小時。


    除了沁淮是個公子哥兒,大家的身體素質都不差,可是精神上疲憊往往比肉體上的疲憊更讓人感覺到累,終於有人忍不住說到:“薑師傅,實在受不了了,歇會兒吧?”


    師父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說到:“到了地方在歇息吧。”


    人們有些不滿,但是這次行動畢竟是以我師父為主心骨,這個部門雖然表麵上鬆散,可實際上是軍隊似的管理,哪怕是元懿,他可以發泄不滿,表現出想當‘老大’的心態,可他也絕對不敢違抗命令。


    但此時,我扶著沁淮走在路上,也覺得師父有些不近人情了。


    四川的夏天原本就很炎熱,盛夏的陽光又那麽毒辣,而這路荒廢了幾十年,根本不能叫路了,雜草叢生,荊棘纏繞,每走一步都那麽困難,師父怎麽不給休息一下呢?


    特別是,我們原本帶了一些水,師父竟然叫我們不許喝,讓我們留著,而我們喝水,都是他去尋一些水,然後用淨化水的藥片兒處理過,燒開之後,還燒張符扔進去,讓我們喝。


    這可苦死人了,那麽熱的天,還得喝開水,還是扔了符灰進去的水,特別是人還口幹舌燥,很想喝水的時候....


    無奈師父根本不解釋什麽,隻是下達著他的命令。


    我都有些不滿了,所以我以為元懿一定會說點什麽,可是元懿這次倒沒任何意見,默默的執行著師父的每一項決定。


    沁淮有些受不了了,他在我耳邊小聲說到:“承一啊,我覺得這腿tm都不是我的了,還火辣辣的疼。”


    我低頭一看,果然,沁淮的褲子都被掛起了好多道道,一條條的口子,腿上也是一條條的血痕,這路實在太難走了。


    其實我不想給師父搗亂,但我也是關心沁淮的,我忍不住喊到:“師父啊,能不能休息一會兒,沁淮堅持不了了?”


    師父還是那樣子,頭也不迴的走在最前麵,隻迴了我一句:“不行。”


    我無奈了,幹脆一把背起沁淮,說到:“哥們,你休息會兒吧,快到了。”


    周圍的人看見這情況,都沉默不語,連徒弟也直接拒絕了,他們更不用指望什麽了,師父也知道我背起了沁淮,可是他連停頓都沒有一下,隻是往前走。


    幸好我從小就是練的,體質也好,背著沁淮,雖然累,但是咬牙還能堅持,他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他,畢竟人很多時候做的事情,不是靠體力來支持,而是一股意誌。


    就這樣,我們沉默著前行,為了早點兒到目的地,我們甚至連晚飯也沒吃。


    終於,在傍晚時分,我們到達了目的地——出事村莊的隔壁村莊!


    那是村子裏逃出來的四個人的落腳點,也是離出事兒的村莊最近的一個村莊。


    可是,一進這個村莊,我們卻發現一個奇特的現象,在夏天的傍晚,這個村莊都籠罩著一層似有還無的霧氣,說它存在吧,你在跟前根本感覺不到是霧,你說它不存在吧,整個村莊都朦朦朧朧的,像是被一層紗給蓋住了。


    更讓人覺得壓抑的是,明明是大夏天,一走進這個村子卻讓人感到發冷,我裸露的手臂竟然起了一串兒雞皮疙瘩,站在這裏,就跟站在秋天的曠野一樣。


    師父帶著沉重的臉色抬頭看了看,我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習慣性的望向師父,因為我心裏沒底,所以想看看師父的臉色。


    看見師父的臉色沉重,我的心也跟著沉重起來,特別是他目光所及之處,就是那座隔開村子的山,我跟隨他的目光,正好也看見了,那座山竟然籠罩著白色的霧氣,山腳還好,山頂上的霧氣竟然濃到化不開的感覺。


    這?!我一下震驚了,這霧氣在故事裏曾多次出現,可按照線索都是老村長刻意為之,現在籠罩在山上是怎麽迴事兒?


    我隱約有答案,可是不敢說,但是有人就沒有這個顧忌了,元懿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我前麵,也死死的盯著山上說到:“陰氣化形,這鬼得有多兇厲?比我昨天預料的還要糟糕。”


    元懿的話,大部分都聽見了,每個人的心都是一沉,我原來以為十幾個人已經夠多了,沒想到這時麵對這種情況,卻發現我們十幾個人像是被拋棄在了一座無人島的感覺,還處處都是危險,我很想讓師父趕快去請求支援。


    師父望著山頭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說到:“走,先找地方落腳。”


    此時,主心骨的作用終於發揮了出來,師父雖然很沉重,但是沒有半點兒驚慌,還清楚的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麽,這多少讓人們心裏有些安慰。


    我的心也鬆了一口氣,師父沒叫我們趕快退走,說明事情至少有轉機,背著沁淮,我大步的跟上師父的腳步。


    最終,我們找到的落腳地是以前的村長辦公室,是師父執意選擇的,比起民居,辦公室確實算不上方便,沒有灶台,沒有床,沒有生活用具,隻有椅子和桌子。


    我跟隨師父那麽多年,當然知道師父的用意,一個地方,陽氣最盛的,永遠是辦公樓,公安局,學校這三個地方,畢竟是前兩個地方是國家的機關,沾染了一些國運,可鎮!至於學校,畢竟孩子比起成年人純淨,陽火也就分外的純淨,也可鎮!


    師父是在利用一切的優勢啊!


    到了地方,師父吩咐大家收拾一下這裏,至少趕走蛇蟲鼠蟻,還有把雜草除去。


    其實,我沒吭聲,我剛才就在草叢裏看見一隻幾乎半身發白的草鞋蟲!要知道,我們身上都帶有驅蟲藥粉啊,這蟲子竟然沒有退避三舍!可見這環境把它們‘滋養’的多麽有依仗!


    “三娃兒,用你的藥粉混合大家的藥粉驅蟲,盡量別打死,特別是蛇,懶得惹麻煩。”師父對我吩咐到。


    然後他又望向元懿:“你和我一起來布置一道陣法吧。”


    我收集起來藥粉,然後小心的從竹筒裏倒了一些藥粉出來,可憐我保存了十幾年的竹筒藥粉,到了這裏之後,幾乎就用掉了六分之一。


    將藥粉混合後,我把藥粉交給了一個不怎麽怕蟲子的人,讓他到處灑一些,因為加入了我的藥粉的關係,灑上一些,倒也夠了,能起到作用了。


    然後,我們再次目睹了蟲子成群湧出的景象,和那個村子的蟲子不同,這裏的蟲子幾乎半身都是慘白色,師父看見這一幕,臉色分外的沉重,我聽他嘀咕了一句:“這些蟲子,不能留。”


    可是蟲子成千上萬,要怎麽才處理的幹淨?我一想到這個問題,就頭疼,可是剛好一隻蜘蛛從我腳邊爬過,又把我嚇得不敢說話。


    慢慢的,有蛇爬出來了,這時,我才發現,這個房子裏可不是什麽烏梢蛇了,還有兩條毒蛇混在其中,銀環蛇倒也不說了,原本身上就有慘白色的紋路,大不了是這些紋路變大了,快成白蛇了。


    可是金環蛇的金色紋路,也夾雜了慘白色,這可夠嚇人的。


    而在這時候,一聲慘叫響了起來,我叫去驅蟲的人,死死的捂著手,跳著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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