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奇還沒有觸到那枚戒指,便撲了一場空,緊接著便追了出去。


    賈四為疑惑的看著床上冰冷的屍體,下意識的上下左右打量個遍,剛才祝清婷還在這兒的,刹那之間哪兒去了?他搔了搔頭,皺緊著眉頭,呆呆的站在那裏,感覺有點瘮。


    另一邊的大海拍打著海岸,濤聲放肆的喧嘩。靈識之體的孟良凡,躺在礁石之上。他的靈識在漸漸散去,漸漸消失。而他卻無能無力。


    “生亦何歡,死又何患?平生事,平生淚。可憐我活得並不精彩,反而就要離去。遊走世間三日,看盡世態炎涼,浮生繁華,自己追求的東西,隻恨時光不允…”他緩緩閉上眼,眼角滾落淚珠。


    “他是主宰世間的魔鬼,自然看不見人世的悲歡冷暖。我是世間的蜉蝣,我卻想要珍惜上蒼給予的每一分鍾。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婷婷,我一定要轟轟烈烈的愛你一場。不是自私,至少曾經愛過,至少自己離開後,你還會惦記著我…”


    他感受著太陽的溫度,感受靈識散化成粉塵的不痛不癢。


    “哈哈哈,不過這樣也好。隨著時間的流逝,你就會漸漸忘了我吧!忘了我,就不會有想起我的不高興,或者悲傷。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永遠好好的。一定要活下去,活著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活著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真的有很多機會…”


    他露出了一抹微笑,無奈將屈服於命運的製裁。曾經認為聚集靈識可以和囚羽抗衡,可是現在呢!打不過不說,那裏還有什麽辦法?那裏還能找到辦法?


    就這樣吧!


    傾盡一生,做不完一場夢;更何況自己這場夢,沒做就已經完了!


    正在他暗中思忖時,天空劃過一縷七色光。一個披著藤蔓,戴著彼岸花的白衣女子飄飄落下。


    她將手中的兩枚雙魚玉佩合二為一,幻化出兩條金紅色的大魚,在空中不停的遨遊,形成一個結界。腳下的礁石上開滿了彼岸花,向著遠方一直蔓延。


    彩虹色的戒指不停的有氣息湧入他的靈識,他的靈識又開始重新慢慢聚集。


    “小凡,既然命中注定和你一生相守,我怎麽能讓你提前離開,都怪我來得太遲了。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便要陪你繼續走下去。你總是為我考慮,現在我要救你。在以後的日子裏,讓我們生死無憂,同甘共苦吧!和你在一起,是我的整個人生中最快樂的事”她輕輕撫著他虛幻的靈體,幻想著自己就依偎著他的胸膛。


    “婷婷?你是婷婷嗎?”他睜開眼,看著眼前穿著奇怪的女子。


    “小凡,我是你的婷婷。”她撫著滿地的彼岸花,白色的裙衫格外耀眼。


    “我本是彼岸花澗一株千萬年的彼岸花,是鎖離賜予了我生命,讓我入世尋你”


    “鎖離?…她是讓你去尋囚羽吧!你快去找他吧,我能算什麽”孟良凡感覺傷透了心。


    “囚羽是誰,我根本不在乎。我認定的是你,你才是我愛的人。現在時間不多了,我們快點走吧”


    “囚羽說,他如果轉生就殺了他的轉生。他不是自殺,而是殺我。你還是去找囚羽吧!即使你現在救了我,我遲早也會被他摧毀,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也不屬於我。放下你的慈悲,讓我自生自滅吧”


    孟良凡看著眼前瑟瑟流血的風景,命運對自己總有那麽多玩笑。現在連自己的摯愛都是別人的守護者,她為別人而生,而他不需要她的憐憫。


    “小凡,這麽久了你還不了解我嗎?難道你不要婷婷了嗎?如今的你,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嗎?我看錯你了,你就是個懦夫”說著,她落下了一滴眼淚,狠狠打在礁石上。


    “我才不是懦夫,我想要活,但不是苟活,不是在女人憐憫的庇護下痛苦的活著”他站了起來,捋過彼岸花的花蕊。


    祝清婷伸出右手,收迴空中的大魚。


    飛舞的兩條金紅色大魚又幻化迴兩枚玉佩。彼岸花全部褪去,其中一枚玉佩烙下那朵彼岸花。


    “窮書,去”窮霜煽動著彩虹色的翅膀,將孟良凡的靈識吸了進去。


    “時間不多了,小凡,相信我”


    她站在礁石上,清風輕輕撩動她白色的裙袂。她緩緩撫著手中的玉佩,又將窮書抱在懷裏,然後化為一個光點,穿過時空裂紋而去。


    墓園裏,良玉和祝母棒著兩個骨灰盒,上麵貼著兩張黑白照片,幾十號人小心的忙碌著,都是莫名的哀悼,莫名的祭拜,莫名的悲歎。


    這是一個沒有太陽的中午,涼風把人吹得渾身發麻。張友明剛剛從床上醒來,就跑去那個白色的葬禮。賈四為告訴他,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找到婷婷,所以猜測她已經殉情。大家便做了個衣冠塚,讓她陪著小凡,希望他理解。


    張友明看著墓葬處漫天的冥錢和白色的花朵,心中不是一般滋味,張友明發誓“左岸,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是你害了他們。我發誓,隻要我有一息尚存,我就要你付出血的代價”


    他的這句誓言,讓在場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小聲議論著。人群中的祝母卻聽得清楚,這幾日,她去了孟家,現在終於找到張友明“我才不會放過你,你個天殺的,還我女兒”穿著簡單的中年女人手持荊條,看到他來了,便湊上去狠狠鞭在他的身上。


    他反過手奪過她的鞭子,將他拉離人群。兩人吵吵鬧鬧,不得安寧。本該敘舊的夫妻,如今反目成仇。


    不到一會兒,張友明便揚長而去,不在迴頭。祝母也不說一句話,默默流淚。


    良玉捧過一束白色的鮮花,白色的麻布迎風亂舞。諾阿姨小心的攙扶著她,她卻將諾阿姨無力的推向一邊。


    良玉在墓碑前低語“喂,我現在連世上唯一的親人都沒有了,婷婷姐既然都能去陪你了,那我為什麽不能去找你?…”說完,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她就一個頭使勁地撞向了前麵的石碑,鮮血淋漓。


    眾人不知所措,賈四為扒開人群,接過良玉,連忙施針搶救包紮。


    “他沒事吧?可不能讓她有事呀!這兩個孩子太命苦了”諾阿姨眼睛濕濕的,如果她出事了,她怎麽和死去的那麽多人交代。


    “救迴來了,隻是醒來需要一段時間。她的腦部以前是不是受過傷?”


    “這個我知道,小凡和我說過。良玉十歲時頭部出了點意外,但是當時檢查不出任何毛病”南一權向他小心的解釋著。


    “走,我們迴去”說著賈南兩人背著良玉就往別墅迴去。諾阿姨和前來吊唁的同學,親人,朋友等告別之後,和孔勝槐也往迴走去。


    為什麽這個秋天這麽多事呢?這讓秋天都有點想不明白。


    另一邊的沐歌城裏,一陣簫聲淒怨纏綿。提修倚在一顆雪夜海棠花旁,靜靜守著那布滿月亮星辰的藍色大海。


    海棠開花了,花瓣如雪般飄飄落下。她伸出玉手拾起凝望。億萬年以來,今天的海棠花怎麽讓人倍感寒冷。他迴來了,為什麽該高興的事,自己卻感覺很沉重,以至於高興不起來。


    提修撫著自己藍紫色的魚尾,為什麽自己是一隻孤獨的夔魚?


    魁主曾說,每一個魂魁都是上古神獸紀時,拔天撼地的神獸。如今,上古神獸就隻剩下這些了吧?魁主曾說,每一個魂魁在一定的條件下會進階成魁英,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可是怎樣能修煉到那個級別?即使自己達到了那個級別,茫茫宇宙,要那力量又有什麽用處?


    她仰頭看著這漫天的海棠花,複而轉身跳入大海,


    提修想,既然囚羽好不容易迴來了,作為和他關係比較親密的夥伴,自己就不該這樣離開。既然他愛鎖離,那就幫他找出鎖離,不能讓他再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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