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佛院,雒妃拂袖端坐黑漆萬字不斷頭三圍羅漢床,揚起下頜,冷傲的道,“將月華給本宮帶進來!”

    紺香不敢有異,恭順地應聲,乖乖的將被關了數日的小侍月華放了出來。

    此時的月華一身憔悴,眉目間哪裏還有半點的風月之色,他睜著大眼,可憐兮兮地瞅著雒妃行禮道,“月華拜見公主,公主長樂無極。”

    雒妃冷哼了聲,素手一拍案幾罵道,“蠢貨!”

    這陣仗嚇的月華額頭磕地,不敢抬頭,“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哼,你不是日日夜夜都想出來麽?不惜向青三娘子開口,本宮今個就能成全你!”雒妃摩挲著被拍紅的掌心,慢悠悠地道。

    聽聞這話,月華麵色瞬間慘白,他哪裏不曉得,失了公主的庇護,他走出這個院子半步,那就是個死字。

    “奴冤枉,”月華顧不得那麽多,他跪著往前幾步,淚眼婆娑地望著公主道,“奴今個本是想找首陽姑姑,不知公主在辦賞花宴,讓青三娘子聽到動靜,是她跟奴說公主是她表嫂,奴並未多說半句不該說的。”

    “哦?”雒妃拉長了尾音,帶出意味不明,“此話當真?”

    月華隻恨不得掏出自個的心給公主瞧瞧,他忙不迭地點頭道,“奴滿心都是想著伺候公主,絕無二心,若奴有半句虛言,公主可立馬仗斃了奴。”

    聞言,雒妃與首陽對視一眼,首陽福至心靈,站出來道,“公主,這些時日,月華確實安分守已。”

    雒妃斂著眉目,翻來覆去地看自個細長的指頭,那指頭根根分明,纖合適度,指甲粉透,端的是柔若無骨,好看的緊。

    就在月華心生絕望之際,雒妃這才微微一歎,“既然首陽姑姑為你求情,本宮也不是個不近人情的,可空口白話誰都會說,你要本宮如何相信你的忠心?”

    說道忠心二字,雒妃的聲音低了下去,那低低的纏綿之音,就像是帶著蠱惑的鉤子,叫人明知前麵是深淵,也心甘情願地跳下去。

    月華再是清楚不過,自來風月樓子裏,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故而他麵帶堅定的道,“公主能留奴一條活命,奴就已經感激不盡,是以奴願為公主做牛做馬赴湯蹈火!”

    雒妃嗤笑了聲,“為本宮甘心赴死的人多的是,也不差你一個。”

    這話堵的月華心又提了起來,他不自覺轉頭去看首陽。

    首陽對他眨了下眼

    ,月華一愣,心頭有某種念頭一閃而逝,他猛地脫口而出道,“今個是青三娘子蠱惑得奴,她還對公主大不敬,奴認為理應讓駙馬知曉。”

    雒妃暗自點頭,不算太笨,尚可調教,不過她麵上淡淡的道,“青三娘子是駙馬的表妹,那便是本宮的表妹,本宮的表妹是你一個小侍能汙蔑的?”

    一字方落,雒妃衝首陽使了個眼色,“帶下去。”

    月華心底浮起一絲希望,那是從絕望的縫隙中掙紮而出的求生本能,“奴,告退!”

    還想要說什麽,可觸及公主高高在上的貴氣,他便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首陽拉起月華,並帶著他往外走,出了那道門,她見四下無人,這才附耳過去,與月華低語幾句。

    刹那,月華眼瞳發亮,他整個人難以自持地一把抓住首陽的手腕,力氣大的指關節泛白,“首陽姑姑,月華曉得了,月華定不負……”

    公主所望!

    後麵的話,他卻是不能說出來。

    首陽見他還算孺子可教,這會瞧著那張陰柔媚態的臉也多了幾分順眼,“往後莫在公主身上使那些下作手段,省的髒了公主的眼。”

    話雖不客氣,可卻讓月華心頭泛酸,他出自風月之地,為了能有這樣陰柔的臉,可謂吃盡了苦頭,本以為如今能活命就好,可卻被告之不必如以往那般諂媚討歡。

    他眨了眨眼,翹起嘴角,頭一次連眼眸都帶出了笑,“月華多謝姑姑指點。”

    首陽揮了揮手,不太在意,她不過是不想公主見識那些齷蹉下流的勾當罷了。

    首陽再迴到廳中,雒妃正端著盞茶拂沫子,她眼皮都沒抬一下,“餌兒下的足,姑姑以為魚兒何時會咬鉤?”

    首陽微微一笑,“約莫很快。”

    她想起今個在那涼亭裏,青家三娘子可是讓公主給氣的掩麵而逃,當真是自取其辱。

    不過,這其中又牽涉駙馬,首陽不無擔憂,“公主,若駙馬橫插一手,又當如何應對?”

    哪知,雒妃渾然不在意的道,“尚了公主不可納妾,這是大殷自來的規矩,駙馬想要插手,除非他現在就殺了本宮,亦或……舉兵造反。”

    不過,真是可惜,這兩種情形,目前秦壽都是不能的。

    雒妃想到這點,心頭忽的就歡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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