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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範海辛的過去


    “你錯了……”還未等範海辛提出異議,王宗超已笑著搖頭道:“教堂已打聽出德古拉在東方遭受重創,這種消滅他的千載良機,怎會錯過。既然如此,派出的人也該很有把握擊殺德古拉才是!”


    “喔?教廷算出我會被變成狼人,然後以狼人的姿態殺死德古拉?雖然教堂有預言術,但大概不會浪費在我身上。”範海辛語帶諷刺。


    “不信的話,請看這個。”王宗超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推了一下牆上的一處用於放置蠟燭的燈台。


    似乎觸動了什麽機關,燈台自動滑下,緊接著,燈台旁邊一片原本沒有任何縫隙的牆壁翻轉過來,露出了一幅壁畫。


    壁畫上有文有圖,圖是兩個身披厚甲,手執利劍的武士在對峙著。


    範海辛固然吃了一驚,而作為主人的安娜公主的驚訝程度卻不在他之下,急忙走了近來,閱讀著畫旁的文字。


    “就算擁有一顆純潔虔誠的心,每逢月圓之夜,也可能變成一隻狼人,或在日落之後吸食人血,展翅而飛……”


    正讀著,畫上的兩個武士,竟然活動了起來,用手中的武器開始了拚鬥,鐵甲摩擦、武器相互撞擊的鏗鏘之聲,竟然清晰傳來。


    這一異變令安娜公主也嚇了一跳,畢竟他們這個時代的人可沒有見識過動畫電影。


    互拚了幾記之後,兩個武士都扔掉了武器,發出獸性的嘶叫,接著,他們開始了畸形的變化,一個變成渾身長毛的浪頭,一個卻長出蝠翼,變成一隻巨大的蝙蝠狀怪獸,體型的轉變令他們身上的盔甲悉數碎裂,也令他們接下來的撕殺完全變成了怪物間的較量。


    最後,那狼人取得了勝利,把蝙蝠怪獸的脖子咬斷了,而那蝙蝠怪獸也很快化為灰塵。


    一切演繹完之後,畫麵變得模糊,最後又變迴一開始的畫麵。


    一片沉默。


    “各位,這幅畫是我的一個對歐洲古文化很有研究的朋友在偶然間發現了,這說明了什麽呢?”王宗超首先發問。


    “這確實是我的祖先留下的,”安娜公主終於從震撼中迴過神來,點頭承認,如今家族覆滅迫在眉睫,她也無心去追究有人刺探他們家族的秘密了。


    “畫是以魔法構建的,十分珍貴,看來我的祖先確實在向我們表達一個信息:狼人可以殺死吸血鬼!”


    “這麽重要的信息,你自己居然不知道。”範海辛皺眉。


    “如果你的十七代祖先,沒有任何一代能夠在家中交代完遺言後再安逸地死去的話,很多東西都失傳了也不奇怪。”安娜公主冷冷地迴道。


    “但奇怪的是,如果真的能夠這樣做的話,狼人在第一次變身之後還有抗拒德古拉意識的些許餘地,怎麽我的祖先沒有人能憑著這一點殺死德古拉?”


    “你們似乎忽略了一個信息,”王宗超打斷了安娜公主的話,“圖畫之中,狼人殺死了吸血鬼,但對狼人與吸血鬼的身份,可有什麽限製?”


    “吸血鬼當然就是指家族的不肖子德古拉,而那狼人……”安娜公主遲疑了。


    “按照這個邏輯,狼人指的是某個陌生人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也是你們家族中的人物,這也剛好與你們家族的血可以對付德古拉相符合!隻是,他會是誰呢?”


    “您的想象力很豐富,可我不得不遺憾地提醒您一點:如果家族的人變成狼人或變成吸血鬼,即使還能夠控製住自己的神智,體內的血也已經不再純潔,無法對德古拉起作用了。所以德古拉可以放心地讓威肯留在他身邊。”


    “那就對了,我的那個被德古拉擄去的同伴研究出一個結論:吸血鬼與狼人的細胞有互相對立抵抗的特性,如果能夠中和這種過於激烈的對抗,有可能抵消他們對人體的作用而令人暫時恢複正常,就像酸堿中和一樣。雖然平衡過後人體仍然會不可抑製地朝其中一方變異。”


    “你的意思是……”雖然對王宗超話中的一些詞匯不是很明白,但安娜公主還是聽清楚了他的意思,臉色不由變了。


    “另外我們發現了你在向我們介紹德古拉過去的時候有一個細節:‘他的弟弟勞頓也被他擄去殺死’,他為什麽幹這種費力的事,直接殺死他不就行了?”


    “傳說中他對弟弟有很大的仇怨,大概是為了折磨他吧?”安娜公主帶著不確定的語氣迴道。


    “如果吸血鬼要折磨一個人,會采取哪種方式才能讓這種折磨來得更久呢?”王宗超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還沒完全消失的齒痕,“比如說我!”


    “你是想說:德古拉把勞頓也變成了吸血鬼,讓他作為一個活死人永遠承受著永生的折磨?所以他現在很可能還活著,而且如果他變成狼人的話,有可能在短暫的時間內令鮮血中的汙穢受到中和,變成德古拉的致命毒藥,所以他是壁畫中預言的那個變成狼人殺死德古拉的人?”說話到了這份上,安娜公主也開始醒悟王宗超要表達什麽東西了。


    然後,帶著遲疑與不可思議,她望向範海辛。


    “你是想說我是勞頓?我是吸血鬼?這很荒謬!”範海辛沉聲道。


    “看看這個吧!這也是在安娜公主堆積如山的家族圖書館發現的。”王宗超拋過了一卷古舊卷軸。


    “三個兒子,一人一枚,黑鋁戒指,以黑蛇為圖,連同家族的榮耀,永世傳承……”範海辛念出這一段話後,徹底地呆住了,他顫抖地伸出了食指,上麵套著一枚黑色戒指。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如果我是吸血鬼,我怎麽可能念誦聖經,使用神聖鬥氣,在日光下行走自如??”顫抖過後,範海辛開始咆哮起來,赤手一插,就插穿了麵前的厚重胡桃木桌,狂力一發,就想把整張木桌拋飛出去。


    “稍安勿躁!”王宗超一按桌麵,一股雄渾內力傳出,與範海辛雙手力道撞在一起,木屑紛飛中,沒有用足鬥氣的範海辛連退幾步,但那木桌好歹沒有被拋飛出去。


    “你要知道,我們東方的正邪理念與你們教廷的不一樣,在你們看來,變成吸血鬼就必然是邪惡的,不可救贖的,但我們東方來說,卻仍然有一線生機,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正如我本來應該變成食屍鬼,現在卻安然無恙。


    尤其是佛門,號稱“眾生皆平等”在他們看來人類吃牛羊與吸血鬼吸人血其實也是等同的,又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哪怕你做過再多的惡事,身為最邪惡的異類,但隻要有心悔過向善,就可得救。


    你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這點不錯吧?但為什麽你手上的輪狀武器卻是來自**密宗的,你有想過為什麽嗎?”


    王宗超的話不斷傳來,而範海辛的臉色更是變來變去,表情扭曲得可怕,看到這樣的情景,王宗超立即發揮出日月金瞳的異能。


    金陽赤月,從他的雙瞳瞬間閃現,發出的璀璨金光與兇厲赤芒就如兩把利劍,透過範海辛雙眼刺入他目前已經亂成一團的腦子中。


    他要以已經突破到接近真瞳級別的日月金瞳異能,趁範海辛精神狀況不穩定的時機一舉破開他腦子中的禁錮。


    範海辛全身猶如觸電般地一震,身體倒下的同時,腦海深處似乎有什麽堤壩被衝垮了,一幕幕似陌生又似熟悉的畫麵不斷湧現出來……


    他們扛著我一直走到了裁判所的正殿,這裏將是對我罪行宣判的地點。大主教早已等候在那裏,另外的還有五位穿著怪異手捧木盒的**僧侶。――要用這種可笑的場麵來處死一個吸血鬼嗎?聖水?銀樁?我心裏暗自譏笑他們的做作,而對於我來說,這都已經無所謂了,自從我的哥哥把邪惡的血液注入我的身體,我已經注定了沉淪……


    幾個聖靈騎士把我從束縛中放出,拋在了地上,扒光我所有的衣衫,然後把我**裸的捆綁在大廳中間的一張早已準好的寬大的木桌上――我不做一絲掙紮,甚至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任憑著他們把我的身體翻來覆去。


    “加百列,我們沒有放棄你,我們仍想救你。”大主教對著我說。


    他仍然以我在“上帝的左手”樞密聖騎士團時的代號稱唿我。


    耶穌基督升天後就坐在上帝的右邊,所以上帝的右手代表正直與公正,而與之相反的,便是代表迂迴與狡黠的上帝的左手。


    上帝的右手是慈愛的,但是他的左手卻是可怕的!這也正如我們這些人,雖然每一個人都以天使為名,卻隻能在黑暗中行走,替教廷完成一些不適合在擺在陽光下的任務……即使讓我們去屠殺教徒,謀殺兄長,也仍然會毫不猶豫去做!


    對於這位在我幼年就曾經給過我教導的大主教,我滿懷感激,“非常抱歉,主教,我讓您如此失望,但我願意接受死亡,來洗脫我的罪責,請在我死後忘記我謀殺兄長的罪孽,以及身為惡魔的卑劣……”


    “不不不,加百列……這是我們的錯,我也是在最近才得知了前宗教裁判所的家夥竟然利用了你的虔誠,讓你去刺殺你的哥哥德古拉,為的僅僅是你的哥哥曾經在幼年時受到了一個教區司教的侵犯,失去了對上帝的應有虔誠。


    他們不能容忍一個對上帝不誠的人稱為領主公爵,這點無可厚非。可惜的是,他們卻以卑劣的手段來實現這點。


    我們都是侍奉上帝的人,應該奉獻我們的每一點微末力量侍奉上帝,但是他們卻放棄侍奉上帝,改為侍奉上帝的力量。”大主教在旁邊痛苦的搖著頭。


    我歎了一口氣,沒有再作迴應,接著把雙臂張開,任他們捆綁。


    這樣以來,我的身體就完全固定在了那張大桌子上。


    接下來是什麽呢?這簡直就像一座手術台。用銀樁刺進我的胸口或者直接砍下我的頭顱?我的心平靜很,也許因為它早已停止了跳動,但是我依然強烈的期盼著即將到來的“極刑”。


    我仰躺著,看到的隻有天花板,――那是天堂的方……大殿的天花板上畫著一幅巨型油畫,是受難的基督背著十字架淌著鮮血走過那條荊棘之路,他的**因為飽受折磨而疲憊不堪,傷痕累累,而臉上卻神采奕奕,在踏過那片血流成河的崎嶇之路後他的腳步卻變得無比堅定……


    這時我的眼中,他的形象前所未有的神聖和高貴,以至於我冰凍的心髒都感到了震顫,“上帝給我指引吧……”我忍不住默默的祈禱。


    五名**的僧侶在這時終於有所作為,他們圍到我的身邊,用我完全聽不懂的話竊竊私語。


    還在等什麽?你們會憐憫一個墮落的吸血鬼嗎?我心中暗暗的嘲諷他們。


    這時一個藏僧都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分別在我的頸部兩側,手腕,腰間,大腿內側的血脈處劃出一個個口子,血液立刻奔湧而出。


    我輕聲呻吟了一下,然後便從容的閉上眼睛等待著血液流幹的那一刻。


    讓一個吸血惡魔血盡而死實在是一個絕妙的手段,讓一切的罪惡之源,被汙染的鮮血在基督的眼下流淌的幹淨……


    已經沒有了心髒的跳動,血液的流速竟然更快,我的意識慢慢變得模糊,虛弱……


    “加百列,我們在救你,雖然再此過程我不得不借助異教徒的力量,但是……讓我來承擔所有罪孽吧……”大主教依稀在我耳邊低語道。


    這時那五個藏僧各自打開了手上的木盒子,從中取出了一物,蠕蠕而動,竟是一隻吸血水蛭。他們把水蛭放在手臂上,立刻附著,便不再跌落,然後不斷的從木盒裏拿出水蛭,放在自己的臂上腿上。不一會的功夫,五個人的臂腿都爬滿了水蛭。


    看到這種詭異的現象我背上冒出一陣冷汗,沒想到竟還有這種折磨人的酷刑。可是,我是一隻吸血鬼,這樣做又能對我怎樣呢?企圖讓我在死前見了吸血水蛭就會更加清醒地懺悔?


    片刻之後,五名藏僧身上的水蛭漸漸的腫脹,隱隱約約地看到暗紅的顏色。這時,其中一個僧人從腿上取下一隻吸了有**分飽的水蛭,把它按在了我脖子正在流血的傷口上。我立刻就感到一陣麻癢,知道這是水蛭咬住了我的血管,又要開始允吸了。那名僧人立刻掏出一個小鋁瓶,從瓶中挑了些白色粉末,灑了一些在水蛭身上。其他四名僧人一一照做,幾分鍾後,我的身上便沾滿了一百多條被灑了粉末的水蛭。


    說也奇怪,這些水蛭在五名藏僧身上越吸越脹,現在在我身上卻漸漸縮小。而且我能清楚地感到無數股灼熱的液體從這些水蛭的口中流進我的體內,開始還能讓人感到無限的暖意,可是到了後來,這些液體便在我的體內沸騰的翻滾起來。這時我才恍然大悟,他們用的正是轉血之法,把我的血液放幹以後再用水蛭做媒介把人的熱血注入我的體內。


    這是刑罰嗎?我慘叫起來。越來越多的熱血進入我的體內,我的全身火燙,如同被放入沸水中一樣難受。我體內的血管時而膨脹,時而收縮,貪婪的吸取每一股流進來的熱血,這就像一根根被點燃的導火索,火苗順著它們在我體內四處的遊走,而那爆炸的盡頭便是我那顆早已冰冷的心髒……


    與此同時,五名藏僧念誦經文,雖然我無法聽懂經文一字一句,卻令我感到莫名的安寧祥和,那種久違的感覺就如我還是一名虔誠的教徒時在教堂中傾聽聖詩聖歌一般。


    在我變成罪無可恕的吸血鬼後,聖詩聖歌已經變成了最嚴厲的懲罰,隻能令我焦躁不安頭痛欲裂,然而藏僧念誦的經文,卻近乎是視眾生皆平等,皆以慈悲為懷寬容對待……


    不一會,吸附在我身上的水蛭吐盡了腹中的血液,紛紛跌落下來,在地板上抽出兩下便不再動彈。五名藏僧小心翼翼的把它們收起放迴木盒子。


    那名僧人輕輕的擦去腦門上的汗珠,操著生硬的英語對這大主教說道:“他的臉上已經有了……血色,願……佛祖能保佑他……”


    而這句話則是我在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那些火線終於燃到了我的心髒,而這一刻所有的熱度似乎全部衝上了我的大腦,我隻感到一陣眩暈,便停止了掙紮,沒有了一切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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