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抬起了睫眸,朝著藍心的頭頂上看了一眼。唇畔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冷笑,緩緩地抬起了素手,指向了藍心頭上插著的金簪。道:“這支簪子。你留不得。”

    藍心聞言,立馬將發簪拔了下來,雙手呈上。遞給了慕伶歌。

    慕伶歌將自己頭上的羊脂白玉步搖拿了下來。轉到了藍心的身後,將藍心散落下來的青絲挽了起來,以步搖簪住了雲髻,道:“這個你留著。也算是個念想。”

    “奴婢受之有愧!”藍心雙唇緊抿。雙眸之中漾起了一抹水色,略帶羞愧的低下了羽睫,晶瑩的淚珠。嵌在了藍心的羽睫之上。

    慕伶歌輕輕地拍了拍藍心的香肩。淡淡地說道:“來日方長,何必說這樣的話,指不定,日後,我還需要你的照顧,你好生在我的宅子住著。”

    “是。”藍心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她這一輩子,父母靠不住,男人靠不住,原本想找到了張氏這座大山作為依靠,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張氏竟然一而再的想要過河拆橋,唯獨真心待自己的,就隻有慕伶歌,不但救了自己兩次,還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下去吧,明兒一早,好生準備著。”

    “是。”

    藍心退出了慕伶歌的房中之後,幽蘭凝眉看向了慕伶歌,道:“小姐,幽梅報信之後,您讓她折返迴了牡丹苑,怎麽這麽久了,幽梅還沒有迴來?!”

    慕伶歌挽起了一縷青絲,別在了而後,側目看向了幽蘭,道:“你莫要擔心,昨兒的事兒,我以幫著慕童謠治病為名,稟告給了父親,再加上藍心反水,不會再生了什麽岔子了,我相信,不一會子的功夫,張氏便會親自送幽梅迴來。”

    慕伶歌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玉蘭的聲音,“二小姐,大夫人倒。”

    慕伶歌輕哼了一聲,冷笑道:“嗬,瞧著,我說什麽來著。”

    說罷,慕伶歌踱步朝著門口走了過去,撩開了門簾,張氏的身影,映入了慕伶歌的眼簾當中,慕伶歌恭敬的欠身一福,道:“女兒見過大娘。”

    張氏冷眸一瞥慕伶歌,冷聲冷氣地說道:“起來吧,我有話問你。”

    “大娘請。”慕伶歌盈盈地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氏漫過了慕伶歌,徑直的走進了慕伶歌的房中,走到了主位前,張氏撩起了裙幅,俯身坐了下來,鳳眸瞥了一眼慕伶歌身旁的幽蘭。

    慕伶歌明白了張氏眼神的

    用意,別過了臉,看向了幽蘭,道:“你去給大娘烹上一壺茶來。”

    “是。”

    屏退了左右之後,張氏卷起了帕子,掩住了口鼻,輕咳了一聲,道:“你應該知道,我前來的目的吧!?”

    慕伶歌微微地搖了搖頭,唇畔微微上揚,勾起了一抹淺笑,道:“女兒又不是大娘肚子裏麵的蛔蟲,怎麽會知道大娘的心思呢?!”

    “哼!”張氏冷哼了一聲,微微地眯了眯雙眸,一巴掌拍在了黃花梨木椅的扶手上,冷聲說道:“少在我麵前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問你,你之前說找了醫術能夠治療童謠身上的頑疾,此事可當真?!”

    “既然大娘沒有為之前的事情刁難女兒,女兒自然也就不會為難姐姐。”說著,慕伶歌從袖口之中拿出了一個白玉瓷瓶,走到了張氏的身前,將白玉瓷瓶放在了張氏身旁的桌案之上,笑道:“此藥名為百花露,隻要姐姐在沐浴之時倒上一滴,不出兩日,姐姐身上的味道便會消失殆盡,而且,身上似有百花清香。”

    “你真的這麽好心?!”張氏挑起了秀眉,眨了眨雙眼,冷聲問道。

    慕伶歌莞爾一笑,抬起了眼眸,迎向了張氏的目光,淡淡地說道:“此藥是不是真的,大娘讓姐姐試試便知道了。”

    說著,慕伶歌頓了頓,莞爾淺笑,道:“哦對了,一次隻可用一滴,若是多了,我可不知道有什麽副作用。”

    張氏將白玉瓷瓶拿在了手中,不禁緊了緊,眯了眯雙眸,鼻端發出了一聲輕哼,道:“若是你再耍什麽花樣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嗬嗬!”慕伶歌冷笑了一聲,道:“大娘什麽時候和女兒客氣過了!”

    “沒那個時間跟你耍嘴皮子!”說著,張氏站了起來,經過了慕伶歌的身邊之時,用力的用肩膀撞了一下慕伶歌,緊接著,邁著小碎步,快步的走出了慕伶歌的房中。

    待張氏離開了之後,幽梅走進了慕伶歌的房中。

    慕伶歌立即踱步走到了幽梅的身前,伸出抓住了幽梅的雙手,柔聲說道:“幽梅,方才時間緊迫,都沒有好好問問你,她們沒有為難你吧?!”

    幽梅搖了搖頭,道:“沒有,大夫人隻是將我關在柴房當中,唯獨提審了藍心。”瞧著藍心不在慕伶歌的身邊,幽梅蹙了蹙眉,又問道:“藍心那丫頭呢?!”

    “她沒事,我已經讓她下去歇著了。”慕伶歌拉著沒有坐在了椅子上,親自倒上了一

    杯茶,遞給了幽梅,“你先喝口茶,一會兒,給你準備些吃食。”

    ……

    三日後的正午。

    天空之中掛上了一輪驕陽,照在了地上,盛夏的炎熱總是讓人不喜,走在鵝卵石路上,身後像是跟著一股熱氣,灼的人雙腳生疼。

    幽蘭雙手擎著一大盒冰塊,走進了慕伶歌的房中,感受著絲絲的清涼,幽蘭抬手擦了擦額頭上汗水,朝著慕伶歌笑道:“小姐,自打您給老夫人治好了厥逆之症,老夫人便對小姐另眼有加,生怕小姐著了暑氣,讓外府給咱們送了冰來。”

    “幽梅是最怕熱的,你快叫她來涼快涼快。”慕伶歌搖著手中的鸞扇,輕聲地說道。

    “我遠遠的就瞧見蘭姐姐拿著一大盒冰塊了。”幽梅挑開了珠簾,一個箭步衝到了冰前,感受著撲麵而來的涼意。

    慕伶歌清淺一笑,剛要說話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玉蘭的聲音,“二小姐,大夫人有請。”

    聞言,慕伶歌蹙了蹙眉,朝著幽蘭看了一眼,道:“去請她進來。”

    玉蘭進了門,淡淡地笑了笑,道:“二小姐這裏,好生的涼快。”

    “祖母疼愛,見我身子孱弱,禁不起暑熱,便早早的命人備下了冰塊。”慕伶歌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道:“幽蘭,給玉蘭姑姑賜坐。”

    “二小姐,不用了,大夫人說有要事要和二小姐商量,所以讓奴婢前來,請二小姐去牡丹苑一趟。”玉蘭說道。

    “既然如此,那咱們走吧。”慕伶歌站了起來,隨著玉蘭朝著牡丹苑走去。

    牡丹苑。

    慕伶歌侯在了門外,玉蘭進了房門通報,可半晌之後,卻久久不見玉蘭出來,讓慕伶歌進屋。

    正午的日頭毒辣,很快的,慕伶歌的汗水,順著雙頰滾落了下來,抬起了手來,掩住了雙眸,卷起帕子頻頻擦汗。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玉蘭緩緩地走了出來,欠了欠身,道:“二小姐久候了,大夫人有請。”

    慕伶歌眸色一沉,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折纖腰以微步,走進了張氏的房中,“女兒見過大娘、姐姐。”

    “來了,快坐吧。”張氏抬手輕撫了雲髻上發簪的流蘇,淡淡地說道:“方才有些乏了,偷著打了個盹,讓你等了半晌,熱了吧,玉蘭上茶。”

    慕伶歌踱步走到了椅子旁,挑起了裙幅,俯身坐了下來,側目看向了張氏,問道:

    “不知大娘請女兒前來所謂何事?”

    “堪堪二殿下差人來信,想要邀請你和童謠明兒去二殿下的別苑賞花,你迴去準備準備,別失禮於人前。”張氏眯縫著眼眸,瞥了慕伶歌一眼,淡淡地說道。

    “女兒這兩日染了暑氣,身子有些不適,怕是不能……”

    “呦!左不過是二殿下在父親的壽宴上對你誇讚了幾句,竟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連二殿下的麵子都敢拂了!”身上沒了惡臭,慕童謠的心情也好轉了不少,瞳仁狠狠的白了慕伶歌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

    “妹妹並不是這個意思,姐姐瞧妹妹這個模樣,怎麽見人,怕是到時候,一露麵便會失禮的。”

    慕伶歌心中冷笑,原來,讓自己在門外站了這麽久的時間,就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像是沾染了暑熱,好不能夠應邀,慕伶歌本就不想去,何不遂了她們的心思。

    “不就是臉色難看了些,用胭脂水粉遮蓋一下便可,隻是讓你去賞花,又不是讓你去選秀,還想要靠那張臉,狐媚二殿下不成!”慕童謠冷聲冷氣地說道。

    “京城當中誰人不知道,咱們相府家規森嚴,你最好打消了這個念頭,安安分分的才好。”張氏鳳眸緩睜,瞥了慕伶歌一眼,好似慕童謠所說的話,就是真事一般。

    慕童謠端起了茶盞,遞到了張氏的麵前,抬眸掃了慕伶歌一眼,瞳眸之中充滿了狡黠之色。

    “母親,二殿下乃是人中龍鳳,深的皇上寵愛,而女兒隻不過是身份地位的庶出之女,哪有那個資格高攀……”

    不待慕伶歌的話說完,慕童謠冷哼了一聲,道:“父親在朝中擔任丞相,為了大晉鞠躬盡瘁,乘風皇恩,又得二殿下賞識,你我姐妹皆為相府千金,說出這樣的話,難不成想要讓人以為母親厚此薄彼不成!”

    “姐姐,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慕伶歌凝眉,開口否認道。

    “哼!”慕童謠輕哼了一聲,挑了挑眉,不屑地說道:“還是說,祖母和父親對你格外疼愛,這點子小病小痛的,你就恃寵生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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