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的柳眉倒豎,微微的眯起了一雙狹長的鳳眸,不得不對慕伶歌有了重新的審視。

    曾經的慕伶歌。膽小如鼠,隻要張氏一個眼神,便會都如篩開,而如今。慕伶歌也練就了一張伶牙俐齒的嘴。麵對張氏的質問,竟然絲毫沒有自亂陣腳,而且,言辭犀利。找不到一絲的空隙。口吐珠璣,那叫一個漂亮。

    慕伶歌先是說出張氏賞罰有度,隨後。又搬出了慕晉元以正威嚴,言辭之中。滿是無窮的委屈。像是被嫡母刁難的軟弱無助的庶女。苦求無門,隻好自尋出路。

    張氏眯了眯眼眸,心中暗忖:這還是那個軟弱無能。任由自己欺淩的慕伶歌嗎?!

    慕伶歌拉著藍心。徑直走進了慕府,朝著寒月居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藍心,唯唯諾諾的低著睫眸,從始至終,不敢抬頭正視張。

    “等等!”

    忽地,張氏叫住了慕伶歌,闕了雙眸,睜眼之時,一道凜凜的寒芒,直射慕伶歌,沉聲質問道:“既然,你說你沒有偷竊我的鐲子,可是,那對玉鐲又為何會出現在寒月居,藍心的房間當中?!你的話,自相矛盾了吧!”

    慕伶歌挑動裙幅,盈盈地迴過了身來,唇角微勾,朝著張氏莞爾一笑,道:“若是,女兒沒有記錯的話,那對玉鐲,並不是父親和大娘的定情之物,女兒迴府之日,的的確確是瞧見了大娘手上戴著那對玉鐲,可是,在給祖母請安的時候,那對玉鐲,就帶在了姐姐的手上。”

    說話間,慕伶歌嘴角之上的笑意愈發的濃鬱,眼眸之中帶著一絲玩味兒,看了一眼張氏,須臾,朱唇微張,輕聲說道:“這也就是說,那對玉鐲,大娘在那天,就已經賞給了姐姐,前晚,父親的壽宴之上,女兒清楚的瞧見了姐姐身邊的淺月,帶著這對玉鐲,怕是,姐姐早已經將玉鐲賞給了淺月。”

    說道了這裏,慕伶歌盈盈的迴過了身子,看了藍心一眼。

    “噗咚!”

    頓時,藍心跪在了張氏的身前,聲音顫顫地說道:“二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應該一時起了貪心,收了淺月姐姐的東西,將這件事嫁禍給二小姐,奴婢隻是按照大夫人……”

    “啪!”

    聽到了這裏,張氏猛然甩出了一巴掌,打在了藍心的臉上,怒喝道:“閉嘴!”

    張氏的臉色陰沉的仿佛籠罩了一層氤氳,眉黛深蹙,沒想到,玩了這麽多年的鷹,今兒,反被鷹啄了眼。

    張氏睫眸低垂,冷冷的盯著藍心,這究竟是為何,這丫頭竟然會倒戈相向,明明自己還多給了她五十兩的銀子,並安排人,將她送到了渡頭,怎麽她還會出現在這裏!

    究竟是什麽地方,出了岔子呢!?

    “怎麽,大娘還要讓藍心繼續說下去嗎?!”慕伶歌莞爾淺笑,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猶如一汪清可見底的幽泉,一瞬不瞬的盯著張氏。

    “昨兒,藍心還口口聲稱,是鐲子是你讓她偷的,現下,竟然反口,你覺得,這樣一個丫頭的話,我還能夠繼續相信嗎!?”

    張氏作為相府的大夫人,管理相府女眷,在這女人多的是非之地,張氏什麽樣的事情沒有見過,若是,連她一個小小庶出的丫頭都鬥不過的,她還有什麽顏麵當著相府的大夫人!

    “大娘說的極是,這樣一個滿口謊言的丫頭的話,自然是不全信的,既然大娘口口聲聲說,她的話不可信,那大娘為何昨兒偏信了她的話,將女兒禁足在寒月居呢!?”慕伶歌直視張氏,踱步上前,逼近了一步。

    渾身散發了一股凜然的殺意,若不是自身經曆過生死之人,定然不會有這般強悍的氣場,竟然直接將張氏逼迫的向後倒退了一步。

    “大娘,您不正是在這裏質問女兒,為何沒有禁足在寒月居嗎?!”

    事已至此,張氏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張氏也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被慕伶歌逼到了如斯田地,她的的確確是小看了慕伶歌,猛然一揮衣袖,冷然道:“老爺現下還未下朝,府中大小事宜,均有我來處理,你若當真想要在老爺麵前說道此事,那就等著老爺下朝迴來,在此期間,還是乖乖的迴寒月居禁足。”

    說著,張氏低下了羽睫,冷冷地剜了藍心一眼,道:“這丫頭,隨我迴牡丹苑,我還有話要問她。”

    張氏水袖之中的雙手緊攥成拳,欣長的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自己若是將藍心帶走,還怕她敢多說一個字嗎?!慕晉元下早朝,還有一個時辰,待到慕晉元迴來,事情怕是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慕伶歌羽睫低垂,淡淡的看了藍心一眼,唇角微微上揚,心中冷笑了一聲。

    張氏好計謀,若是藍心被張氏帶走,即便是屈打成招,張氏也定然會讓藍心妥協。

    可張氏千算萬算,偏偏算漏了一件事,慕晉元壽辰那日,慕伶歌在慕晉元書房當中,曾經聽聞二皇子北堂瀟提過,這兩人皇上染了風寒,早

    朝由太子代為處理朝政,也正是從今兒開始,每天的早朝,都會提前一個時辰結束。

    這一招,慕伶歌正是和慕童謠所學,凡是,最好還是要讓慕晉元撞個正著。

    但是,慕伶歌卻算沒有想到,不僅是慕晉元,在他的身旁,還有另外的一個人——東陵靖。

    慕伶歌愣在了原地,這東陵靖的動作倒是快,竟然,短短的時間,換了一身衣服,一襲湛藍色的華服加身,頭戴紫金發冠,隨著慕晉元,朝著慕府走了過來。

    東陵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眯了眯雙眸,目光瞥了慕伶歌一眼,嘴角之上的笑容更加的濃鬱了起來。

    慕伶歌收斂的目光,抬起了睫眸,冷冷的看著張氏,雙眼之中泛起了一絲寒意。

    慕晉元早早就已經下了朝,來到原本像是迴府的時候,卻被東陵靖所攔下,看了半天的好戲。

    慕晉元的臉色漲紅,為了這麽點的小事,張氏竟然將慕伶歌攔截在了門外,還讓東陵靖所瞧見,他堂堂大晉國的丞相,這顏麵應該何存!

    在慕晉元看來,這一切,都是張氏的不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張氏是有心在刁難慕伶歌,原本事情也好辦,按理兒是應該幫著慕伶歌,可偏偏,東陵靖站在自己的身旁,若是責備的深了,張氏身為相府的大夫人,丟的也是慕晉元的臉。

    “父親。”慕伶歌側目,頗為震驚的看向了慕晉元。

    見慕晉元走了過來,慕伶歌向一旁側了一步,給慕晉元和東陵靖讓開了一條路。

    慕晉元冷冷的掃了兩人一眼,漫過了朱門外的侍衛,徑直的走到了張氏的身前,聲音冰冷的全然沒有一絲情感,“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張氏欠了欠身,惡人先告狀,“老爺,伶歌讓她的丫頭偷了妾身的鐲子,還讓那丫頭誣陷妾身,妾身從沒有想過,伶歌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慕伶歌蹙了蹙眉頭。

    慕伶歌早就看見了慕晉元,現下,瞧著慕晉元上前詢問,大有可能,是想要為了張氏開脫,想要保留丞相的顏麵。

    而對於慕晉元來說,隻要將過失推個慕伶歌,等到時候,稍稍的安撫安撫,便也就草草了之。

    眼前,對於慕晉元來說,保住顏麵才是最為重要的。

    “父親,女兒也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隻不過,此事有關女兒的名聲,女兒隻想給自己討一個明白而已。”

    慕伶歌

    目光落在了慕晉元的身上,“父親,您也知道,女兒偷大娘的鐲子並沒有什麽好處,女兒也沒有理由不是。”

    慕伶歌以退為進,若是一味的用強,定然會起了反效果,倒不如,將事情交給慕晉元來定奪。

    張氏聞言,麵容略微有些難看,她並不知道,慕晉元什麽時候迴來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聽見了多少,雖然,張氏的母家,在京城之中的勢利不一般,能夠幫襯著慕晉元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上。

    可是,現在有東陵靖在,張氏也不能夠左右慕晉元的想法。

    “老爺,您剛剛下了早朝,不如,先換了朝服,更何況,東陵公子也在,也不能讓東陵公子在門外等著不是。”張氏踱步走到了慕晉元的身前,莞爾一笑,朝著東陵靖瞟了一眼。

    慕晉元點了點頭,側目看向了東陵靖,道:“東陵公子,裏麵請,我讓內子備上些差點,咱們邊吃邊聊……”

    東陵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微眯雙眸,看向了慕伶歌,笑道:“不急、不急,本公子可以等慕相解決完了家事在進門。”

    東陵靖的話音一落,眾人皆是一怔。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位高高在上的東陵公子,即便是皇上要求,都喜多等,怎麽偏偏今日,竟然會在慕府的門口,想要等著看慕晉元處理家事。

    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東陵靖垂下了眸子,看向了慕伶歌。

    慕伶歌抬起了睫眸,冷冷地剜了東陵靖一眼,場中眾人,唯有慕伶歌神色淡然。

    “這……”慕晉元側目看向了東陵靖,這位連皇上都要給三分顏麵的東陵公子,竟然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看著自己,臉色不由得一變。

    “我不在府中,慕府一切皆由大夫人做主,你倒是說說這檔子,究竟是怎麽迴事?!”慕晉元臉色陰沉,看先過來慕伶歌,冷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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