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勉強壓製住心中情緒的王光宇,將懷中的孩子交給自己的警衛員,轉過頭對那個連長身邊跟著的幾個人道:“你們是哪個部分的?這些孩子都是你們救出來的?謝謝你們了,還能為海拉爾這些遇難的同胞保留下這麽一絲血脈。”


    那個身穿一身新式,隻有軍區直屬偵察旅才配發的迷彩作訓服的人聽到王光宇的話,連忙立正敬禮道:“報告首長,我們是軍區直屬偵察旅一營三中隊七分隊,我是分隊長肖國範。我們本來是調過來接替原來在這一帶活動的一中隊二分隊的。”


    “但我們在三天前剛剛抵達齊齊哈爾一線,還沒有來的及休整便接到命令,立刻秘密滲透至海拉爾周圍為航空兵轟炸指示目標,並受命偵察二十三師團的具體動向。就在昨天中午,我們剛剛抵達海拉爾一線,還沒有與就發現情況出現了異常。”


    “大約昨天下午兩點,日軍二十三師團突然將海拉爾合圍起來,並封鎖了進出海拉爾的所有道路。駐紮在海拉爾的偽滿興安軍第二師,也突然被繳械。其中的一個團,試圖抵抗結果被日軍全部屠殺在營房之中。”


    “見到情況不對,我們和先期抵達的二中隊六分隊立即想辦法滲透進了海拉爾城區,卻發現日軍正在展開屠殺。首長,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但人數太少了。兩個分隊加一起,才二十六個人,麵對著日軍二十三師團主力,實在無力迴天。”


    “這些孩子,是我們付出了傷亡過半的代價才營救下來的。如果不是日軍今天清晨,突然撤退。恐怕,我們別說這些孩子無法保護不下來。就連我們自己也恐怕難逃一劫。日軍在發現我們的營救行動後,根本就不和我們糾纏。在封鎖住我們所在區域的外圍通道之後,直接用炮火覆蓋。”


    “我們撤到那裏,他們的炮火就追到那裏。正在進行屠殺的他們,對於在自己炮火之下究竟會有多少平民傷亡,根本就沒有一絲的忌諱。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的近戰火力優勢根本就無從發揮。”


    “日軍甚至在完成了對城區的大部分百姓進行屠殺之後,幹脆放棄了對我們的圍追堵截。集中炮火,對整個城區進行了長達三十分鍾的火力覆蓋。完事之後,又對城區進行了一次密集的過篩子式的掃蕩。”


    “我們非但沒有能救出多少人,反倒是我們掩護向外衝的平民,被炮火殺傷極多。而這些老百姓又沒有受過軍事訓練,炮彈一響就亂了套。很多人沒有躲開炮彈,當場被炸死了。而原本在第一波屠殺之中,又在炮火覆蓋之中僥幸生存下來的人,卻沒有逃過日軍的第二次搜捕。”


    “我們使勁了吃奶的勁,在斷壁殘垣之中,與日軍周旋了小半夜才勉強救出這幾十個被炮火與家長給打散了孩子。而我們整整兩個偵察分隊,現在就剩下我們這幾個人了,其餘的兄弟們,為了掩護這些孩子,都犧牲在日軍的炮火和追擊之下。首長,真的對不起,我們沒有能救出更多的人。”


    聽到這個同樣滿臉淚痕的分隊長匯報,王光宇看著他一身的傷痕還有頭上還帶著血跡的繃帶,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道:“不,你們做的已經夠好了,真的。這件事情怪不得你們,是我們來的太晚了,來的太晚了。”


    看著滿城的屍山血海,王光宇恨不得現在就追上去咬住正冒著航空兵幾乎不間斷空襲,向南撤退的二十三師團,將這些兩條腿的畜生撕成碎片。但到底已經是高級指揮員了,憤怒歸憤怒,但王光宇還是很冷靜的。


    他知道不能在衝動行事。王光宇知道經過從接到命令開始,到現在部隊已經數天沒有休息。再加上昨天大半天的激戰,部隊已經是極度的疲勞。如果不是牙克石一線的悲劇,為鄉親們報仇的想法還在支撐著部隊的意誌,很多幹部戰士早已經支撐不下來了。而現在又經過一夜大半天的強行軍,部隊恐怕就是想追擊,都已經再也跑不動了。


    至於後續部隊,王光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趕到。濱州鐵路上在紮蘭屯以西開始被日軍布滿了地雷,幾座關鍵位置的鐵路橋也被日軍臨撤退的時候炸斷。整個濱州鐵路西段眼下已經全部癱瘓。


    嫩江軍區總共一個營的工兵,要想在將這條鐵路線上日軍埋設的地雷清掃幹淨,沒有一定的時間是不可能的。就算增援部隊利用濱州線快速的機動,在紮蘭屯以西,就算再軍情似火,但恐怕部隊也隻能下車慢慢的推進了。


    而沒有了濱州鐵路,攜帶了大量重裝備的主力部隊從昂昂溪一線出發,要想翻越可供大部隊行軍路線並不多的大興安嶺林區,恐怕沒有三天的時間是很難做到的。這還是行軍時候,不出現意外的情況之下。


    而那個迂迴北線的騎兵一旅,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後續部隊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趕到,騎兵一旅又遲遲的聯係不上。自己帶領的軍區獨立一旅已經是疲憊到了極致。


    眼下手頭無兵可用,幾乎束手無策的王光宇望著天空,麵對著強忍著連續行軍、作戰帶來的疲勞,在收斂滿城屍體的部隊,卻是長歎一聲而無可奈何。卻是知道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欠下了無數血債的二十三師團跑掉。


    王光宇這邊因為沒有能改變海拉爾百姓被屠殺的命運,內心曾受著無比的痛苦。此時率領軍區前指已經抵達齊齊哈爾的楊震,接到王光宇的電報後,同樣內心一樣痛苦不堪。而更讓他憤怒的不僅僅是海拉爾的屠殺事件,還有配屬給王光宇指揮的騎兵一旅在迂迴路上遭遇的事情。


    王光宇雖然因為一直沒有與這個騎兵旅聯係上,而始終不知道這個騎兵旅進展的情況,更不清楚這個旅為什麽沒有在規定時間內趕到指定地點。但楊震這個坐鎮齊齊哈爾的司令員,卻是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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