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雅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蔣鬱走後,顧喬便一個人起身站在這裏,看著踩在腳下的芸芸眾生,心緒實在難以平靜。


    今天得知的所有,都已經超乎她的想像。


    震驚之餘,顧喬更多的是苦惱——


    要怎樣把這個事實告知顧家呢?


    芸芸眾生,各有煩惱。


    不管是身處雲端之上,還是雲端之下,隻要是世俗中人,就免不了被煩惱所擾。還不知整個顧家會因為這個消息,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顧喬在等。


    等時機到來。


    等顧寒傾迴來。


    ……


    蔣鬱從東雅集團離開之後,馬不停蹄地去了東國闕。


    他來的時候,正好趕上薑錦和阿元在用早午餐。


    昨晚因為有阿元陪著,薑錦難得睡了一個好覺,一不小心就起晚了,醒來已經快十一點。阿元也一樣,薑錦睜眼的時候他才跟著清醒,理所當然地翹掉了今天的課程。


    「蔣鬱快來!我正好做得多了!看,夠你吃了吧!」薑錦把蔣鬱那份用精緻的法式浮雕白瓷裝好,放在他麵前。


    蔣鬱說了聲謝謝,目光卻一直在薑錦跟阿元頭上掃來掃去,尋思著要怎麽才能拿到薑錦和阿元的dna樣本。薑錦還好,他手裏本來就有薑錦的dna樣本,問題是阿元的……


    薑錦一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問:


    「你在想什麽?怎麽不吃?」


    蔣鬱啊了一聲,徐徐緩過神來:「沒,我這就吃。」


    說完趕緊低頭猛吃,生怕薑錦發現他的意圖。


    殊不知,他這個樣子看上去更奇怪。


    薑錦搖搖頭,也沒放在心上。


    吃完飯後,薑錦接了一個電話,走到外麵露台去了。蔣鬱一個轉身的功夫,阿元也不見了。


    他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偷偷摸摸溜上樓,直接找到阿元的房間,扭開門把手。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二樓,卻來不及多看兩眼,一心摸到阿元的衛生間,想要找有沒有阿元專用的梳子,也許上麵會留有阿元的頭髮?


    可惜,梳子沒找到,蔣鬱倒是感覺到心悸般的異樣。


    他似有所感,僵硬扭頭——


    阿元站在衛生間門口,小臉兒看不出任何表情,冷漠的眼神很有殺傷力。


    「嗬,嗬嗬,嗬嗬嗬。」蔣鬱幹笑著,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他一顆心噗噗直跳,生怕被阿元看出目的。


    誰想到他自以為悄然的行動居然被阿元看在眼中!他該慶幸他除了站在衛生間沒有任何其他詭異舉動嗎?


    不然就他這種趁主人不注意溜進房間的行為,實在是容易讓人想歪,誤會他不是正直善良的好青年啊!


    「那個,阿元啊,其實我是……」蔣鬱試圖解釋,盡管這種行為很蒼白。


    阿元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小嘴往下一撇,眼神迅速化作鄙夷,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後就走了。


    對了,還沒忘幫蔣鬱拉上衛生間的門。


    蔣鬱快抓狂了!


    阿元該不會以為他是偷偷來找衛生間的吧?那鄙夷的眼神是在小看他的智商?


    蔣鬱哭喪著臉,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認命地背著黑鍋,費心費力尋找起來。


    好在他的付出是有迴報的,蔣鬱總算是在一個小籃子裏找到了一把梳子,看得出來阿元很愛幹淨,每次用了梳子都打理得幹幹淨淨,再加上他又是短頭髮,哪能纏在梳子上麵?


    蔣鬱真的無語極了,他就知道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最後蔣鬱趴在地上找到了一根小小的頭髮,應該是阿元晨起時落在了衛生間地上。看長短與顏色,絕對是阿元的頭髮無疑。


    蔣鬱鬆了口氣,翻出隨身帶著的密封袋,小心翼翼把那根金貴的頭髮放進去。


    任務完美結束!


    現在就等dna鑑定報告出來!


    ……


    京城西郊機場,一架波音747在跑道上降落,這架剛剛出使過中東某國的外交專機悄然落地,並沒有對媒體大肆宣揚。


    其原因,當然是因為同在專機上,剛從敘利亞解救迴來的商業團人質隊伍,以及擔負解救他們任務的秘密特種部隊。


    人質們偽裝成普通的隨行人員,但是他們臉上焦慮和慶幸交織的表情,輕易便把他們跟真正的隨行人員劃分開來。


    而由顧寒傾親自率領的特種部隊,卻完美與其他人融為一體,任誰也看不出他們剛從戰火紛飛之地歸來,卸去鐵血煞氣,那是沉睡的雄獅。


    為首的顧寒傾稍稍惹眼一些,因為他正站在此行大領導的身旁,隱藏在黑色作戰服下的修長勻稱的俊朗身材,饒是戴著作戰麵具,也依舊讓人挪不開眼。最完美的男人身材就應該是他這樣,穿衣顯廋脫衣有肉,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那長臂窄腰、自下到上的恐怖力量。


    尤其是他自成風儀的氣質,舉手投足的矜貴,都為他的神秘增添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樣吸引力,看得人群中的某人挪不開眼。


    顧寒傾正在跟大領導說話,低聲交談幾句後,也不好說得太多引起注意。大領導拍拍顧寒傾的肩膀,笑盈盈地示意他可以走了,顧寒傾也在頷首後轉身離開。


    他還沒迴到隊友身邊,身前就竄出來一個嬌小美艷的身影,笑意盈盈地望著她。


    女孩兒長得很漂亮,眉眼輪廓都非常深刻精緻,笑起來更是張揚耀眼。但她的美麗卻讓人不太舒服,就像是香味太重的玫瑰,嬌艷歸嬌艷,香味太濃烈,侵略性太強,總是會讓人承受不住。


    「喂喂,我們就要分開了,這次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吧?」


    顧寒傾瞥了她一眼,目光古井無波,繞過她就想要離開。


    女孩兒大喇喇地就想伸手去拽他,動作莽撞又衝動,頗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一看便知是嬌生慣養、習慣以自我為中心的小公主。


    顧寒傾反應很快,身子微晃,就避開了女孩兒的手。


    他迴過頭,側過身子冷冷看著她,多餘的一句話都懶得說。


    事實在這次行動裏,顧寒傾對這個女孩兒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若不是任務目標,對方又身份特殊,他早就動用手段,讓這女孩兒自覺避開他了。


    女孩兒顯然沒有發覺顧寒傾的冷淡,或者是她認為在她的美麗與熱情之下,凍了再久的冰塊也能化成柔情水。


    「我是溫芙,你應該知道我吧。」溫芙也就是那位溫總的掌上千金溫小姐,此行顧寒傾解救人物行動中,被吩咐了的重中之重。


    顧寒傾懶得開口,他必須知道?


    溫芙寶石般的眼珠子一轉,揚唇笑道:「但是,我可是知道你是誰,就算你戴著麵具我也知道你是誰。」她說著,湊近了顧寒傾,壓低聲音,嗬氣如蘭,從上往下的角度,那美艷的小臉更是漂亮到紮眼,「你是,顧家老三,顧寒傾,對不對?」


    顧寒傾渾身氣勢驟然一沉,平靜海麵攪起颶風,黑雲壓著海麵,密集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連隔得遠遠的顧寒傾手下隊員們,都發現不對勁,貌似老大已經生氣了。


    偏偏站在顧寒傾對麵的溫芙毫無所覺,笑得得意自傲,顯然很為她的聰明才智感到滿意。


    顧寒傾聲音冷冽,隱隱透著煞意:「溫小姐,就憑你剛才那番話,我就能把你以泄密罪論處,知道嗎?」


    溫芙不但不畏懼,還揚起小臉,眨著漂亮的大眼睛,歪頭笑道:「哦?所以你要把我抓走嗎?」


    這位小姐大概還以為顧寒傾在開玩笑,但真正熟悉顧寒傾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動怒了,絕對所言非虛。


    顧寒傾冷嗬了一聲:「我的身份是絕對機密,溫小姐又是從什麽地方知道的?是誰透露給你的?你的父親?」


    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的研究生溫芙,當然不是傻子。顧寒傾都提到她父親了,這絕對不是她以為的在開玩笑。


    這是警告。


    溫芙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嘴硬反駁:「沒有誰告訴我!我自己知道的!」


    顧寒傾掃了她一眼:「這個我自會調查。」


    說完他就走了。


    留下溫芙咬著下唇,看著顧寒傾果斷離去的背影,心裏酸澀又酥麻。


    擔心害怕是其次……怎麽辦!她覺得這個男人更帥了!


    溫芙無所畏懼地想想要追上去,卻被大領導叫住了,讓她過去。溫芙跺跺腳,百般不情願地過去,在大領導麵前就像是一個撒嬌的小姑娘。


    不過也沒錯,大領導跟她爸爸是多年老朋友,這位大領導也算是看著溫芙長大,對她一向喜愛,此時也溫言細語地勸溫芙不要隨便去招惹那個人。


    溫芙乖巧了嗯了一聲,心裏卻在哼哼。


    她就是喜歡有挑戰性的!等著吧!顧寒傾!


    此時顧寒傾還不知道上門了這麽一朵爛桃花,臉皮厚到無以復加。要知道,以前他的冷漠姿態擺出來,追求者百分之九十九都會自動退去,這才是他多年來,身邊沒有多少女人的原因。


    顧寒傾的原則,寧缺毋濫。


    在身邊有了薑錦之後,這個原則更是變成了唯有薑錦一人。


    他迴到隊友身邊,立馬就被調侃:「喂喂老大,這次任務不錯嘛,溜一圈兒就平白撿了個大美人,最難消受美人恩啊哈哈哈!」


    顧寒傾冷言瞥著隊友:「給你了。」


    「嘖嘖,還真是冷酷無情啊。」


    顧寒傾對溫芙真是厭煩到了極點,剛才的那番話雖然以警告居多,但溫芙真讓他不高興了,也不是做不出來。


    「行了。」有人插話進來,「那種木頭美人,要喜歡還是你們拿去吧,我們老大才不會要這樣的殘次品對吧?」


    「就是,想到在敘利亞,那小妞拿著相機拚命衝出去的愚蠢行為,還差點兒害得老大受傷,我把她打殘的心思都有了。千萬別把這種人跟老大湊一對,破壞我們老大的完美基因。」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默了。


    沒錯,再美的臉,有那樣愚蠢自負的腦袋,野心勃勃又沒有相應的能力,也還是敬謝不敏為好。


    ——他們說的是在敘利亞解救人質任務中的時候,身為戰地記者的溫芙,一心為了普立茲獎,不顧勸阻和同行人的生命安全,沒頭沒腦往炮火下沖,險些丟了性命,還是顧寒傾眼疾手快把她救迴來的驚險經歷。


    「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顧寒傾皺眉,對這群傢夥的眼光都無語了。


    什麽審美水平這是,看來接下來的訓練任務,要讓他們提高提高眼光水準,免得什麽阿貓阿狗都當美人。


    「當然漂亮啊,老大你不覺得嗎?我還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女孩兒,要不是後來她作死,我都要心動了呢。」


    顧寒傾冷嗤道:「比你們嫂子差太多。」


    有人剛接話:「也是,嫂子肯定是一等一的美人……等等!老大你有嫂子呸呸呸,老大你有女朋友了?」


    「什麽?」


    「真的?老大不是注孤生嗎?」


    吧唧一聲,不知道是誰的腦袋被敲了一下。


    因為顧寒傾跟薑錦的關係隻在特定圈子裏流傳,所以他手下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唯有兩個同樣出身世家圈子的有所耳聞,默契地對視一眼。


    「這個我倒是知道,咳咳,老大,可以說嗎?」


    顧寒傾沒有反駁,就是同意了。


    「知道長安亂的桐花郡主、長平的嘉南郡主、怦然心動的陳初夏、升仙的梨月嗎?」一口氣說完都不帶停頓的,肺活量也是牛牛牛。


    「知道啊,薑錦我女神啊!」


    「對對對!」


    「以後別叫女神,叫嫂子就對了。」伴隨著促狹話語的,是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個消息無疑是在眾人裏炸開了鍋,其中一個義憤填膺地衝到顧寒傾麵前,悲憤地看著他——


    「老大!你居然就把我女神這麽追走了?我不服啊!難道我女神暫時息影也是因為老大……嘶!」


    顧寒傾嗬了一聲:「你不服?」


    「沒錯!」捏緊小拳頭。


    「打一架?」


    「我,我,我……服了。」


    有了出頭鳥,自然沒人再敢去挑戰顧寒傾的威嚴,一個個都屈服在強大的武力下,誰讓顧寒傾對上他們就是完全碾壓呢?


    但因為薑錦這個名字,就像是滴水落入油鍋,瞬間沸騰開來,大家都開始興奮地討論。


    「如果以薑錦,哦不嫂子的漂亮程度,穩壓那個溫小姐妥妥的。」


    「對對對,我就喜歡女神哦不嫂子,那種溫柔如水的美麗,溫小姐怎麽說呢,唔,太傲氣了,總覺得帶刺。」


    「我們老大好福氣啊。」


    「是啊是啊。」


    聽著他們的討論,顧寒傾的嘴角微微上翹——


    好福氣嗎?他也這麽覺得。


    此生已經有了最美的風景,其他的都會黯然失色。


    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老大什麽時候結婚啊?一定要請我們去啊!」


    大家紛紛附和,但誰也沒指望顧寒傾能迴答這種打發時間的話題。


    誰想,顧寒傾居然嗯了一聲:「很快。」


    所有人都懵了。


    很快?意思是很快就會結婚咯?


    這個爆炸新聞無疑讓他們目瞪口呆,最後越發興奮。


    顧寒傾並沒有訓斥他們的吵鬧,畢竟剛完成生死間的任務,每個人能夠平安歸來已是萬幸,偶爾放鬆一下也沒有大礙。


    坐在車內,他處於安寧一角,望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滿腦子都是薑錦。


    她肯定很想他了,可惜他現在還不能迴去。


    顧寒傾壓下泛濫成災的思念,迴到軍部,給趙上將迴到了任務之後,換下作戰服,開著一輛低調的輝騰,來到京城的一處寧靜小巷。


    自從建國之後,許多老建築被拆除,摩天大樓平地而起,原汁原味的京城風味似乎被破壞了很多。但真正漂亮經典的四合院,都作為文化遺產保留了下來,一部分改造成景點,一部分則對外出售。


    自從十年前,住四合院的風潮興起,京城的地價不斷飆升,四合院的賣價也節節攀高,什麽別墅豪宅在四合院麵前都失色不少。


    別說那種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就是一進一出的小院兒,都炒到了上億的價格。


    顧寒傾驅車抵達跟莫問約好的地點,果然見到莫問的車子停在前方不遠處。


    莫問站在車旁,見顧寒傾來了,隻得丟下他的車,上了顧寒傾的副駕駛。


    「就順著這條巷子往裏麵走。」


    顧寒傾依言向前,黑色輝騰平靜駛過古色古香的老舊小巷,雖然牆磚和道路看上去都有些年頭了,但並不破舊,唯有斑駁的痕跡留下了些許滄桑。小巷還很寬敞,足夠三個車身齊平經過。


    「喏,就是這家。」


    兩人停好車後,下車站到這座四合院前麵。


    院子有些破敗,朱紅大門更是跟一推就倒般脆弱。


    顧寒傾卻不以為意,他上心的是其他問題。


    「這裏的格局是不是完全符合我的要求?」他往周圍掃了幾眼。


    「當然!你知不知道我跑了多少地方,京城的大半個地盤我都走了一遍,好不容易找到符合你要求的四合院!」莫問光是提起這事兒都有氣無力。


    「這種事情還要你親自出馬?」顧寒傾很懷疑這話的真假。


    莫問吐槽道:「還不是你說一定要低調,不能被別人知道!不然我老早拜託其他人去了,何必親自跑一趟?你知道這段時間我推掉了多少手術嗎?院長都快對我有怨言了!」


    顧寒傾本想迴一句,醫院不就是你家的嗎。


    但話到嘴邊,又選擇咽了迴去。


    畢竟莫問是實打實的苦勞,這一點他必須正視。


    「謝了。」


    莫問並不覺得顧寒傾這句謝意不夠,反倒沾沾自喜。能從顧三嘴裏聽到一個謝,那可是絕對的破天荒啊!


    兩個多月來的辛苦也隨之一掃而空!


    「進去看看吧,絕對符合你的要求,格局還有大小都一模一樣!」莫問晃了晃手裏的銅鑰匙。


    顧寒傾點點頭,示意莫問先走。


    莫問拿著銅鑰匙打開大銅鎖,推開朱紅大門。別看這門表麵上腐朽不堪弱不禁風的,實際上非常結實,這種好木料又經過精心處理的大門,用數百年都不成問題。


    四合院的大門推開後,裏麵更是一派清冷蕭瑟。


    處處可見雜草叢生,還有散落的雜物,廊下結滿了蜘蛛網,好些窗戶都直接透風,能夠看到黑洞洞的屋裏。


    老實說,這裏倒是有幾分鬼屋的味道。


    越往裏走越破敗,因為先前的房產中介為了讓人能看上這套四合院,把前院打掃了一下,後院卻是來不及了,才會造成這般景象。


    莫問幹笑了兩聲:「修整修整,應該還是不錯的。」


    顧寒傾悶不做聲,順著青石板鋪著的小路往前。


    身邊的莫問還在吐槽:「所以啊,你為什麽要把這麽艱巨的任務派給我?成負那傢夥不是更好的人選嗎?」


    顧寒傾隨口答道:「你覺得他能憋住話?」


    「也是。」莫問眉一挑,笑嘻嘻地湊近顧寒傾,「喂,顧三,你這真是打算求婚了?」


    「嗯。」


    「就這麽迫不及待走進婚姻的墳墓?」


    顧寒傾腳步一停:「對我來說,是天堂。」


    莫問才不信,婚姻就是個圍城,在外麵的人想進去,在裏麵的人想出來,沈老先生的話所言非虛。


    顧寒傾見他撇嘴,便刺道:「你覺得你有資格評價?」


    莫問被嗆了一下,頓時劇烈咳嗽起來,臉都漲得通紅。


    偏偏他連反駁的立場都沒有。


    誰讓顧寒傾所言句句屬實?


    顧寒傾的話殺傷力太大,莫問的心都在滴血,跟著安靜下來,顧寒傾也總算有功夫好好把這片四合院看一下了。


    他在默數。


    這裏應該是一片假山嶙峋,奇形怪狀別有韻味。


    這裏應該是一汪盈盈碧波,再養上幾尾錦鯉。


    這裏應該是一片能夠觀景的大堂,窗戶敞開就能看到如畫風景。


    這裏應該是一片翠綠的竹林,風吹過還有簌簌作響的聲音。


    這裏應該是大片的花圃,盛開的花團錦簇美不勝收,還有一棵桂花樹。


    這裏應該是書房,高大的書架上滿眼都是書。


    這裏……


    這裏……


    還有那裏應該掛著匾額,上書「閑雲山房」。


    這樣才是薑錦心中最完美的家園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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