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抬頭:「嘎?」


    薑錦無奈道:「他家再有錢又怎麽樣,又不是他的。而且,你家裏也不差吧,為什麽不當時就懟迴去?你分明有這個資本!」


    安夏傻眼了。


    她覺得自己像條廢狗。


    昨天從遇上林子業之後,她就處於暴走狀態,根本沒想過,以她的身份,想要碾壓林子業那傢夥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好嗎?


    正所謂,沒錢不如有錢,有錢不如有權。


    她是誰?她可是安夏!


    一直安靜玩ipad的阿元,發出「嗤」的輕笑聲。


    扯著一邊嘴角,諷刺冷笑的樣子,完全實力嘲諷!


    安夏見狀,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瞬間狠狠中箭!


    紮心了我的阿元!


    她直接趴到了桌上,有氣無力道:「你說得沒錯,我這個樣子就活該被打臉,連林子業那個賤人都能跑到我頭頂上來拉粑粑了……」


    薑錦嘴角抽搐:「你能不要用這樣的形容嘛,我都替你心疼。」


    「這不是重點!我決定了!」


    「什麽?」


    「我一定要找機會打那個小賤男的臉!哼,區區弱雞也敢跟我安夏叫板?看我不把他的臉都打腫!」她緊握拳頭,鬥誌熊熊。


    「您好,您們的餐點到了。」


    安夏一臉便秘。


    薑錦被逗得直樂,轉頭給阿元脖子上圍上餐巾的時候,阿元看她笑,下意識也跟著咧嘴笑了。


    安夏看著對麵那一大一小溫馨對視而笑的場麵,隻感覺孤獨的自己,心髒又中了一箭。


    ……


    青麓山莊。


    周鳴溪將車開到主樓前停下,傭人上前幫他開門泊車,他順口問道:


    「我母親在吧?」


    「是的,女士現在正在書房。」


    「知道了。」


    周鳴溪大步走向書房,這一路上,心裏就像是在被反覆煎熬揉搓。


    沒關係,這要求也並不是完全無理,而是非常正當合理的要求。隻是跟母親提一提而已,沒關係,沒關係的。


    他不斷告誡說服自己,壓下心頭的躁動不安。


    直至走到書房門前,他停下腳步。


    仰頭望著點綴著白色浮雕的天花板,深深吸了口氣。


    然後,敲響房門。


    「母親,我是鳴溪。」


    顧喬貫來冷靜從容的聲音隔著厚重的門板傳來:「進來。」


    周鳴溪扭動門把手,緩緩推開門。


    顧喬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桌上是堆積如山的各類文件,而她對麵的牆壁上掛了幾台電視,播放著不同的國際時政新聞。她身側有數台電腦屏幕,每一台屏幕上都是股市走向動態。


    這個並不安靜的書房,營造出忙碌厚重的工作氛圍,將位於中心的顧喬環繞而拱,一種巍峨而不可攀越的高高在上之感油然而生。


    身為她親生也是唯一的兒子,周鳴溪麵對這樣強悍而不可一世的母親,心裏隻有深深的無力和畏懼。


    「母親。」周鳴溪不自覺便束手束腳起來。


    顧喬隨意看了他一眼,又翻手看了眼腕錶。


    「給你十分鍾。」


    周鳴溪心裏一突,反駁的話差點兒脫口而出,又咽了迴去。


    「母親,今天我來找您,是有點事情……」


    「省去前綴,直入正題。」顧喬毫不留情打斷他的話。


    周鳴溪唿吸一窒,咬咬牙,還是道:「我聽說公司最近有一些變動,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的內容,但是那位夏總我見過,他人很不錯,不像是會貪汙挪用公款的人,我覺得這件事情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母親,能不能麻煩您再仔細考慮一下這件事情?」


    顧喬手中鋼筆筆尖一頓,又快速流暢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


    她擱下鋼筆,摘了眼鏡,十指交叉置於桌麵。


    「所以,你今天是來為夏之行求情的?」


    周鳴溪莫名有些畏懼,也不知該是點頭還是搖頭:「是這個意思……也不是這個意思……」


    顧喬忽然站起來,比兒子矮很多的身高,卻給了周鳴溪一種向下睥睨感。


    「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我顧喬的兒子。」


    周鳴溪臉色驟變!


    顧喬像是沒看到,繞過書桌,向他走過去:「從你進入書房門開始,你的眼神猶豫不決,說話吞吞吐吐,不必要的前綴修辭一大堆,這些都是源於你性子的優柔寡斷,缺少殺伐果決。你甚至,連自己的立場都無法堅定,想要為夏之行求情,卻又害怕我生氣,嗬。」


    「母親,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喬凝視著他:「鳴溪,你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夏之行求情的吧?但在這之前,你了解過夏之行事件的內幕嗎?你知道他牽涉進的案子嗎?你知道他的妻子涉嫌利用東雅洗錢,東雅也要捲入危機嗎?」


    周鳴溪懵了,他壓根兒沒有聽到夏詩提起過。


    他隻是聽夏詩說她爸爸因為被人誣陷貪汙,現在進了監獄,就想讓他來向母親求求情。


    那時的周鳴溪很震驚,他完全沒想到原來夏詩是知道他身份的,這一點他明明沒跟幾個人說過。


    起初雖然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夏詩接下來的恭維求情,還有她全心全意望著他,仿佛她的世界就隻有他一個人——周鳴溪有了詭異的滿足感。


    然後,他答應了,徑直來了青麓山莊。


    顧喬繼續道:「而且,東雅集團的董事長雖然姓顧,但我不過是董事會的一員,持股不超過百分之二十,我也不能在東雅集團一手遮天。而你今天直接來找我求情的做法,幼稚又可笑。」


    懵了的周鳴溪下意識還嘴:「還有百分之三十幾的股份不是在大伯和小叔手上嗎?」


    說完他就恨不得打嘴。


    顧喬輕笑,沒理會他:「如果你今天來直接告訴我,你是來給夏之行求情,希望我放他一馬。這般果斷一點,也許我還能高看你一眼,但是……」


    但是什麽,顧喬不必多說。


    周鳴溪臉都憋紅了,卻又找不出來反駁的話。


    「你看,這就是為什麽你工作一兩年,我都還是把你留在基層的緣故。」顧喬一攤手。


    周鳴溪看著強大到讓他窒息的母親,突然很想問——


    所以你從來都沒看起我是嗎?


    所以你壓根兒沒有想把東雅集團交給我是嗎?


    所以……你覺得有這樣的兒子,是個恥辱是嗎?


    ------題外話------


    感謝xbby0910的評價票,癡顏不悔一曲離殤和心念青兮夏念顏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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