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華舞沒有說話。


    “你要不要去教堂裏看看他?”


    “不了。”葉華舞不自然地伸手捋了捋頭發。


    “去吧。”她身後的慕驚鴻說道。


    “好……好吧。”葉華舞不太情願地說道。


    “二位請隨我來。”陳秘書朝兩人點了點頭。


    這家醫院的規模很大,兩人出了住院樓之後,往前麵走了十幾分鍾,才走到那片小樹林前。


    一座巨大的天主教教堂,佇立在樹林之中,沐浴在黃昏的微光下。


    陳秘書不走了,對葉華舞說道:“我就不進去了,葉小姐進去吧。”


    “好。”葉華舞猶豫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牽起了慕驚鴻的手,走進了那家古樸的大教堂。


    大教堂的圍牆外圍著一層層碧綠的爬山虎,錯落有致,圍牆下種著一片橘紅色的大馬士革玫瑰花。


    庭院內空無一人,隻有一棵巨大的四季桂在靜靜地開花。


    葉華舞有些緊張,她沒想好用什麽表情去麵對蕭易水。


    因此,她走得很慢、走得無聲。


    教堂裏,一排排整齊的長椅排列著,夕陽的餘輝透過教堂的彩色玻璃照耀了進來,像是加了色素的糖漿一樣流淌在這一片片長椅上。


    一個熟悉額而又不熟悉的人站在耶穌神像麵前,閉眼祈禱。


    葉華舞沒想到隻是兩周沒有見他而已,他卻已經瘦成了這個樣子,他的頭上戴著一個帽子,透過帽子的縫隙,可以看出他的頭發因為化療掉了一些。


    本來就白皙的他,皮膚更是呈現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


    她不是沒見過癌症晚期的病人,見到他們時的那種觸目驚心,不及見到他時的千分之一。


    過去的溫暖迴憶湧上心頭,她停在了大門口,挪不動腳步。


    他們之間走到這一步,她也很難過。


    那些年,那些快樂不是假的。


    那些年,那些感動不是假的。


    那些年,那些想要和他一輩子的衝動不是假的。


    盡管,那時候的衝動更多的是源於虛榮,而無關風月。


    葉華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要朝他走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他開口說話了。


    “前天,看到她沒事之後,我很開心,謝謝主替我保佑了她,”蕭易水歎了一口氣,“對於她,我真的很抱歉,是我把她變成了一個需要承受太多的女孩,主啊,我在你麵前懺悔,懺悔我做錯的一切,懺悔我來不及為她彌補的一切。”


    “如果人世間真的有天堂或者地獄,請一定要讓我去地獄。我知道,她那麽美好,將來一定會去天堂,我也知道,我對她傷害太深、虧欠太多,而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來不及對她做出任何彌補,她一定不想看到我吧?”


    “或許,離她遠遠地,才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一件讓她開心的事情。她在那個男人身邊,真的笑得好快樂、好幸福,這種笑容,我不曾看到她對我露出過,或許,他對她而言,才是真愛,而我隻不過是一個令她憎惡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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