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你……”看著他喉結不停地跳動,大口大口地吞咽著茶水,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是伸手猛地把他手裏的壺打落,伸手像是瘋了似的對著他的胸膛一陣猛打,“你這個瘋子,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永遠不可能原諒你,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恨你,我討厭你,我恨你,我討厭你,你這個王八蛋、大混蛋、臭皮蛋、亂鴨蛋,我討厭你……”此時我腦海裏沒有別的念頭,唯一想到的就是他剛剛對我的無情和殘忍,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我哭得揶屈起來。

    正哭得帶勁,一個大力傳來,我已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被他緊緊摟著,越摟越緊,緊得我唿吸都有些不暢了,不得不停止哭泣,在他懷裏掙紮著,好不容易他鬆了手,卻又伸手輕輕抬起我的下巴,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卻見他突然猛地低頭下來吻住了我,那樣的熱烈,那樣的不可抑止,那樣的傷痛,他心底的各種情緒如海浪般一波波的向我衝刷過來,讓我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正意亂情迷間,肚子卻開始隱隱作痛,越來越厲害,痛得我不得不推開他,躺倒在他懷裏,捂著肚子,嘴裏也溢出細微的呻吟。

    “是不是很痛?”沙啞的聲音在我頭頂低低響起。

    這不是廢話嗎?我隻是捂著肚子卻不想理會他,額頭慢慢開始冒冷汗。

    “我知道你有解藥,別倔強了,拿出來好不好?算我求你,嗯?”

    天生的拗脾氣,我才不會答應他。我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抬頭瞅著他。突然想到,他現在肚子也一定很痛吧,他剛才喝的茶水不比我少,隻是看他的樣子,像沒事人一樣,要不是我確定那瀉藥的藥性,我還真要懷疑了那藥對他不起作用了呢。

    看來他的忍耐力很強嘛。可是我就不相信他可以一直忍著。我突然心情變好了一點兒,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我偏偏就是不拿出來怎麽樣?反正有你們兩位阿哥陪著我受罪,我也值得。”因為肚子痛的關係,我一句話說得虛弱無力。

    他伸手捋了捋我的鬢發,“ 傻瓜,我們大男人還可以忍陣子,你一個姑娘家。忍得住嗎?就算你再氣我、恨我、怨我也別和自己過不去。等解毒之後,你再慢慢找我算賬,嗯?”

    說得倒好聽,一旦我拿出解藥來,他們是肚子不疼了,可我呢?我還不是一樣要受罪,因為我喝了茶,就算吃下解藥,也隻能緩解一下疼痛,壓根就不能完全止痛。我捂著肚子,已經沒力氣理會他了,嘴裏的痛苦之聲越來越明顯,額頭也慢慢痛出汗來。不過我還是努力忍著,賭氣就是不想拿出來。

    一陣沉默後耳邊又想起他的聲音,“你還記得曾經我生氣的時候,你說過什麽嗎?”

    什麽?我挑眉,很快腦海中就響起一個女孩嬉笑的聲音,“胤祥,你知道嗎?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那是笨蛋才會做的事情。你這麽聰明,應該不會做這種事的,對吧?”

    那是四年的那個夏天,在那從翠竹下,有一次,他一直低著頭不知寫什麽,整天都沒理會我半句,眼看夕陽西下,我也該迴莊宜院了,就向他告辭,他隻是“嗯”了一句,連頭都沒抬起來過。我又氣又惱,卻無可奈何。

    心中鬱鬱,一首闕詞突然滑過心頭,想也沒想,我便拿起紙筆寫下了那首詞,還夾在了他剛寫好的一堆東西,希望他一會兒能看到。

    哪想到,他寫的是師傅交代的作業。剛巧他那天時間緊,寫好後也沒檢查,第二天就直接交給了師傅。偏生那師傅是個保守的人,看到那首詩詞,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把他單獨留下教訓了整整一個上午。

    因為這件事,他一個下午都不理我,任憑我怎麽道歉怎麽哄騙,他都不說話。最後,我實在沒辦法了,就一直在他耳邊重複著這句話。重複了五遍,他終於受不了了,就才兇巴巴地瞪著我,“閉嘴!”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他還記得這些?我還以為這些隻存在在我記憶中呢。我斜睨了他一陣,費力伸手到衣兜裏拿出解藥,丟到他手裏,命令,“喂我。”

    他倒沒說什麽,慌忙從瓶子裏倒出一顆藥來,喂到我嘴裏,有給了些白水,“好些了嗎?”

    他真當這是仙藥啊,才剛剛吃下去就見效了?我不想理他,他卻又喂了我一顆,隨後把我放倒在車廂躺下,掖被子蓋好,“你休息一會兒,我去給四哥送藥去。”說完人影兒一閃出了車廂。

    真是混蛋!我看著他的背影依舊在心裏暗罵。

    我想我依舊是他生命裏的一棵樹……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

    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

    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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