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要任由他自生自滅呀?”我坐在床上看書,迴暖時不時地就問這句話,問得我更加心煩意亂,起初並不理會她,可我越沉默,她越猖獗,我隻好抬頭看她,“怎麽,難道你想陪他同生共死?”

    她嘻嘻笑著,“陪他同生共死我倒不想,我隻是想他多活幾年而已,因為我擔心萬一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某人到時候會悔破腸子的。”

    “誰悔破腸子了?”

    “我又說是小姐你嗎?你幹嘛不打自招。”

    “……”我懊惱極了,冷哼一聲低下頭繼續看書,不想再理會她。

    “我就不相信你看得進去。”耳邊傳來小聲嘀咕。

    不知她那句話是不是詛咒,我還真沒看進去,書本上的內容壓根一點兒也沒進入我的眼簾。我越想保持冷靜內心就越坐立不安,最後實在裝不了了,我把書往桌子上一扔。

    耳邊傳來清晰的賊笑聲。我抬頭瞪著迴暖。都是她廢話太多擾亂我平靜的思緒。

    她收起笑走了過來,“小姐,你看外麵的毒日頭多大,萬一真鬧出人命怎麽辦?出去看看吧,嗯?”

    我本不想理會她,可是終究管不住自己的心,隻好揮揮手,道,“去讓人備轎,我要出府。”

    “備轎出府?”迴暖一臉莫名其妙。

    我氣惱地瞪著她,這笨丫頭,怎麽非要我說明白?

    她愣愣地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道,“小姐,你是想出去看他,可是又不想讓人知道你是特意去看他的,所以坐在轎子裏,這樣,假如他是裝暈,那看到你出來了,他自然會‘醒過來’攔轎,假如他是真的暈倒了,你也可以及時救他。我說得對不對?”

    終於變聰明一點兒了。我促催道,“居然知道了還不快去。”

    又從鏡子裏看了看自己的妝容,確定自己確實足夠得體足夠漂亮之後我才上了轎,由四個轎夫抬著我往前走,而迴暖在轎子右邊跟著。

    “小姐,就快到大門口了。”迴暖掀開那小小的轎簾小聲提醒。我輕輕點點頭,讓她依計行事。她對著前麵故意放大嗓音,“少爺的轎子到了,門口的幾個,你們讓開,少爺的轎子要出府。五位護衛大叔,少爺交代,你們不用守門了,跟在轎子旁邊保護少爺吧。”

    離大門越來越近,我感覺手心都在冒汗,是因為緊張嗎?!我以為這三年的社會曆練已經讓我變得足夠成熟足夠穩重,足夠處變不驚了,沒想到火候還是不夠。

    或許不是火候不夠,是把那個人看得太重要。

    轎子繼續前進著,我看不見外麵的情形,隻能感覺到轎子好像出了府門,下了台階,現在府門前的大街上走著。思緒心思遊弋中,“小姐,十三爺還真躺在府門這兒,他好像,呀!他站起來了。”迴暖聲音很小,卻讓我心裏一緊,心跳慢慢亂了節奏。他還真裝暈?我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氣。

    “薰齊兒,薰齊兒……”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耳邊唱響,他好像在追著轎子奔跑,然後好似五個護衛努力想攔住他,可是終究沒能攔住,他還是排開萬難到了轎子邊上,轎簾上立馬映出了他模糊的輪廓,隨後空氣中傳來他略微匆忙焦急卻又努力保持鎮定有禮的聲音,“薰齊兒姑娘,在下是愛新覺羅胤祥,我們曾經認識的,現在在下有急事請姑娘幫忙,麻煩你下轎,我們談一談,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來找你。就算在下求姑娘了,這件事關係到千萬百姓的生家性命,還請姑娘給我一點兒時間……”

    一口一個姑娘,一口一個在下,我們何時生疏到這種地步了?我把頭轉向另一側不願看到他的影子,原本期待的心情在他著急的話語中慢慢冷卻,原本他來找我是有事相求,自己真傻,剛才還癡心妄想了一大堆。

    心情正苦澀間,突然感覺那道擋在我與他之間的輕飄的轎簾被人掀了開來,我不敢轉頭看,卻明顯感覺到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的側臉,耳邊他的聲音更加清晰,“薰齊兒,我真有急事請你幫忙,你停下轎好嗎?給我一點兒時間,這事兒事關生死,不能耽擱……”

    是嗎,事關生死?可是與我何幹?

    我更是不願轉頭看他一眼。

    或許是我的態度太過冷漠,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在耳邊飄過,他放棄請我下轎的要求,直接邊追轎子邊陳述,“薰齊兒,以前是我對你不起,現在就請你看在我們曾經認識一場的份上,借我山東、河南兩省商號的糧食來救濟災民好嗎?今年黃河泛濫,災情太嚴重,現在洪水雖然退了下去,可是災民死傷無數,朝廷一時之間無法調集那麽多糧食過來周轉救濟,我知道糧食對你來說不是問題,就請你暫借我一用好嗎?我保證,等災情緩解之後,朝廷立刻歸還所借之糧,保證一粒不少。算我求你,薰齊兒,借給我好嗎?”最後的最後,他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臂,把他的著急與請求通過力的作用傳遞給我。

    別以為他這樣輕聲細語地求我我就會乖乖就範,我偏不吃這一套。我氣憤地使勁把手臂從他的大掌中掙脫了出來,對著窗外吩咐,“迴暖,讓人把他拉開,我不想聽他廢話。”整個過程中我都沒有轉頭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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