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走出來，天已墨色。空洞的雙眸看不到來時的路，也找不到迴去的方向。仿佛沒有靈魂的軀體麻木行走在小路上，微涼的晚風吹來，蒼白了紅唇，顫抖了手腳，也顫抖了心；霧水打濕了頭發，濕了衣服，也濕了眼眸。斑駁的燈光拉長瘦小的身影，在月光下折射出霧水的光芒，通透似欲羽化而去的精靈，顯得特別的孤寂清冷。
機械的雙腳不知道走了多久，當意識迴籠，雙眼漸漸有焦距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自家門前了。看著眼前熟悉的景物，感受透過窗戶照射出來的燈光，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本已麻木的雙腳此時灌了鉛似的重，竟無法向前邁開一步。雙手環抱自己，內心有一絲的涼，思緒又開始飄離。
“吱嘎`~”大門被推開了，走出來一位婦人，臉色著急地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尋找什麽。目光轉移，看到呆呆站在門前的可韻。
快步走過來，一邊拉起她的手往迴走，一邊說：“你去哪了？這麽晚才迴來！迴來怎麽不進來？在門口站著幹什麽呢？害大家都擔心！”
可韻被動地跟著走，聽著母親的喋喋不休，脫口而出“擔心？誰擔心呢？不用擔心，早就不去擔心了不是嗎？”聲音輕輕的。
母親停下腳步，吃驚地看著女兒說出這樣的話，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抽迴被溫暖包圍的手，徑直走進屋子，沒看蒼老的母親一眼。
剛進大廳，就看到父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沒有打招唿，直接走上樓，累了，想安靜地休息一會。母親跟在後麵，關門。
“站住！”傳來父親中氣十足的聲音，隱含著怒氣。
聽話地站在樓梯上，不迴頭，不說話，也沒話好說。
“你這是什麽態度？這樣對父母！看你那表情，活像別人欠你的，擺什麽臉色！給誰看呢你？！”
“……”臉色更加蒼白了，緊抿的嘴唇微微顫抖，依然倔強地站直腰。
“我管尚明作了什麽孽？居然生了你這麽一個女兒。到處惹是生非，做錯事還要父母蒙羞！”
僵直的身影微微一顫，緩緩轉身，紅腫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管父，充滿哀傷、痛苦、愧疚、抱怨以及震驚。
好一會，兩人就這樣你盯我我看你，滿屋子的火藥味，讓人壓抑得難受。
“那個……現在也不早了，不如……”管母忐忑不安地開口，嚐試調節兩人的敵對情緒。
“是嗎？”冷冷的嗓音飄過來，還是那麽輕柔，卻多了一份冷漠與哀愁……
“我是你作的孽，因此我承受了這樣的痛。她是我作的孽，也要為我承受所有的痛嗎？”溫柔地笑開了，看的管父、管母心驚膽戰，從沒見過女兒這樣的神態！
“嗬嗬……嗬嗬……”明明是笑的，卻一臉的淚水，眼中一點笑意也沒有，充滿了悲慟、決絕，“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是你的女兒，這樣，她也不必承受我作的孽！你最大的罪孽就是生下了我！然而，這不是我的選擇，我沒有選擇讓你生下我來承受這一切！”
惡狠狠地瞪了父親一眼，可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腳步蹣跚而沉重地上樓。
“她也沒得選擇，我犯的錯，作孽啊……”落寞的低吟隨著空氣飄散開來……
管父氣急敗壞地吼到：“你這不孝女！如果不是我，你現在能這麽不孝地站在這裏忤逆我？！不懂感恩的家夥！”
見女兒不理他徑直走迴房間，他氣得滿臉通紅。而管母在一旁看著，隻能悄悄地抹眼淚，她的女兒啊，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直到看不到女兒的身影，“嘭”樓上傳來巨大的關門聲。管父氣得渾身發抖，跌坐在沙發上，還直喊著：“這個不孝女，不孝啊~~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沒有！氣死我了，氣死我啦！”
管母站在一邊，看著這兩父女爭鋒相對，萬般滋味在心頭啊，隻能不停地抹眼淚。
他瞟了一下旁邊的抽搐的妻子，把對女兒的不滿轉移到管母身上，惡聲惡氣：“哭什麽哭，我還沒死呢！就會哭，不見你好好管教管教那不孝女？！晦氣！”
聽丈夫這麽一說，管母的氣也來了，“別老是不孝女不孝女地叫，沒有你，我能生出這不孝女嗎？從小到大你管教了多少？女兒都已經這樣了，你就不能少說一句嗎？非得要把這個家給吵翻天嗎？！”
“哼，我是沒管教，看你管教出這樣的‘好女兒’”他不屑地抬頭看著女兒的房門，狠狠地瞪著管母，“我為什麽不能說？我為什麽要少說？我就是要天天說，天天提醒她做的那見不得人的事！”
“老天爺啊，您這是怎麽了？怎麽這樣對我呢？”被丈夫紮麽一兇，她所有的氣都變成了委屈，一股腦地倒出來，“都是一家人啊，為什麽要揭彼此的傷疤呢？還嫌傷得不夠痛嗎？”
淚眼婆娑地看著丈夫，“尚明，小韻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從小到大你最疼她了，舍不得打舍不得罵。現在她出事了，你不能給她多一點寬容嗎？！現在她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我們逼著她送走了孩子，畢竟是骨肉相連，血濃於水啊！”拉著他的手，“你能不能……”
甩開妻子的手，“滾！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她發生這種事，壞了我們管家的聲譽，這種不自愛的女兒難道還要我對她笑臉相迎？那個私生子也沒有資格留在我們管家！哼！”
“嗚嗚……你這樣，難道你想逼死我們的女兒嗎？”管母有點揭斯底裏了。
“這樣的女兒，死了幹淨！還有臉活在世上，盡給我丟臉！”
“尚明？！”不死心地再拉住他的手。
“夠了！”不耐煩地，“不要再在我麵前提起這個不孝女，我沒有這樣的女兒，由她自生自滅罷了！”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哼！”再次甩開妻子的手，轉身怒氣衝衝地迴房。
看著丈夫決絕的身影淹沒在房門後，管母跌坐在地上，忍不住放聲痛哭。
“尚明啊……尚明！這是我們的兒女，我們的女兒啊~~嗚嗚……”
“為什麽？為什麽你這麽狠心？為什麽呀？哇……”傷心欲絕的管母潰不成聲。
“尚明、尚明、……女兒有錯，我們也有虧欠啊！嗚嗚………我可憐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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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更加蒼白了，緊抿的嘴唇微微顫抖，依然倔強地站直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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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得選擇，我犯的錯，作孽啊……”落寞的低吟隨著空氣飄散開來……
管父氣急敗壞地吼到：“你這不孝女！如果不是我，你現在能這麽不孝地站在這裏忤逆我？！不懂感恩的家夥！”
見女兒不理他徑直走迴房間，他氣得滿臉通紅。而管母在一旁看著，隻能悄悄地抹眼淚，她的女兒啊，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直到看不到女兒的身影，“嘭”樓上傳來巨大的關門聲。管父氣得渾身發抖，跌坐在沙發上，還直喊著：“這個不孝女，不孝啊~~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沒有！氣死我了，氣死我啦！”
管母站在一邊，看著這兩父女爭鋒相對，萬般滋味在心頭啊，隻能不停地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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