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與鬆煙說的,當然說的並不是真話。


    若是李瑾當初能預料到如今這樣的狀況,也不至於讓自己限於幾次的生命危險之中。至少也會給自己留個保命的後手,但這兩次都是命懸一線,堪堪才逃出生天。


    所以也更不可能事先預測,並給蘇靖什麽特別指示。但為了讓李瑾能盡快清醒過來,好離開王府,蘇靖便用上了自己小時候母親常常用來給高燒不退的自己降溫的方法,雖然效果很好,但副作用則是之後會頭疼欲裂。可即使是這樣的方法也是在那最艱難的時候救自己一命的最佳方法了。


    而按蘇靖對李瑾的了解,此刻即使使用這樣的方式叫醒她,李瑾應該也不會怪罪自己,進而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結果的確如自己所料,應該說李瑾對狀況的確認,比自己預料的更加適應的迅速。也或許可以說是蘇靖按照李瑾心中的想法來運作了事情。不管怎麽說,兩人間的默契的確比之以前來說,越來越完善。


    此時,李瑾就走在蘇靖是身前,仍然是腳步虛浮的樣子,但隱隱能聽到她與最前麵的鬆煙的對話,那清晰的談吐與條理分明,進退適度的談話節奏都說明此刻李瑾頭腦還保持著她慣有的清晰與冷靜。


    幾人此時正走在一條少人的小路上,但周圍的還算是十分好走,也有明亮的燈光照明,因此雖然李瑾覺得腳下無力,卻也能很好的憑借自己的力量穩步向前。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上了馬車後更是要盡快離開王府,因此能和這位王爺身邊的第一近侍說話的時間便也隻有這一路而已。


    在進入一個完全看不到人影另一側則是視野開闊的水池的迴廊後,李瑾便將自己要拜托對方的事情,用最精煉的話語,傳達了過去。


    對方應該是被淮陽王吩咐過了吧,隻見他聽得十分仔細,卻對一些時間點,地點,和人的特征等等便於更快的見人找到的關鍵點,一個不漏的都問了一邊。


    李瑾也結合自己在吏部與刑部找到的一些線索,將自己知道與推測出的大致都說了。


    “好,大致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李小姐盡管放心,既然已經知道的這樣詳細了,最後的確認工作交給我就好,應該不出兩天我這裏就能給你一個準確的消息了。”


    鬆煙邊為李瑾打著燈籠,邊捉著估算。


    “那就有勞了。”李瑾先行行了一個拱手禮表示謝意。


    “哪裏,這是王爺交代的,我自當全力以赴,也是我分內的事情,李小姐無需致謝。”鬆煙笑著答道,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似得,欲言又止的看著李瑾不再開口。


    此時腦袋像團漿糊的李瑾根本屢不清這位的心思,光是將自己能提供的情報,從腦袋裏挖出來,就已經用了她全部的心神和體力了。因此看到鬆煙這樣的表情,李瑾便直接開口問道:“不知還有什麽事情,但說無妨。”


    鬆煙看李瑾這樣直爽也似乎鬆了一口氣,直接說道:“其實,倒不是什麽大事兒,隻是卻要勞李小姐費些神。”


    聽到這樣曖昧的說法,李瑾不自覺的暗中皺了皺眉,之後謹慎的開口道:“若是李瑾力所能及的事情自然不再話下,直說就好。”


    “其實是關於景鈺郡主的事情。”


    鬆煙說道此處稍頓了頓話頭,不知是為了探看李瑾的表情還是真的為了讓李瑾看清腳下正好出現的階梯,本來在李瑾身前一步之遙的鬆煙,此時恰好轉迴身,停下腳步邊道:“您慢著些。”邊伸手向前,將李瑾將要落腳的位置照的通亮。


    “多謝。”李瑾穩穩的下了三步的階梯後,正麵看著鬆煙道:“景鈺郡主的事情,我這裏沒什麽可以做的,也沒什麽可以奉告,若是王爺擔心妹妹的安全,便讓景鈺郡主在府內好生修養便是。此時就要進入隆冬了,外麵天冷路滑,還是少出門的好。”


    說完這句後,李瑾微笑的看著鬆煙,似乎在等待著他的恢複一般。


    “好,多謝李小姐的忠告,在下一定如實轉告我家王爺。此處風大咱們也加快腳步吧。”說完,便十分安分的在前麵帶起路來,之後更是沒再多話。


    李瑾對於自己與景鈺間的諸多約定和事情,的確是不好讓外人知道,即使是景鈺的親哥哥,李瑾覺得也是少提為妙。


    雖然,李瑾心底覺得那個暗中指使景鈺讓她與自己接觸的人,大概和這次暗中要取自己性命的人應該有些瓜葛,但這也僅止於直覺的猜測,雖然景鈺的行動可疑,但還輪不到自己這個外人插嘴。一個不好還很容易將自己限於挑撥離間的被動位置。


    所以此刻還是讓淮陽王府的人自己去查探是最為保險的。


    之後沒多久,便到了二門的位置,也許是之前被特殊安排過,此時院中除了李府的眾人外,周圍在無一個旁人。本該在外麵街邊的茶樓候著李瑾的侍從此刻都在王府之內,李瑾猜想可能是在自己出事兒之後,淮陽王怕事情有變便讓人將自己的隨行侍從都招進了王府吧。若是自己真的一命嗚唿了,這些人會怎樣呢?李瑾搖了搖還是一片混沌的腦子,不去想那可能發生的事情。


    來到院門出的廊下,李瑾便攔住了鬆煙,道:“多謝為我們引路,送我們到這裏就好,王爺那裏大概也是離不開你的。找人的事情還請多多費心,我在府上恭候佳音。”說著李瑾拱手為禮拜別了這位王爺身邊的近侍。


    而在李瑾身後的蘇靖在經過鬆煙身邊時,隻見他衝自己別有深意的微微笑著,及至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鬆煙用隻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在蘇靖耳邊輕聲說道:“請多保重,日後怕是還有見麵的機會。”


    蘇靖隻是眼神深深的看了看鬆煙,並沒說任何話的直接跟上了李瑾的步伐。


    馬車緩緩離開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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