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李瑾一時差點被噎的背過氣去,這樣玩兒命的事情,怎麽現在全都不請自來了?


    看這架勢,此時就算是李瑾不想參與皇帝與眾勢力之間的角逐,卻也不得不慎重的納入考慮,且要給個結果。


    隻看此時淮陽王如此果斷的行徑,李瑾若是還站在天子一邊,則迴去交差時,定是不敢瞞著少年天子。隻是這樣的結論,誰都能推斷的出來。也就是說,淮陽王此刻明知李瑾可能將自己出賣,卻仍然將自己的心意透露了出來。這是在變相的逼迫李瑾做選擇,而此時李瑾的選擇也將變成非此即彼。


    可想而知,若是李瑾此時沒有明確表示要加入淮陽王的陣營,那也就是明確與淮陽王為敵,而此刻又明確的得到了淮陽王有野心的證詞,那李瑾自己這條小命,便也就是要在今日交代在這裏了?


    李瑾緊緊盯著麵前的淮陽王景熙,看這那雙充滿著戲謔神色的眼睛,裏麵無波無瀾,可除了明顯的坐觀動靜的傲慢外,卻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旋渦,一如李瑾曾在皇帝眼中見過的神色。


    低頭思考了片刻,李瑾突然笑了,那笑聲由小而大,漸漸成不可控的態勢。李瑾不為其他,隻是自嘲罷了。之後抬起的臉頰上出現的便是,近些時日少有的開朗與堅毅,一掃多日的疑慮與猶豫。


    李瑾並不想這樣卷入,這些你爭我奪的朝堂遊戲,更沒打算成為其中任何一方的一枚棋子。思量清晰後的,李瑾深知自己不過是極其偶然的情況下,誤入了這場盛宴。並會很快從這錯誤的地點退出的人,自己何苦糾結於站立哪個陣營?


    想通這點後,李瑾覺得自己近日的憂愁擔憂似乎都有些徒勞的似原地打轉,也因此自嘲的笑意越發難以自禁。


    淮陽王景熙卻完全理解成了另一番含義,看著李瑾的目光露出了少見的認真與殺意,隻是嘴角卻掛出了,從見到李瑾以來最溫和的笑意:“我竟不知,原來李小姐是這樣一位剛正不阿的人,怕還是我景熙識人不清,耽誤小姐的時間了。”說完淮陽王就打算起身離開。


    “王爺打算一走了之後,讓您的隨身侍衛在無人時解決掉我嗎?會是失足落井,還是不甚迷路後,又無取暖的設備而香消玉殞在您府上的後花園?”


    景熙轉迴身,挑眉看著李瑾,那樣子分明是在說,有什麽差別嗎?


    李瑾也同樣以略帶挑釁的眼神迴敬,並說道:“隻怕是您這樣做,隻能坐實您圖謀不軌的心思,且讓各方勢力都對您的警戒更加森嚴罷了。為了一個小小李瑾,這樣做不值得。況且我並不會影響王爺的大事,甚至對皇帝來說,我的存在也不過是普天下的一個榜樣。您確定要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


    淮陽王似乎有一絲惱羞成怒,還從沒人敢這樣當麵對自己用激將法,雖然淮陽王並未打算今日在自己府中飲宴時,就讓李瑾這樣一個萬眾矚目的目標消失。這無意是給自己找麻煩,可若是此時淮陽王就這樣離開,李瑾確定自己一定會在之後的幾日內離奇死亡。


    上麵那句話不過是,李瑾隨口說說罷了。


    景熙覺得李瑾此時是在虛張聲勢,為自己尋找生存的一線希望。可李瑾接下來的一段話,確讓景熙徹底打消了自己剛剛的念頭。


    隻見李瑾在說完擠兌景熙的話後,李瑾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神情,認真嚴肅道:“若是淮陽王對塞北之事有興趣,那李瑾到可以將當地的風土人情,做個簡單的介紹權當做朋友間的往來,說與王爺知道。之事李瑾所能知道的也不外乎這樣的日常瑣事,若是王爺覺得需要……”


    景熙沒想到,這李瑾看似一位剛正不阿的儒生形象,這思維轉的也太快了些。此時竟要做自己在塞北的探子?


    景熙玩笑道:“不知李小姐能給我提供什麽樣的消息。”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價格合適也許兩人達成同盟也為不可。


    李瑾卻更深的笑道:“王爺誤會了,我並不售賣消息,隻會將邊塞的趣事異聞說與朋友解悶罷了。”


    聽到李瑾如此說,景熙眉頭稍皺,看不出深淺的眼中,此時也有了一絲疑惑的神色,隻片刻便開口道:“你是說,你要給我的消息隻憑自己的想法?”


    景熙覺得不可思議,這女子的思路也太怪異,若不是自己想要的信息,景熙怎麽會去拿它交換此時一個可能會對自己計劃造成威脅的人的生命。


    隻是,看到李瑾鎮定的眼神,與勢在必得或說是一切竟在掌握的眼神,卻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什麽漏看了的不確定。


    又靜靜想了一迴,景熙突然笑道:“原來如此。”


    “李小姐做的好買賣,你這是要與我聯盟,卻又不做實質性的交易,也就相當於對我保證不會揭穿我的計劃,卻也不住我一臂之力?”景熙覺得他終於看清這小女子的狐狸尾巴了。


    隻是卻見李瑾先是點頭,後來卻又笑著搖頭,等景熙的話全部說完,才又接著說道:“王爺,隻說對了一半。的確李瑾是打算以此為盟,算是給王爺的一個定心丸。隻是能說的話,能傳遞的信息,李瑾不過一內宅婦人,又能得到什麽關鍵信息,況且您的能力,眼線探子定是已如天羅地網了。”


    景熙卻仍然有些掙紮,因為這樣的不賺不賠的買賣自己還真是從來都沒做過。更不用說,這看似全無作用的盟約,當然除了能為自己心安的作用外。


    李瑾似乎看出了景熙的心思,笑道:“王爺大概覺得不值或不適,隻是天下事哪裏有那麽明確的賠賺之說,此刻能得一心安便也是穩重求勝,求生的法門,難道王爺的那步真龍棋局不是如此想法,才留了那些餘地?”


    景熙眼神一跳,似乎心中有了決斷,隻是看著李瑾的笑意深的,早已讓李瑾辨不出其中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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