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沒見,黃英姬的氣色明顯差了很多,她躺在一張移動病號床上,斷手的左臂放在胸前,右臂插著針管,正在輸送某種不知名的液體。


    黃英姬的表情很緊張,一個勁的對送她過來的女護士表明自己等級不夠,不應該住在高幹病房,請求護士把她送迴去。


    “英姬,你看誰來看你來了?”金珠第一個迎上去。


    蘇小小則眼圈發紅,從護士手中接過病床,小心翼翼的推到房間內,說道:“幸虧我們來了,否則還不知道他們給你調換了房間。太過分了,以為當官就了不起,割個痔瘡難道比斷手還需要護理?”


    “你……你們……”看到雷東等人,黃英姬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麽,激動得眼圈發紅,但很快臉上的表情就轉為恐怖,緊張的坐起來說道:“刁女士,謝謝您的關心,可我真的沒資格占用這麽高級的病房。”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蘇小小強行把黃英姬按在病床上,然後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那隻纏著繃帶的手臂,心疼的問道:“感覺怎麽樣,還疼麽?”


    “不……不疼了,昨天晚上打過止疼針!”黃英姬雙眼含淚,嘴角卻因為痛苦而下意識的抽搐了幾下。


    “昨晚打的止疼針,那今天呢?”蘇小小瞬間又要暴走了,她捧起黃英姬的斷臂,仔細觀察了幾秒鍾,突然發出一聲怒吼:“這不可能,紗布還是昨天晚上那條,你到現在都沒有換過紗布嗎?沒有醫生給你檢查斷口的愈合情況嗎?輸液呢,從昨晚到現在一共輸了幾瓶液,給你吃了幾次藥?”


    蘇小小憤怒的表情嚇了黃英姬一跳,立刻就下意識的迴答起來,就如同接受審訊一樣。


    “今天沒有打止疼針,紗布也沒有更換過,醫生說為了節省紗布,隻要不發炎就不需要換。昨晚輸過一瓶液,打過一次止疼針,護士給了我三片藥。今天醫生還沒有看過我,這一瓶液是剛才掛上去的,一掛上護士就推著我過來了。”


    “吃飯呢,這段時間他們給你吃了什麽?”蘇小小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了。


    “昨晚你們在的時候,給過我牛奶和麵包,今天早晨是一碗粥。”黃英姬的話音未落,她的肚子就抗議似的咕嚕嚕叫了起來。


    “親戚朋友呢,有沒有人來看過你?”蘇小小的唿吸開始急促了。


    黃英姬第一次露出悲傷地表情,苦笑一聲說道:“我的親人在很遠的地方,他們應該還不知道我受傷了。至於朋友……她們都是和我一樣的姐妹,是不被允許離開新義州國際大酒店的,不可能來看我。”


    “簡直豈……有……此……理!”蘇小小的牙齒咬的咯咯直響,突然轉向一個護士,怒目圓睜的喝道:“說,這瓶液是什麽?”


    小護士很清楚蘇小小曾經打過鄭醫生,知道惹不起,嚇得連忙低頭,小聲說道:“是……是……”


    “說,是什麽?”蘇小小快要控製不住了,抓住護士的雙肩用力搖晃。


    “是,是生理鹽水!”


    “隻有鹽水嗎?”


    護士嚇得想逃,緊張的說道:“是鄭醫生讓我掛的,剛才他急匆匆的過來,讓我給病人掛一瓶生理鹽水,然後送到這裏來。我也問過為什麽隻掛鹽水,鄭醫生沒有解釋,隻是催我快點。”


    “草菅人命,看來我不砸了這家醫院,他們是不會覺醒了!”蘇小小怒極反笑,推開小護士,從地上抄起一把椅子,就衝著掛在牆上的電視機衝了過去。


    既然雷東說是要強硬,那就一硬到底!


    “啊!”兩個護士嚇得花容失色,一個尖叫著跑了出去,一個張開雙臂抱住蘇小小的胳膊。


    “刁小姐,請你冷靜!”金珠的概念裏麵不可能有中國醫鬧的任何形象,她隻認為這是國家的財產,不管有什麽樣的理由,任何人膽敢破壞就是嚴重的犯罪,因此也衝過來阻擋蘇小小砸電視。


    “讓開,砸了電視,老娘賠電視,砸了醫院,老娘賠醫院,但是這口氣必須出!”蘇小小目呲俱裂,推開金珠,撞翻護士,再一次衝了過去。


    “求求你,千萬別砸啊!”哀求聲中,黃英姬竟然不顧斷手傷痛,掙脫輸液管,直接從病床上一躍而下,用右手抓住蘇小小的腳脖子,光禿禿的左臂抱住了蘇小小的腿肚子。


    眼看著黃英姬的左臂因為用力過猛,竟然有鮮血滲透出來,蘇小小頓時慌了神,丟掉椅子,蹲下身體扶著黃英姬,緊張的問道:“怎麽樣,怎麽樣,弄疼你了沒有?你不要攔著我,我這是給你出氣呢!”


    “你這不是給我出氣,你這是害我啊!”黃英姬已經淚崩了,恨不得給蘇小小跪下,說道:“你是有錢的外國人,把這裏都砸了你賠得起。可是我呢,我還要在這裏生存下去。因為我的緣故導致國家的財產損失,甚至給國家丟臉,我會受到嚴厲懲罰的!”


    蘇小小愣住了,她很清楚黃英姬所言非虛。


    自己可以酣暢淋漓的當一迴醫鬧,隻要不傷人,因為有外國人的身份,頂多也就是賠錢加驅逐出境而已。可黃英姬不同,她已經算是被這個國家遺棄的人了,之所以還讓她活著,是因為她還能給國家賺取外匯。


    蘇小小清楚,隻要自己離開,等待黃英姬的肯定是淒慘的命運。


    至於金九所說給黃英姬請功,鬼才會相信他是認真的。


    “怎麽迴事,怎麽打起來了?”威嚴的唿喝聲中,剛離開沒有十分鍾的羅先鋒和醫院的黃院長急急忙忙的過來了。


    羅先鋒割了痔瘡,走路的時候雙腿並攏,幾乎是一蹦一跳,每次挪動身體,都會疼的哆嗦一下。


    羅先鋒進來掃了一眼,威嚴的問道:“不是把病房讓給你們了嗎,怎麽還要鬧事?”


    羅先鋒的老婆李廠長推著輪椅隨後趕到,憤怒的咆哮著:“老羅,你看到了沒有,他們是敵對勢力派來搞破壞的壞分子,趕快通知軍警把他們抓起來吧,新義州不允許這種人存在!”


    翻譯之後,蘇小小憤怒的抬手一指羅先鋒身後的鄭醫生,吼道:“好,這就是壞分子,把他抓起來,最好立刻槍斃!”


    鄭醫生嚇得一縮脖子,他實在是不願意麵對蘇小小這個兇魔了,可是沒有辦法,他就是負責這一片區的主治醫生!


    “為什麽說鄭醫生是壞分子?”羅先鋒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雷東,右手支撐在輪椅上,一副秉公執法的樣子,說道:“說說看,鄭醫生犯了什麽錯?如果你說的有理,我支持你,一定嚴懲。可是如果你是無理取鬧,就請立刻離開新義州。”


    蘇小小怒極反笑,左手抱住黃英姬,指著正在滲血的手腕,說道:“你們好好看看,黃英姬的手被斬斷了,他昨天耽誤治療我們已經不再追究了。可是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他是怎麽照顧黃英姬的?一天一夜隻給打一次止疼針,隻給喝一碗稀粥,紗布不拆,藥不換,這是在治療嗎?如果醫院是這種治療法,還不如在家裏管用呢?如此草菅人命的無良醫生,我恨不得打碎他的腦袋!”


    蘇小小越說越氣憤,抓起那個輸液瓶用力搖晃著說道:“你再看看這個,隻是生理鹽水,連消炎藥都沒有,輸這個有什麽用,難道隻是給我們看,蒙騙我們的嗎?”


    廖先鋒的老婆記吃不記打,冷笑道:“真是笑話,像黃英姬這樣的人,能在醫院裏治療已經是她的運氣了。這裏的所有醫療資源,都是給革命群眾服務的,不是給她這種……”


    “啪!”就在蘇小小準備動手的時候,廖先鋒搶先一步打了自己老婆一個耳光,蘇小小的手臂隻能呆呆的舉在半空。


    廖先鋒沉聲問道:“鄭醫生,為什麽隻給黃英姬同誌輸生理鹽水?”


    “因為……因為……”鄭醫生表情緊張,掃了一眼小護士,突然改口說道:“羅區長,您可能誤會了,還有消炎和鎮痛方麵的藥。”


    “真的嗎?”廖先鋒目光如炬,盯著小護士問道:“護士取藥是不是必須有醫生的簽字才可以?”


    小護士麵色蒼白,低聲說道:“是!”


    廖先鋒大喝一聲:“拿來!”


    小護士嚇得一哆嗦,連忙把掛在移動病床左側的值班登記薄拿起來,指著其中一項說道:“羅區長,這……這就是剛才鄭醫生開的單子!”


    廖先鋒隻看了一眼,臉部的五官就扭結在了一起,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鄭醫生,然後就把登記薄拍在黃院長手裏,喝道:“看看,消炎藥呢,鎮痛藥呢?你是院長,你給我解釋一下,隻給病人輸生理鹽水的目的是什麽?”


    黃院長的鼻子都要氣歪了,衝著鄭醫生吼道:“鄭保國,這是怎麽迴事?”


    “我……我!”鄭保國臉上冷汗涔涔之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現在問題基本上弄清楚了,這個鄭保國是混入醫院的壞分子,他試圖利用醫生的身份對我國偉大的社會主義建設進行破壞,必須嚴厲懲處。”廖先鋒衝著黃院長擺擺手說道:“先隔離審查吧,好好挖一挖,看看他的幕後指使是誰,是美帝,還是南邊的叛亂分子。”


    “帶走!”保安已經到位了,黃院長立刻下令把鄭保國捆起來帶走。


    “羅區長,黃院長,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的啊!”走廊裏麵傳來鄭保國絕望的哭號。


    “黃英姬同誌,你受委屈了!”送走了鄭保國,羅先鋒立刻露出慈祥的笑容,雙手扶著黃英姬坐在床頭,滿臉愧疚的說道:“偉大領袖教導我們,對自己人要像春風一樣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冰雪一樣冷酷,這一點,我們做的還不夠。我作為新義州特別行政區的區長,在這方麵做的不夠好,我深深的感到慚愧,並真誠的向你表示道歉!”


    終於把自己的完整官銜說出來了,這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雷東微笑著站了起來,伸出右手說道:“請問,您就是羅先鋒同誌吧?你好,我是商務部規劃處的李南奎。想必,羅區長已經收到商務部的公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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