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穿過林蔭,在地麵留下斑駁的光影。


    悉悉的輕微聲音響起,一隻手掌撥開過人高的雜草叢,露出一張平靜的臉。


    “擠什麽。”


    就在另一名女子,也顯出麵容之際,向著一座小城遙望的青年,語氣有著不滿之意。


    這一男一女,正是在懸岩州東方潛行三日,來到了九宮山脈的紀凡和花飛花。


    “主子,這座土城看似古老,卻不太大的樣子。”花飛花小聲對紀凡道。


    “沒看到那城牌嗎?”


    紀凡向著城門樓上示意,旋即合上雜草叢退了迴去。


    “是道玄城不錯,可也太落魄了吧。”花飛花多少有些想不到,當年蒼巒州西古靈域的九大宗門之一,現如今要借助這樣的土城。


    “還行。”


    退隱到樹林中的紀凡,找了棵略粗的大樹遮掩身形。


    “趁著天色還沒黑,要不要進城?”花飛花不解詢問道。


    “雖然眼下咱們看著二十左右的年紀,是不是還大了些?”紀凡不是很確定道。


    對於紀凡和花飛花而言,是可以恢複為孩童相貌體態的。


    “二十歲?”


    花飛花覺得自己更像是十六七的年輕丫鬟,根本就不大。


    “算了,反正道玄宗也沒什麽人認得我了,而且以後還要長久閉關,看著多少歲都不要緊了。”紀凡搖了搖頭,有著稍許緊張之感。


    離開蒼巒州來懸岩州找師娘,也算是紀凡一個新的開始,這對他還是挺重要的。


    “通玄期的修為還是高,將氣息調整為煉氣一層,木靈根的氣息。”紀凡深吸一口氣,對花飛花示意道。


    “沒人認得了?”


    盡管花飛花此時對於道玄宗的情況還不確定,但聽到紀凡的說法,卻也意識到了不正常。


    以前不隻是紀凡,就連花飛花也在道玄九脈的大衍峰中,做過一段時間的雜役。


    在花飛花迴憶,當初紀凡可是在道玄宗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起初道玄宗遷徙來懸岩州還算順利,在這處九宮山脈落腳,算得上與九宮宗強強聯合,可是這個情況,在六年前與九宮宗探索懸空禁地之後,發生了變化,道玄宗在懸空禁地死傷殆盡,九宮宗卻全身而退了。”紀凡的話語略有感慨之意。


    “靈墟九大禁地嗎?懸空禁地似乎在懸岩州的中部。”花飛花以前看過九大禁地的典籍,是以有所了解。


    “兩大宗門想要起出懸空禁地的機緣,道玄宗談不上被九宮宗害了,更多是遭利用了而已,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麵對微妙的處境,就算明知是怎麽迴事,有些時候也得硬著頭皮上。”感受到花飛花探詢的目光,紀凡淡淡言語道。


    “也就是說,現在的道玄宗,已然同九宮宗不對等,徹底變成了依靠九宮宗庇護,那寧安媛前輩怎麽樣了?”花飛花已然意識到,紀凡為什麽會著急來懸岩州。


    “師娘憑借一件寶物存活了下來,隻不過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羽化初期的強者,已經算不得有絕對的掌控力,尤其是麵對九宮宗這樣的大型宗門勢力。”紀凡說到後來,多少鬆了一口氣。


    “九宮宗在這道玄山脈以東,應該不是唯一的大宗門才對。”花飛花想到了,她在臨近殷血海域所發現的血森林。


    “據我所知,在懸岩州的東部,有著八個宗門勢力並駕齊驅,分別為血羽宗、九宮宗、飛星崖、雷刹塔、定禪寺、皇極宗、碧虹宗,以及天罡門,這九宮宗也隻是其中之一。”紀凡小聲言語道。


    “這九宮山脈相當的大,比起蒼巒州的大宗,占地要廣闊得多,修士也很多的樣子。”花飛花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懸岩州比起蒼巒州,更像是修煉之境。”紀凡也是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像九宮宗這樣的大宗門。


    整個九宮山脈大大小小的山峰,不下千座,且不說內裏的九宮八十一峰,單單是對外八宮方向,都有著八方依附的勢力,就好像外門一樣,道玄宗也隻是在其中一方。


    對於紀凡所謂的修煉之境說法,跟著他在懸岩州潛行了三天的花飛花,也是有所感觸。


    這懸岩州中懸浮的大山很多,就像周天宮的懸空山脈一樣,九宮山脈坐落於地上,反而是比較獨特的。


    “在林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咱們進城,道玄九峰處於巽宮九峰的外圍,歸巽宮所管控,現如今道玄九峰的一些主事人,是巽宮派下來的。”紀凡對花飛花道。


    “也就是說,以往道玄宗的人,近乎於都葬在懸空禁地了嗎?”花飛花神色凝重了很多。


    “除了師娘之外,就剩下十多個傳承小輩,眼下的道玄宗,隻不過是九宮宗在得到道玄九脈傳承的基礎上擴充起來的。”紀凡示意花飛花可以放鬆一些。


    “寧安媛前輩是不是還在大衍峰?”花飛花謹慎詢問,想要多了解一些情況。


    “師娘還為大衍峰首座,但大衍峰是沒有弟子的,若是能有拜宗的機會,咱們就進入大衍峰,妥當之後,我就長久閉關。”紀凡並不想引人注目,他隻要師娘在能顧得上的地方,也就可以安心了。


    金黃色餘暉的天空,逐漸被降臨的夜幕占據,黃昏與夜晚的交界處,變成了紫紅色,層層雲霞極為的美。


    “唿!”


    直到最後的一絲陽光,化為黯淡的灰,紀凡這才靠坐在大樹下,稍稍舒了一口氣。


    盡管紀凡沒安排,花飛花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已然在打算著,明日進城先購置一座府邸。


    夜闌人靜,月色如水,對於隨意靠樹休息的紀凡,花飛花能感覺到,他對抱泉臥石,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應該是習以為常。


    “主子,你要用真名嗎?”


    花飛花小聲對紀凡確認,想到了以前他自稱為阿大。


    “就叫穆原吧,這懸岩州同蒼巒州,還不是遙遠的不可觸及,小心一些比較好。”紀凡想了想之後,迴應的同時麵容有了些許改變。


    看到紀凡堅毅木然的麵容,五官僅僅是有了細微變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花飛花不由讚歎他的手段。


    “即便在蒼巒州,認識主子的人,估計也不是很多了。”花飛花不敢說,這邊會不會比蒼巒州好一些。


    一夜時間緩緩流逝,待到翌日朝陽升起,紀凡和花飛花才在樹林中動身,來到官道上朝土城走去。


    土城雖不算小,但遠不及大城來得熱鬧。


    在城中行走的過程中,紀凡和花飛花聽到有人議論,懸岩州東部兩個小國之間的戰爭。


    “襄月國與雲婁國的戰事,看來九宮宗應該是更屬意於襄月國。”紀凡對花飛花略有深意道。


    明白了紀凡的來曆之意,花飛花點了點頭。


    至於紀凡用穆原的名字,花飛花想到了他師尊穆懷晟,以及他那原罪的逆天稱號。


    不到一上午的時間,花飛花就同紀凡在城主府,買下了一處城中宅邸的地契。


    “還以為這座土城歸道玄宗掌管呢!”


    出了城南的城主府,花飛花跟著紀凡前往城西,小聲對他傳音道。


    “九宮宗這麽大,宗中一些重要弟子與主事人的家眷,還是得安排的,這外圍的八座衛城,倒是能解決不少的問題。”紀凡小聲言語道。


    “距離道玄九峰大開宗門招收弟子的日子,還得再等半年。”花飛花打聽到了不少事。


    “買了宅邸,倒是能等,關鍵是招收弟子那一關不好過。”紀凡小聲苦笑道。


    花飛花多少也有些擔心,雖說她施展凡息術隱藏修為,將氣息定在煉氣一層的程度,可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肯定可以騙過所有人。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會聯係師娘,看看她是什麽意思,如今的道玄宗已非以前的道玄宗,離開這裏也未嚐不可。”紀凡認為計劃趕不上變化,也不再多想。


    到了城西的一座府邸外,花飛花將巴掌大的地契,放入外麵一柱契碑的凹槽中。


    “嗡!”


    隨著契碑降入地麵中,府邸的隱光陣開始褪去,就像是顯出了打開收縮的光罩。


    另一塊地契,花飛花則是保存在了儲物袋中,暫時沒將陣法再催動起來的意思。


    打開府門的鎖頭進入其中,發現府邸中廊橋庭院,花果扶疏的景象,紀凡倒是挺滿意。


    在府邸的五進院與七進院中,分別有兩處寬闊的地下修煉場,而且還有斂息與阻震的陣基,隻要放上靈石就能催發。


    轉了轉府邸的紀凡,到了七進院的石閣中。


    “也沒什麽需要過於收拾的,日落的時候,再出門在城中走走。”紀凡想要多探聽些消息。


    “這土城說熱鬧算不上熱鬧,但也不冷清,城中的修士有一些,修為高的不多。”花飛花將感受說了出來。


    “除了隱世豪修之外,強者沒有必要選擇這樣的地方,城中的小修,不過是想得到九宮宗的庇護罷了。”紀凡說到後來,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主子,你不會是在想紀卓吧?”


    正因為紀凡平時少有情緒和麵容變化,花飛花才覺得他的嘲笑之意,之前見到過。


    “其實以前我也考慮過,若是有實力的話,得一處封地,或是成為一個小國之主,倒也挺不錯的。”紀凡也做了其它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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