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通讓自己身邊的長史遞給了柳木一份文書。


    文書上寫有巴蜀與經由總舶司這一次與西港舶司交換的貨物清單,貨物的交接地點就在揚州碼頭。


    雖然大唐眼下錢幣已經比武德初多了很多,但大宗的交易依然還是以貨易貨的形勢。


    “我在糧食,大量的糧食。舊糧食。”


    柳木強調了一句舊糧食。


    李神通不解:“我倒是知道這裏有幾個大倉,可縱然大倉修的再好,那些糧食怕已經有年頭了,最短的也有十三年,最長的怕已經有二十幾年。那些大倉都是陶製的,多在河南道西,這裏往北也有,但……”


    李神通搖了搖頭,他是知道有幾個糧倉的,特別是蘇州北鹽城那裏山中就有一個。


    號稱存了百萬石大米。


    具體有多少他也不知道,賬冊早就遺失,而且打山倉之後有人進去死在了裏麵。


    倉內連火把都點不著,李神通相信那些大米估計都變成了粉。


    李神通一條條的給柳木講著,前隋八大倉基本上都已經被打開,如果沒有這八大倉大唐能不能統一中原還是一個問題呢。


    其餘的小倉,保管不善的基本上已經廢棄。


    縱然是保管的良好的,這十幾年的糧食當真不是快要餓死人,估計已經不能吃了。


    柳木問道:“若是將上層嚴重變質的弄走,然後其餘的加上鹽、香料,蓋住不好的味道,然後整成一個又一個的團子,不知道人是否有勉強吃下去?”


    李神通迴答不了這個問題,看向了自己的司馬。


    司馬上前:“能,用味道極重的香料可以蓋住味。但眼下咱們大唐糧食充足,沒必要使用那些吧。郎君有所不知,原本安排軍屯養豬,軍士們寧可去打豬草、準備其他的雜糧渣,也不願意去選擇那些糧食,怕把豬吃死了。”


    “當真能吃死豬嗎?”柳木感覺到一種很大失望。


    軍中司馬大笑:“怎麽可能,當年江南平亂的時候,有一次大雨連綿數十日,糧草運不上來,我等也是吃過的,隻是很難吃罷了。許多大米從窖中取出來抓在手上都變成了粉,說到黴變的不多。”


    柳木在後世就看過史書,大隋的糧倉還真是千無古人、後無來者。


    “給我湊二百萬石能吃的。行不。”柳木開口提要求。


    “你幹什麽用?”李神通很直接的問道。


    柳木迴答道:“我拉去喂倭人吃,我要在六月之前省下原本準備運到倭島的至少一百五十萬石糧食。飴糖渣我都能用,這些糧食我估計我也能用。再滲一些好糧食、鹽、香料。然後再加上大量的醃菜,這想能夠對付。”


    “你留糧食要作什麽?”


    柳木沒迴答,李神通看了一眼四周,揮手叫這裏大半的人先離開,留下的都是心腹。


    “關中可能會有大旱災。今年是聖人貞觀元年,皇叔可明白這其中的利害。”


    “嘶……”李神通嚇了一跳,要知道李世民剛登基就遇上關中大旱災,這實在是可怕。讓有心人怕是會說是……天罰!


    看到李神通明白了,柳木繼續說道:“隻要沒有餓死人,天塌不下來。”


    “給倭人吃豬食,合適嗎?”


    “他們之前連豬食都沒有吃飽過,我仁慈到讓他們吃飽還怎麽樣。我這樣的好人,倭人應該給我立牌坊。”


    李孝恭差一點就吐了,站了起來說道:“行了,我安排一下。三天之內就能給你裝船先運上四十萬石,隻要你說豬食倭人能吃下去。”


    “王兄,幫我發布一條消息。給江南所有的富商,就說我柳木手上有聖令,誰家想合法的納一個三至五年的妾,那就準備好錢帛來揚州,規矩很簡單,生了兒子歸大婦收養,生了女兒要允許人家女方帶走。”


    “什麽?不可能,我就不相信禮部還能讓你拿到這種手令,不信。”


    “信不信,出了事我頂著。王兄,告訴他們,契約最短三年,最長五年。談好價錢我大唐總舶司作證人,契約雙方誰違約我就找誰的麻煩。”柳木很是平靜的說著。


    李孝恭急了:“你瘋了,禮部那些個老頭子們會咬死你。”


    “是嗎?”


    柳木還想說什麽,李神通對李孝恭說道:“你就按這麽去辦,這事估計禮部那些老學究們找不上小木的麻煩,先把糧食的事辦了。”


    “好,我經你放消息,出了事情……”李孝恭停頓了一下後說道:“我和你一起頂。”


    “謝過。”柳木一抱拳。


    李孝恭離開後,柳木才把一份契約書遞給了李神通:“皇叔,我苦呀!”


    苦嗎?


    契約書表麵上展示的意思是,柳木若是不答應這些個條件,那麽倭島隼人一族就不會向大唐朝貢。


    若是答應了,隼人會派五萬男丁受柳木訓練,接任柳木任何戰鬥任務。


    “倭人上輩子欠你的?”李神通可不是普通的人物,隻憑這份契約就把柳木的心想猜到了八成準,所以才有這麽一問。


    “就是欠我,他上輩子、下輩子都欠我的。這樣迴答皇叔可是滿意了。”


    “不滿意,你滿嘴胡說。給老叔一個真正的理由。”


    柳木伸出三根手指:“三年,三年之後告訴你。連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老叔你合適先知道?”


    “好,就三年。”李神通還是信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建成是怎麽死的,這是生硬硬被柳木逼死的,但這事他看透了,看清了,卻是會把這事帶到棺材裏。


    說出來,就代表自己全家要有大麻煩。


    蕭氏在揚州的這個園子當天許多蕭家人以各種理由,比如探親,比如訪友等都離開了。將這個園子完全借給了柳木,而柳木也絲毫不客氣的接受了這份禮物。


    幾天後,一批原本運到熊本的大米來到了揚州。


    柳木卻沒有急著讓往長安運,而是在揚州碼頭外借了許多荒地將糧食暫時放在這裏,柳木在等更多的糧食運到這裏之後,然後或是一次性,或是不間斷的每天都有船隻到達的連續運到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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