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便已經到了十月中旬。


    張超隨著程誌遠學習,處理著些內業,也有著二十幾日了。


    程誌遠不過是一個讀過點書,有點武力,學過幾手法術,在這周邊很有名望的一個鄉下土財主罷了。


    張超可是苦讀了將近二十年,受過係統培養的新時代大學生。


    如果用遊戲中的數值來量化一下,程誌遠恐怕是內政不過20的渣渣,但是張超入職第一天就應該能混個50點以上。


    熟悉一下這時代的事務,磨練幾天後,內政說不定已經上了70了。


    論起內政能力來,張超甩了程誌遠幾十條街都不止。


    而且,張超情商也過得去,沒搞出什麽幺蛾子,對任何人都客客氣氣,該裝的表麵功夫裝了個足,該說的好話說了個遍,人緣卻也不差。


    如此一來,他每日幹著程誌遠吩咐的事情,簡直不要太輕鬆。


    為了不表現的太妖孽,他甚至需要每天劃水。


    明明有什麽高明的主意,可還要請教程誌遠一番。


    這時代,生活節奏極慢,工作節奏,工作效率都極低,即便他已經很水了,十成的內政本事隻拿出三四成,但是在別人眼裏,這而效率,這能力已經是太了不得了。


    他故意拖時間,每日在辦公桌前多坐幾個時辰,這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暗中修煉紫霞神功,放在別的那些不知情人眼裏卻是實在是太勤了。


    這些時日,不斷有人來勸說他要多休息,不要這麽苦,甚至程誌遠都說了他幾次。


    對這些,張超早已經徹底無語了。


    他前世,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一天趴在電腦上十幾個小時,連喝口水都忘了,上個廁所都要跑,可是領導還這不滿意,那不滿意的,事情幹了一堆,功勞沒有,苦勞同樣沒有,事情幹好了是領導的,幹差了,管你有理無理,黑鍋都得背,實在是淒慘無比。


    張超覺得,若努力努力,他也能混成這時代的內政牛人呢,實際上,他也的確小有名氣了。


    程府雖然在這範陽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可畢竟也隻是一個小鎮上較好的人家,跟張飛這樣的人家比都大大不如。


    程家屋子雖然比一般人家多,但是也有限,所以,文書一類的東西都是在這書房裏處理。


    張超這些時日雖然已經展示出了一定的才能,可程誌遠也沒法單獨的給他安排辦公地點。


    就隻能在這書房裏又添加了一套桌子。


    這時代沒凳子的說法,書桌後隻是放個小墊子,然後大家一般都是跪坐著,少數會盤坐。


    一開始,張超挺不習慣的,都生出了是不是找個會木活的做個凳子的想法。


    不過,幾日之後他便習慣了,尤其劃水修煉《紫霞神功》後,更是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也正因為他能夠盤坐地上,而這書房又不大,受限於場地,他的桌子擺在了角落裏,程誌遠看不到,一般人進入這裏,他才可才日修煉,還能博一個勤奮的好名聲。


    如果換一個地方,他敢這麽玩,相信不出一天,就會使另外一種說法了。


    張超這日如往常一樣走進書房中,隻見已經兩天沒來的程誌遠竟然坐在那裏,於是連忙走過去,到了他前麵,恭敬的行禮道:“老師!”


    程誌遠沒有像往日那樣和顏悅色與他說話,反而是沉著臉,微微點了點點頭,哼了聲:“嗯。”


    “莫不是什麽地方沒做好,惹他不高興了?”張超心中頓時也有幾分惴惴。


    隨即,看程誌遠竟然似乎在走神,並沒打算跟他說什麽,又覺得程誌遠心情不好,應該跟自己無關。


    於是,便大著膽子,試探著問道:“可是有人惹了老師不高興?”


    “唉!”程誌遠忽然歎息一聲。


    就在這一瞬間,張超隻感覺程誌遠似乎又老了十歲一般,看起來,似乎是個六十上下的老頭了,心中不由一驚,暗暗奇怪道:“究竟是什麽事情竟然把他折磨成這樣?”


    他也不敢吭聲,隻是默默的站著。


    “之前,我被那幾個賊子傷得很重,不能遠行,所以,寫了書信一封,讓你的幾個師兄送去給大賢良師。”


    “大賢良師不相信我,他認為,朝廷若是知道這事,直接就會發兵把我等拿下,然後再慢慢審問,不會做什麽暗中調查。”


    張超聽了這話,暗道:“這話沒毛病,張角倒是看的明白,不過,我這提醒算是白費了。”


    而這時候,隻見程誌遠頓時就激動起來,臉都一下就變得潮紅了,隻道:“大賢良師訓斥我不睦同門,認為我是嫉妒唐周……咳咳……”


    程誌遠話還沒說完,便大聲咳嗽起來,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張超這才知道,原來程誌遠是被張角訓斥了,隻是有些不明白訓斥了一句,怎麽就到了這模樣?


    他不明白,這時代真的有士為知己者死的。


    “咳咳……”程誌遠想著往日為太平道犧牲的種種,越想,他便越激動,咳嗽聲頓時止不下來,口中居然咳出血來。


    張超這才知道當日程誌遠受到的損傷竟然是這樣的重,此傷因他而起,所以他有些愧疚。


    “老師,您要好好注意保重身體啊!您什麽也不要想,一切都沒那麽糟糕,都會好的。”張超頓時走上去,幫程誌遠拍著背,一邊說著。


    程誌遠抬頭,卻看到張超目光很真摯,不是裝的,頓時很感動,頓時露出了一抹微笑,似乎身體都一下子好了不少。


    他隻微微歎息一聲道:“唉!這幾日我不該讓你幫我我處理這些事情的。”


    “為老師分擔事情,是弟子應該做的,弟子隻恨能力不足,分擔不夠,竟然讓老師累成這樣。”張超滿口謊話。


    不過程誌遠現在又低頭咳嗽,沒看出他那隨意的模樣,隻以為他就是這樣的心思,越發感動。


    “咳咳……你不知道,實際上,我這些日裏召集那些精壯教眾訓練,不是防什麽賊,而是要幹一件大事,一件抄家滅族的大事。


    我太平道要起義了,要造朝廷的反,要改天換地……咳咳……”程誌遠說著又有些激動起來。


    “此事本就難以成功,如今又出了叛徒,而大賢良師如此信任唐周,竟然對我送去的情報不管不顧,對我讓他派人調查監視唐周和諸多弟子的提議也不理會,這大事遲早要壞……咳咳……若是這幾日你沒幫我處理事情,我定將你送走,妥善安置。沒人會注意一個小孩,我們失敗了,你也可以活……咳咳……”


    “老師,您別說了,休息休息,有什麽以後再說。”張超見他咳嗽一直不止,血也不斷咳出,連忙說著。


    可程誌遠也倔強,隻繼續道:“如今你名聲傳出去了,日後起義失敗,朝廷清算,少不掉的……咳咳……所以,我害了你啊……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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