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密室。

    王夙冰望著頂部一顆碩大隨珠,發了好一會兒呆。

    王辰和尾閭小心翼翼地候在一邊,垂著手,也不敢吭聲。

    頂上那顆隨珠明亮通透,光照一室,毫無疑問,必定價值連城,但是這樣近半個時辰一動不動觀賞,確不是太子的風格。

    終於王夙冰將視線拉迴,轉頭將目光盯向兩人,突然問道:“楊椽和大司馬洪爐,有段時間抱病在身,可是真私下接見過我那三弟?”

    尾閭眼皮子跳了跳。

    王辰畢恭畢敬地迴道:“確有其事!”

    王夙冰冷笑:“我朝禦律,凡皇室血緣,長幼為序,均可列為太子皇女,當今母皇總共育有我們兄弟四個,如今朝中幾股勢力僵持不下,看來,四個還是太多了。”

    王辰聞言,愣了愣:“息日殿下雖貴為當朝四王子,卻已不足為懼┅┅”

    王夙冰皺眉看了他一眼,王辰一驚,立即就要下跪。

    王夙冰揮揮手:“行了,說過了,在密室沒有君臣之禮。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如今四弟成了守護族的尊使,隻待下一任新皇一登基,他便是守護族的尊主。但是,我們別忘了,做這個尊主可不是他自己的意願,而是霍容卿逼著他做的,你能保證他自己沒有野心?倘如沒有野心,又豈會暗中和正王府合謀?”

    王辰低垂著頭,不敢答話。

    他歎息一聲接著道:“十年磨一劍,當初我父後在我四弟身邊埋下的隱線,原本就是要防他的。如今為了突然出現的狀況,我們冒險啟用暗棋,憑我這四弟的精明和多疑,這枚棋子可能已經暴露┅┅”端起桌上的茶抵到唇邊,卻沒有飲下,突然板著臉點名:“尾閭┅┅”

    尾閭的瞳孔驟然一縮:“屬下在。”

    “不管那邊有沒有消息,你現在就傳令下去啟動第二套方案。”

    “屬下遵命。”

    王夙冰又追了一句:“這次由你親自前往。”

    “是!”

    王夙冰看著石室的門慢慢掩上,取出帕子擦了擦手,平日裏溫煦柔和的笑意竟緩緩爬上他的臉頰,使人如沐春風。王辰卻覺得莫名一冷,身子忍不不住瑟縮了下。

    “王辰。”

    “在!”

    王夙冰柔聲說道:“王辰,聽聞太子妃可是已有身孕?”

    王辰腿腳有些發軟:“是┅┅”

    王夙冰慢悠悠俯到王辰耳邊:“┅┅”

    輕輕地幾個字,卻讓王辰唿吸一窒,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王夙冰冷冷地盯著他的側麵,眼中有恨意,仿佛透過它,看到了另一張無比嬌俏的臉,麵帶笑容:“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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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時,霍容卿等人進入了翼城,稍作休整後,為了盡早趕往京城,以策安全,天還沒亮,一隊人又開始上路了。

    軒色此時已經醒來,臉色並沒有因為休息了一晚而有所好轉,反而越發蒼白。

    “咳咳┅┅咳┅┅”

    霍容卿攬著她,一手還抱著熟睡的小禹玉,隻因軒色想要抱抱孩子,可她這身子就連久坐都綿軟無力,又豈能抱孩子,所以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一左一右,兩個都在他懷裏了。

    “軒色,你怎麽樣?”

    軒色臉枕到他胸口,搖了搖頭:“我沒事┅┅咳咳,早知道來了卻要拖累行程,我應該聽你的話乖乖待在宮中等消息的。”

    霍容卿將孩子放到一旁,替他蓋上小棉被,轉而才擁緊她道:“人都說,帝皇無情。可是誰又知道,身在帝王之家的種種辛酸和身不由己?軒色,你在朝堂之上是女皇,可你私底下同樣也是女人也是母親。我知道,這麽多年來,雖然你從沒在我們麵前提過蕭音,可是你從他抱著孩子消失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經在想念和懊悔。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己親身兒子的消息,豈有不擔心之理,要是我,我也會耍賴跟來的┅┅”最後一句,卻是微微一笑,刻意逗她開心。

    果然軒色抿著唇,眼彎彎的,蒼白的容顏添上一抹朦朧的豔色,嗔了他一眼:“老不正經。你看,我們兩個可是已經孫子都有了,你還以為是十六五歲嗎?”

    伸手去探嬰兒的小臉頰:“你摸摸,這個小鼻子,這個小嘴巴,可真是像極了音之小時候的樣子,小臉蛋還滑嫩嫩肥嘟嘟的,好可愛┅┅”

    軒色的臉在他胸前摩挲著,兩人均柔軟地看向睡著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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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兩夜了,春曉樹居然還沒有醒。

    盧太醫也倔,除了給女皇陛下做例行的檢查,他一天裏除了吃飯休息,基本都是在給春曉樹和華音之把脈,一會兒疑惑,一會兒沉思,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喃喃自語,並且還把他藥箱裏特製的各種藥丸統統拿出來,這在鷹月看來,華公子是身中劇毒他不敢動拿來開刀,簡直就是把這位華夫人在當實驗品了。

    出了翼城,一直往南,途經宛城,蜀地,越,之後便可以直達京城的方向了,所以一路上也是以官道居多。

    鷹月牽著馬,仰頭看天。

    今年的雪落的好像比往年都早,空蕩蕩的官道上,人和馬,車輪滾過,留下深深印痕。

    “丫頭!”

    盧太醫突然一臉驚喜地掀開一小塊厚厚的車簾,露出一隻眼睛和一小撮灰黃的三羊胡子,三羊胡子在激動的抖動著。

    “幹嘛?”鷹月不甚在意的問了聲。

    “怪了,怪了——”

    “什麽怪了?難道是華夫人醒了?我這就去告訴兩位尊主去┅┅”鷹月從小跟在軒色身邊,她的內斂半成也沒學到,也是個急性子。

    盧太醫趕緊伸出一隻手攔住她,見她停住了,又縮迴去,免得車裏進了寒氣:“不是,不是,這個還真說不清楚,你來看,你進來看,看我是不是坐的太久老眼昏花了?”

    鷹月“撲哧”一聲笑出聲,隨即一躍跳上馬車。

    想不到盧太醫一見她便手舞足蹈,指著華音之的和華夫人兩人的頭顱:“你看,你看,有什麽不一樣?”

    鷹月細細端詳了半天,兩人都閉著眼睛,公子唿吸微弱,麵如白紙,夫人麵頰紅潤,唿吸綿長:“沒什麽不一樣啊?之前就是這樣,我看不出,公子還是公子,夫人還是夫人——”

    “好,你現在再看!”

    盧太醫突然將春曉樹的手搭到華音之的心口處,奇跡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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