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是怕......您為難!”李碧娢垂著頭,眼珠子轉著,便是字字泣血委屈道,“二娘子她畢竟是您妹妹,我們叫她打了,哪裏能叫您替我們討公道!這不是叫您難做嗎!”


    她每一個字都替陸令筠說話,委屈的話說得直叫人聽得揪不出她半點錯處來,甚至叫人忍不住生憐,覺得她作為一個分了家的姨娘沒得依靠,叫人打了不敢找主家求助,可憐得緊!


    但陸令筠聽著她這話,冷笑一聲,“那你直接去報官就不叫我為難了?”


    “這,這......”李碧娢頓時就沒了狡辯的話。


    陸令筠繼續又道,“你口口聲聲說著不叫我難做,怕我為難,剛剛卻開口說著我妹妹打了你,我去討公道,她連我一起打,這難道不是挑撥?故意叫我們姐妹倆失和?你這到底是怕我為難,還是不怕我為難?”


    陸令筠三兩句輕鬆就挑出了她話的邏輯錯處。


    李碧娢口口聲聲說著怕她為難,可一來她說自己被打,陸含宜叫囂叫她找陸令筠,連陸令筠一起打,二來越過陸令筠直接報官,這哪裏像怕她為難!


    這分明就是挑唆她們姐妹失和外加不把陸令筠當迴事看!


    李碧娢但凡真像她說得那樣,她就該著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陸令筠派人去問詢他們出了什麽事,她都要搖頭說不,生怕叫陸令筠知道,他們一家是叫陸令筠親妹妹打了。


    更不可能直接越過陸令筠去報官!


    於理,陸令筠是他們的主家,他們這一房分了家也是程家的分支,旁人欺負他們,他們一定要找主家給他們撐腰討公道。


    於情,打人的是陸令筠的親妹妹,他們若是無端挨打,陸令筠這做長姐的哪裏能不給他們個說法!


    所以於情於理,他們挨了打,都得找陸令筠的。


    越過陸令筠自行報官,就是不把她當迴事!


    還口口聲聲說著怕她為難,怕她難做,這分明就是糊弄鬼的話!


    李碧娢見陸令筠輕易就把她的話給挑破,她心裏又慌又亂,同時還不禁暗罵一聲。


    這該死的陸令筠養尊處優的日子過久了人也沒半點糊塗!還是跟以前那樣,心明眼亮,糊弄不了半點!


    她砰砰砰的磕著頭,同時哭訴辯解著,“夫人,奴不是這個意思!奴蠢笨不會說話,一時表錯了意,奴是覺得那二娘子是夫人的親妹妹,心裏便矮上幾分,直覺不配叫夫人替我們做主,便是不敢上報主母,至於報官......”


    “是我們院裏那個魏大海,他見我們院遭人打了,氣不過自作主張拉著我們去報官的!”


    李碧娢轉頭就把所有事都推給魏大海。


    “魏大海?”陸令筠念著這個名。


    “是我們院的馬夫!還是夫人您賞給我們的。”李碧娢討饒著,“那馬夫腦子糊塗,連誰是主子都分不清,看著我們被打隻顧自己出氣,攛掇我們報官!我原想著的是,那二娘子是夫人妹妹,這事就這樣算了......”


    她又柔柔弱弱扮演起了可憐委屈。


    意思是她本來就是怕主母為難,不敢跟她說,忍氣吞聲將這事咽下去,是他們院裏那個莽夫非要捅出去,這才叫陸令筠誤會!


    畢竟,提報官的真是魏大海,陸令筠要是派人去查,把人拉來,他也不能否認不是!


    “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叫那馬夫過來對峙!當真是他攛掇的我們,我們真沒那個意思!”


    陸令筠看著跪在地上哭得可憐的李碧娢,她臉上的傷原本半幹,這會兒又叫眼淚衝了一片,聲音一抽一抽的,可見是疼得真緊!


    “叫你院裏那馬夫就算了,”陸令筠斂了斂眉,“我隻想知道,你何故叫我妹妹打的你?”


    “這,這,奴哪裏知道......”李碧娢把頭使勁的低。


    “嗬,說來我妹妹同你們該是不認識的,她這人性子雖然跋扈了些,可也不是亂來的人,你們到底哪裏得罪了她?”陸令筠繼續問著。


    “夫人,奴真的不曉得呀!”李碧娢淚眼汪汪的看著陸令筠,“那二娘子不分青紅皂白就找上門來,對著我們又打又砸,奴哪裏能惹到她這樣的人!”


    陸令筠冷笑一聲,“可我怎麽聽說,我妹妹是去替她兒子討公道?說是秉誌誣害了他?”


    “沒有的事呀!”


    “放......屁!”


    李碧娢剛開口,她兒子同時噴著血沫道。


    陸令筠這時便轉頭看向程秉誌。


    “秉誌,你怎麽說?”


    “是他,他......先......哎呦!”


    噴著血沫的李秉誌小腿叫李碧娢悄悄的狠狠掐了一把,正噴著沫兒,要說出那日經過的程秉誌頓時閉嘴了。


    李碧娢這時也趁勢道,“夫人,事已至此,奴自然不敢隱瞞,秉誌他確實同那李公子有些恩怨,幾個月前他同李公子在路上起了幾句爭執,可爭執完了便是完了,我們也不知道那二娘子怎麽就突然打上門來!”


    她說著,手心不由攥起了勁兒。


    她知道程秉誌和李守業路上起爭執這事怕是瞞不住的。


    不管是陸令筠差人去查,還是直接去問陸含宜,這事都會叫她曉得,索性,她就先招了這個恩怨。


    因為,這後頭造謠的事,她是沒證據證明是他們做的!


    她就一口咬死隻有那一次當街的爭執,旁的一概不知,陸令筠能拿她怎麽辦!


    如她預計,陸令筠在聽到她這麽講後,便是開口問,“隻是如此?”


    “是這樣的!”李碧娢委委屈屈的低著頭,“想必是那次秉誌衝撞了李公子,叫二娘子記恨著......”


    “可我怎麽聽說,是外頭傳了什麽謠言,壞了守業的名聲,差點毀了他前程,這才叫我妹妹去尋仇的。”陸令筠慢慢道。


    “夫人明鑒啊!我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哪裏是我們做的!”李碧娢深深的跪著。


    她兒子在一旁噴著血沫道,“你,有什麽,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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