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陸虞侯、富安走遠了,楊誌這才從黑暗裏走了出來,他走到水井邊,仔細聞了聞,也不知陸虞侯往水井裏扔的什麽東西,聞不到任何味道。楊誌想了想,沒有打草驚蛇,默默退了出去。


    楊誌心中有數,卻沒有聲張,第二日,與李秀生簽訂了買賣合同,在牙人周業的幫助下,把手續都辦妥了,這宅子就算是歸楊誌了。


    李秀生心中有些不甘,可是不甘又能怎樣,他現在還以為陸虞侯、富安是楊誌指使,一切搞定之後,李秀生道:“楊武舉,借一步說話。”


    楊誌衝著周業點頭,示意他繼續忙,便與李秀生走到一旁。


    “楊武舉,老夫深知前些日子突然提價不對,但如今已經如約把宅子賣給了楊武舉,老夫的娘子是否也該送迴來了?”李秀生小心翼翼地說道,他今日是鼓足了勇氣,生恐被楊誌暴打一頓,甚至是殺了。在這汴梁城,達官貴人數不勝數,死一兩個平凡的百姓,實在是太常見了。


    楊誌心中一驚,這裏麵還有這樣的故事?楊誌忙道:“李先生這是何意?”


    李秀生定定地看著楊誌,突然想起陸虞侯的話來,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陸虞侯要他守口如瓶,但他心係妻子,還是說了出來。這時楊誌不肯承認,李秀生登時就急了,道:“楊武舉,你可不能失約呀。”


    “李先生,有事慢慢說!”楊誌說道,又左右看了幾眼,道:“這邊請。”他也生恐被陸虞侯、富安派來的探子看出端倪。


    楊誌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這裏沒有什麽人,想來不會被發現。楊誌仔細詢問了一番,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在楊誌購買房子不成的那日,楊誌離開之後,有人闖入了李宅,強迫李秀生把房子賤賣給楊誌,這些人還抓走了李秀生的老妻。李秀清晰的記得,那幾人為首的叫做陸虞侯,陸虞侯自稱是高太尉的手下。在整個開封府,誰不知道高太尉的赫赫名聲?惹惱了他,把人往開封府一送,羅織一個罪名,就被發配到邊疆。李秀生年紀大了,若是吃了官司,還能活上幾年?不得己,他同意了陸虞侯的要求。


    楊誌聽了,頗為無語,想不到原先的猜測居然成真,果然是高俅在搞鬼。


    “李先生,這事情並非灑家指使做,而且,灑家與高俅關係不佳!”楊誌說道。


    李秀生張大了嘴巴,愣了片刻,雙腳跺地,道:“哎呀,這怎麽是好?!”


    “李先生不要急,這事情既然是灑家引起,便由灑家來解決!”楊誌說道。


    李秀生眼睛一亮,道:“楊武舉,你有什麽好主意?”


    楊誌負手踱步沉吟著,李秀生目光緊緊地看著楊誌,楊誌走到哪裏,他就看到哪裏,顯得十分緊張。楊誌踱步好一會,這才停了下來。


    “楊武舉,可曾想到辦法?”李秀生急不可待地問道。


    楊誌道:“這件事情,你可要小心去做……”


    房子雖然買下,楊誌卻沒有著急搬家。故意拖延了兩三日,部署了好了一切,這才搬了過去。楊誌行李不多,雇了一輛馬車就把行李都裝了,結了店錢,楊誌走出客棧,朝著新宅奔去。就在他離開客棧不久,客棧裏有一人溜了出來,朝著太尉府快速奔去。


    楊誌在張小乙、周業的幫助下,花費了兩個時辰,把屋子打掃的差不多了,看著偌大的宅子,楊誌微微歎息了一聲,一個人住,是太大了一些,不過考慮到以後的發展,其實這所宅子反而不夠。


    房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楊誌便請了兩人去吃酒,剛要出門,林衝拎著一個盒子來了,楊誌喬遷新居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恭喜賢弟,賀喜賢弟!”林衝說著。


    楊誌笑了笑,道:“林兄客氣了,來就來,還帶什麽禮物。”


    林衝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道:“賢弟是要出去?”


    “忙碌了一天,準備去吃點東西。”楊誌說道。


    “如此甚好,林某也餓了。”林衝說道。


    楊誌道:“既然如此,那就同去。”


    略略收拾了,關了門,一行人在街上尋找著酒樓。這一帶酒樓頗多,當下尋了一個熱鬧的酒樓,進入一間包廂,跑堂跑了過來,笑嘻嘻地說著,道:“幾位客官要點些什麽?”


    “拿手的小菜來十個,再來四壺酒!”楊誌說道。


    “客官放心,一定讓客官滿意!”跑堂的說著,安排去了。


    “賢弟在開封城買了房,就等於有了家,當真是可喜可賀!”林衝說道。


    楊誌道:“這開封可是居不易呀!”


    林衝哈哈笑了起來,片刻後,跑堂的先送上了濁酒,楊誌口渴了,先倒了一杯喝著。


    “賢弟,等你安頓好了,為兄有件好事要與你說說!”林衝說道,一副神秘的模樣。


    楊誌奇怪地道:“林兄,究竟是什麽事情?”


    林衝笑而不語,隻是喝著酒。周業、張小乙心中高興,也就都放開了,四人吃吃喝喝,到了戌時,這才散開,各自迴家。楊誌喝了不少酒,走路有些不穩,但好在離家不遠,走了一頓飯的功夫,楊誌到了家,摸索著打開了門,進去了轉身關門,踉蹌著走進了後院,也沒有洗漱,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轉瞬就唿唿大睡。


    夜漸漸深了,四周逐漸安靜了下來,晚風吹拂著院子,隻有沙沙的聲音。醜時,正是人最困的時候,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楊宅外,正是陸虞侯與富安。


    陸虞侯帶了一把短刀,緊緊握在手中,一邊走,一邊仔細觀察,十分警惕的模樣,富安同樣也十分緊張,兩人都知道楊誌身手了得,因此很是小心。偷偷摸摸進了屋子,兩人伏在院子裏的樹下,藏在陰暗的角落,觀察著裏麵的情況。


    足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院子裏依舊一片安靜,陸虞侯心中逐漸穩了下來,看來楊誌喝多了,他站起身來,正要去查看一番,前方的屋子卻突然被打開了,楊誌急匆匆地走了出來,口中嘟囔著什麽。


    陸虞侯急忙矮下身子,生恐被楊誌發現。楊誌走近了,陸虞侯聽清楚了,楊誌是在說口渴。


    月色下,楊誌急匆匆地拎起了水桶,打了一桶水,大口大口地喝著。陸虞侯心中一喜,楊誌已經喝醉,如今再喝這井水,事情就成了大半。陸虞侯這下不急了,等楊誌喝了幾口水,又搖搖晃晃地走了,陸虞侯這才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他自從投靠了高太尉之後,受到高太尉的賞識,可一直沒有替高太尉做大事,如今殺了楊誌,就是大功一件!陸虞侯輕輕搖頭,富安站了起來,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陸虞侯點點頭,輕輕朝著楊誌的住所走去。富安緊緊跟上,兩人十分小心地靠近了。


    屋子裏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不過楊誌沒有關窗,月光灑在屋子裏,陸虞侯能夠看見楊誌躺在床上,已經是鼾聲如雷了。


    “今夜,就是你的死期!”陸虞侯心中暗想,慢慢拔出了短刀,刀鋒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陸虞侯迴頭看了一眼富安,富安會意地點點頭。


    陸虞侯在富安的幫助下,順利進入了屋子,他輕手輕腳地朝著楊誌走去。就要靠近楊誌,陸虞侯的手臂也已經抬到了最高。離楊誌隻有半尺距離的時候,陸虞侯手中的短刀猛地劈下。


    “唿!”短刀帶著風聲,卷起一片刀光,朝著楊誌的頭顱砍去。


    陸虞侯對這一擊有十足的把握,楊誌誰的死沉死沉的,如果還殺不死他,他就不叫陸虞侯了!


    可是,下一刻,異變陡生,陸虞侯隻覺得右臂被人打中,手臂登時酸麻,掌中的短刀也拿捏不住,脫手而出。然而短刀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人伸手接過,下一刻,冰冷的刀鋒已經架在了陸虞侯的脖子上。


    “這……”陸虞侯心中大驚,他還沒有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但他反應極快,忙道:“好漢饒命!”


    “你若跑,灑家就殺了你!”楊誌說道,這話是衝著富安說的。


    富安聞言,果然不敢再動,他知道楊誌身手。


    “龐兄,你可以出來了!”楊誌說道。


    隨著楊誌的聲音,龐萬春走了出來,點亮了燈,四周頓時亮了起來。龐萬春手中拿著一柄長刀,虎視眈眈地看著富安。


    陸虞侯急速思考著,他的計劃已經被楊誌識破,此人連高衙內都敢打,說不定會殺了他。可是,陸虞侯有不甘心,抿著嘴,思考了片刻,道:“你知道我是什麽人?”


    “哼,不就是高俅的走狗?”楊誌說道。


    富安道:“你既然知道我等是高太尉的人,還不放了我們?”


    楊誌冷冷地看著他,短刀依舊架在陸虞侯的脖子上,他知道陸虞侯的功夫雖然比不上林衝,但也不算特別差,剛才也是出其不意,這才一舉抓住了陸虞侯,若是要打鬥,恐怕要花費一番力氣。


    楊誌道:“陸虞侯,灑家知道你抓了李秀生的妻子作為人質,你若想活命,就拿人來換。”


    陸虞侯很快就權衡了利弊,便道:“如此甚好。”


    “萬春,你過來,捆住陸虞侯!”楊誌吩咐。


    龐萬春取了繩索,過來捆住陸虞侯,趁著這個功夫,富安想要溜走。


    “富安,你若是想逃,陸虞侯這顆人頭就保不住。”楊誌說道。


    陸虞侯急了,道:“富安,你可不能走呀!”


    富安眼珠滴溜溜地轉著,不等他作出決定,龐萬春已經把陸虞侯牢牢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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