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往前撥數個時辰吧。正當宋時江與樂和見麵交談時,長沙太守孫堅率著其帳下程普、黃蓋、韓當三大將以及不足一萬的江東軍進入都城洛陽。


    孫堅見得滿城餘火未盡,滿目瘡痍,也是怒火中燒,秉著先主後次的想法,驅兵來救皇宮。堅令士卒撲救宮中餘火,掃除宮殿瓦礫,自己帶著三大將立列曆代漢帝神位,宰牛羊太牢以祭祀。


    祭祀畢,孫堅手持古錠大刀,坐於石頭上休憩,悲愴歎道:“賊臣亂國,京城一空,化為焦土,萬民塗炭……”不覺淚如雨下。


    突然,有江東士卒匆匆來報:“將軍,殿後花園一井中有五色毫光閃爍,不知何故!”


    黃蓋大叫:“竟有此事?”其急急趕了過去。


    程普說道:“主公,毫光閃爍,或有異寶棄於宮中,未遭董賊劫掠。不若去看上一看?”


    於是眾人盡皆至後花園,黃蓋正趴在井口往下觀望,裏內黑乎乎什麽也看不見,隻有微弱毫光明滅可見。


    “唉呀……會是甚?不若某下去看看。”黃蓋好奇心大起。


    他點起一支火把,用繩索綁於身上,下井打撈。


    卻撈起一個黑衣人來。觀這黑衣人,身材矮小,容貌猥瑣,渾身冰冷,並無氣息。黃蓋說道:“卻是撈得個死賊人來,怕不是入宮偷竊的罷。”細觀下,果然見得那黑衣人攜得一個黃綢錦緞包裹。


    取開一看,內有一金絲楠木匣子,用金鎖鎖著。啟鎖視之,匣中赫然鑲嵌一青玉大璽:方圓四寸,上鐫五龍交紐;傍缺一角,以黃金鑲之;上有篆文八字雲:“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黃蓋抓著玉璽,大叫:“主公,這是甚?”


    程普本是侍立於孫堅身後,見得這玉璽,大驚失色,急急左右環顧,大叫:“眾將士聽真,接下來一字一言俱不得聽進,聽進者俱不得泄露。”


    花園中江東將士俱答:“遵令。”


    孫堅心中一動,問道:“德謀,難道?……”


    程普麵色凝重,說道:“主公,沒錯,此傳國玉璽也。此玉是昔日卞和於荊山之下,見鳳凰棲於石上,載而進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為璽,李斯篆此八字於其上。二十八年,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風浪大作,舟將覆,急投玉璽於湖而止。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華陰,有人持璽遮道,與從者曰:‘持此還祖龍。’言訖不見,此璽複歸於秦。明年,始皇崩。後來子嬰將玉璽獻與漢高祖。後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後將璽打王尋、蘇獻,崩其一角,以金鑲之。光武得此寶於宜陽,傳位至今。據聞十常侍作亂,劫少帝出北邙,迴宮失此寶也。隻是不知為何又出現在宮中,出現在這井中黑衣人身上……”


    孫堅把看著這傳國玉璽,若有所思。


    程普望了望孫堅,猛然下拜,拱手說道:“主公,此乃天授主公也!古語雲: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不我待。主公,天授主公,主公必有九五之份啊……”


    孫堅心跳如雷,口幹舌燥,艱難說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這真是上蒼的意思?……”


    程普朝韓當、黃蓋點點頭,兩人會意,俱霍然跪下,振聲叫道:“主公,天命不可違。”


    孫堅狂喜,緊緊攥住傳國玉璽,咬牙說道:“如此,此處不可久留,宜速迴江東,別圖大事。”


    眾將也是狂喜,拱手叫道:“喏!”


    商議已定,孫堅棄了匣子,將玉璽複又包裹起來,納入懷中,率著江東軍火燒火燎般離了皇宮,出洛陽城往江東而走。期間,遇得了宋時江進來,卻是不再複表。


    卻說宋時江見得孫堅急急而走,也是甚為好奇。隻是想到這二十鎮諸侯本就是各懷異心,孫堅他有個意外舉動,也是正常,所以並不以為意;更何況他還牽掛著燕青所說入皇宮未歸的幾個梁山兄弟,於是也就讓開了大道,候孫堅軍兵馬離開後,複進了皇宮。


    宋時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洛陽皇宮,這皇宮太是寬廣,南北不見際涯,唯可惜已是化為焦土,舉目望去盡皆斷壁殘垣,黑土瓦礫,枯木焦花。


    荀攸雙目垂淚,躬身下拜,哭道:“一別幾日,荀攸迴來了。可皇城不在、陛下亦不在也。”


    這邊原先早一步派遣來皇宮的趙雲、林衝軍官訓練營並徐寧鉤鐮槍營、扈三娘醫療救助營聽得聲息,一齊迎了出來。


    宋時江叫道:“將士們俱迴去繼續撲火收拾罷,辛苦諸位了。”


    林衝拱手說道:“主公,兩位軍師,餘火未盡,如何進了皇宮?”


    宋時江說道:“你等搜救皇宮,可有見得自家兄弟時遷、王定六、白勝、段景住?”


    林衝、徐寧、扈三娘及眾將士俱搖頭,說:“未曾見得。”


    扈三娘好奇問道:“他們怎麽會在皇宮?”


    燕青苦笑,一旁接口:“怪我,他們與我特務營做事,卻是不曾歸來。”


    荀攸心中一動,問道:“你等可是哪裏撲火?”


    趙雲林衝拱手迴話:“軍師,方才我護衛軍進得皇宮時,見得南宮已有江東友軍撲火,北宮無人,遂率軍進了北宮。”


    “如此說來,南宮,我護衛軍未曾進得查看咯?”宋時江問。


    “正是。”


    “孫堅已走,我等速去南宮查看、救助。”宋時江說道。


    “遵命。”


    梁山護衛軍眾營得令進了南宮,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救來。


    荀攸指著殘跡,一路向著宋時江介紹各個宮殿來,不知不覺已是來到了德陽殿外。


    望著這曾經恢弘無比的大殿,摸索著還殘留著溫度的焦土斷梁,荀攸又一次的止不住淚如雨下。“大漢,大漢就這般了嗎?……”荀攸泣不成聲。


    宋時江也是麵如沉水,心有戚戚。這德陽殿,這殿上的寶座,意味著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呀,如今卻是殿毀椅焚。王室威嚴何在?威嚴不在,才引得人心不古,邪心催生,諸侯並起啊。


    秦失其鹿,天下逐之!


    罷罷罷,漢帝呀,大漢氣數已盡。亂世來臨,群雄並起,諸侯逐鹿,就在今朝。


    唯可惜了這亂世中的百姓啊。


    宋時江突然的想起了張養浩的那首《潼關懷古》來,他不自覺的低聲唱將了出來: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裏潼關路。望洛都,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身畔的陳宮、趙雲、林衝、徐寧、扈三娘等人不由得也是黯然垂首。


    荀攸更是嚎啕大哭了起來,幾近暈厥。


    突然,有護衛軍士卒在後麵大叫了起來:“將軍、將軍……”


    宋時江搖搖頭,振作起精神,說道:“去看看。”眾人剛一走進後花園,早有士卒踉蹌撲了過來,叫道:“主公,尋得時遷將軍也。”


    “哪裏?”宋時江大喜。


    燕青更是焦急,一把推開了扶他的花榮,就竄上前去,急急問道:“在哪裏?”


    士卒惶惶指向後麵。


    循士卒所指望去,一個黑衣人仰身躺在一水井旁,一動不動,無聲無息。


    “時遷兄弟!”燕青踉蹌著衝了上去。眾人也衝了上去。


    時遷雙目緊閉、全身冰冷、並無氣息。


    “兄弟!”


    “時遷兄弟!”


    燕青一把抱住時遷,死命搖晃著,死命的拍打著他的臉頰。眾人也俱一起搖晃著,推拿著……


    “哥哥,宋江哥哥,又一個兄弟離我們去了……”扈三娘雙手緊捂著自己的嘴唇,已是梨花帶雨。


    突然!


    “哦……凍死我也!”一聲輕微呻吟從時遷嘴裏發了出來。


    “還活著,還活著!”所有人都沸騰了起來。


    “快!快!換了他衣裳,死命的搓揉!”宋時江也激動起來,忙指揮著,“熱湯,湯……”


    “三娘,去叫神醫……安神醫在你們營不的?”


    扈三娘匆匆去尋了。


    “哥哥!……”時遷溫暖迴來,慢慢的清醒了,他睜開了雙眼。


    “活著就好……”宋時江蹲在時遷旁邊,雙手輕輕拍著他的胳膊。


    時遷虛弱笑笑:“娘的,還好老子練得龜息。……這火忒大了,這水忒冰……”


    “時遷兄弟,苦了你了。養養……養養……你就又活蹦亂跳了。”


    宋時江見得時遷意識還是很清醒的,於是問道:“時遷兄弟,你可知道其他幾個兄弟哪裏去了?”


    “他們……他們俱亡了……”時遷掙紮了起來,燕青急急抱緊他。


    “俺們分兩組尋……王定六和段景住兄弟去禦書房……俺和白勝兄弟去寢宮。……俺尋得了玉璽……白勝兄弟被發現了,他為了不暴露俺,被那禁衛斬殺了……俺躲進了井中……”時遷說話斷斷續續,但是大概都聽得明白。


    “玉璽!玉璽呢?……”時遷摸索起全身來。


    宋時江心中大動。玉璽?燕青安排的?他不由得望向了燕青。眾人也同宋時江一般俱望向了燕青。


    燕青急道:“哥哥們,是我計劃的。別先問我,快找找玉璽!”


    “匣子,這有一個寶匣……”軍官訓練營的孫立抱著一個小金絲楠木匣子嚷了起來。


    “裏麵……”時遷蒼白的臉色紅潤起來,滿臉驕傲。


    “裏麵啥都沒有……”孫立一攤木匣。


    “啊!俺們數條命換來的……”時遷大叫了起來,躺燕青懷裏不斷掙紮著,和虛弱的燕青一同啪的摔倒在地上。


    趙雲、林衝、花榮等人忙扶住了這兩個漢子。


    陳宮略一思忖,說道:“時遷將軍,你可知你是如何上來的?”


    “不是你們救俺上來的麽?”時遷掙紮著。


    陳宮朝宋時江一作揖,冷冷一笑,說道:“主公,孫堅為何急匆匆迴江東,可以解釋了。”


    眾人恍然。


    林衝豹目怒睜,殺氣頓生,吼道:“主公,某這就去追那孫堅,奪迴那寶!觀那廝,某還以為他是條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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