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安因為埋頭想事情,進入麒麟衛衙門才發覺下了雨,不對啊,他又退出衙門,發覺外麵風和日麗,就隻衙門的範圍在下雨。


    難道又是那水麒麟在作妖?吳安立刻趕去湖泊,水麒麟在岸邊仰著頭噴吐雲霧,李文嫣則像個小孩子似的在玩水。


    說明行雲布雨的確是水麒麟幹的,但李文嫣怎麽敢和水麒麟一起玩耍?吳安喊了一聲,水麒麟見狀,調頭就跑迴湖裏,李文嫣則道:“吳安,你別嚇唬小藍好不好,它在幫忙給衙門內的花草樹木澆水呢!”


    小藍?吳安怔了怔:“水麒麟雖然是馴服的鎮國神獸,但也是兇獸,最好與它保持距離。”


    家裏養的狗惹急了都還會咬人呢,這水麒麟隻不過是畏懼小倉鼠,得保持警惕。


    李文嫣知道吳安關心自己,甜滋滋的:“知道啦……”


    話說衙門裏已經收拾一新,不僅除掉了雜草枯藤,那些年久失修的建築也修繕了一番,補了漆,看起來威武森嚴。


    不過終究空曠了些,也不知飛雲軍敖統領那邊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第二天上午,可能因為有劉聽濤訓斥的關係,敖統領親自找到吳安:“賢侄,我幫你問過了,那批老人聽說麒麟衛複設,頗為激動,但是否同意迴來,說要見過你之後再做決定。”


    麒麟衛當年各個都是叱吒風雲的好手,雖然過去了這些年,心頭傲氣不減,吳安一個黃毛小兒當了麒麟衛統帥,老人們自然有些信不過或者不服氣。


    吳安明白了敖義的意思,感激道:“多謝敖統領。”


    跟隨敖統領來到飛雲軍大營,吳安以前接觸過軍方,比如青州軍,但覺得飛雲軍治軍更為嚴明,訓練更為有素,而且軍中高手的比例很大,武器精良,怪不得能將山河刀殿這樣的一流宗門頃刻覆滅。


    經過層層關卡,敖義帶吳安來到斥候營,麒麟衛的老人們就安置在其中,雖說負責一些刺探敵情的老本行工作,但飛雲軍這支精銳之師可不是總有機會上戰場,所以斥候營的存在形同虛設。


    “末將見過統領!”一群久候多時頭發花白的斥候向敖義恭敬行禮,敖義擺了擺手:“免禮,這位就是麒麟衛的統帥吳安,你們有什麽疑問或者訴求,直接向他說吧。”


    敖義先行離去,把場地交給吳安,事情能不能成,得看他自己。


    吳安打量著這些老麒麟衛,平均年齡都過了四十,雖然最好的年華已經荒廢,但經驗卻是年輕人比不上的。


    吳安拱手一禮:“晚輩見過各位前輩。”


    吳安沒有擺什麽架子,反而以晚輩自稱,這讓在場的老麒麟衛少了些許排斥,領頭的一名老兵說道:“吳統帥,聽說麒麟衛複設,您想召迴我們這些舊部,但我們大多年老體衰,恐無法勝任。”


    “諸位過謙,麒麟衛吃的是經驗飯碗,年齡越長越珍貴。”吳安頓了頓,“我想諸位前輩,也不甘心餘生都在飛雲軍中平平渡過吧?”


    這話說到了眾人心坎,不少老人眼睛都紅了,想當年正意氣風發的年華,麒麟衛忽然解體,並入飛雲軍後就沒有了施展才華的機會,如今麒麟衛複設,說不想重返崗位是假的,而且聽吳安的意思,尤為尊重他們這群老人。


    但那領頭的老兵並沒有因此歸順,而是說道:“既然吳統帥看得起我們這群老骨頭,實在是我等的榮幸,但是不知吳統帥又有什麽本領,可以重振麒麟衛?”


    老兵說這話雖然有些失禮,卻也是身為麒麟衛的驕傲,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統帥他們的,特別是吳安這種憑借關係上位的後生。


    沒錯,老兵們聽說吳安是憑借李州牧的餘蔭才當上的麒麟衛統帥,他們自然對其能力產生懷疑。


    這沒有超乎吳安的預計,並無半點生氣,反而溫和道:“不如諸位前輩輪番出題考校一下?”


    曆來都是上司考校下屬,吳安卻給眾人莫大的麵子,讓下屬考校上司,老人們心頭感動,不過麒麟衛做事較真,當即商討了陣子,一名老兵上前:“末將鬥膽,當年碰上一樁懸案,至今未解,特請吳統帥指教。”


    “請講。”吳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案件過程是這樣的,有一名年輕人,灰心失意,從一處高樓跳下自殺,但他下方是河水,依照高度本來是死不了的,可這時,高樓對麵有對老夫妻,男人氣極,拿起帶匣弩機就射了自己妻子一箭,結果沒有射中妻子,弩箭從窗戶射出,擊中了正在跳樓自殺的年輕人,那年輕人就此死了。”


    “事後調查發現,跳樓自殺的年輕人是老兩口的兒子,而男人說自己的帶匣弩機隻是一件收藏品,根本沒有弩箭,對自己妻子發射也隻是想嚇嚇她,這一點也得到了妻子的證實。”


    “最後,老人以過失殺人罪收監。”老兵陳訴了案情,隨即疑惑道,“雖然這件案子有所了結,但那老頭始終說弩箭不是他填裝的,敢問吳統帥,倘若老頭所說是事實,那弩箭又是何人填裝的?”


    這案件曲折離奇,年輕人尋死不成,卻被自己的老父親一箭射死了,眾人也是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吳安思忖片刻,問道:“敢問前輩,那年輕人為何輕生?”


    老兵說道:“那年輕人無所事事,不務正業,全靠吸取父母的棺材本過活,輕生之前和父母因為錢的事情吵了一架,料來這是自殺的起因。”


    吳安又問:“當年你負責這樁案子,有幾成把握弩箭不是那老頭自己填裝的?”


    老兵苦笑道:“當年我審訊過那老頭,九成九的把握不是他填裝的,更不是他老婆填裝的。”


    吳安微微沉吟:“案件過去這麽些年,我也不敢斷言,隻能說有一個猜測,你問我那弩箭到底是誰填裝的,我猜測是那輕生的兒子填裝的。”


    吳安這個判斷一說出口,麒麟老人們頓時喧嘩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這件案子也就太戲劇性了吧?


    老兵問道:“吳統帥如何判斷是那輕生的年輕人填裝的弩箭?他做這件事情的動機又是為何?”


    吳安答道:“我試著還原一下整個事情,年輕人是個無所事事的啃老族,一次向父母要錢無果,懷恨在心,便在父親的帶匣弩機中裝了一枚弩箭,因為他知道父母吵架的時候父親喜歡用弩箭來嚇母親,兒子的目的就是想殺掉老母泄憤。”


    “其次,兒子選擇在家門口的高樓上自殺,但下方又是河水,說明兒子並不想死,選擇這個地方跳樓隻是想嚇嚇父母。”


    “最後,兒子在輕生的那天老父母剛好在吵架,並沒有及時發現,兒子便從高樓跳下,可沒想到父親為了嚇唬母親發射了弩機,弩箭射偏,正巧擊中了外麵跳河的兒子!”


    吳安將自己的推理說完,全場鴉雀無聲,隻因太過匪夷所思。


    而提問的老兵踉蹌了幾步,癱坐地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吳安的推理,雖然解決了老兵心頭的困惑,但讓老兵自責起來,那弩箭既是兒子自己填裝的,後來被弩箭射殺,咎由自取,但老兵當年判了那父親過失殺人之罪,在監獄中老死,這是他犯下的錯誤。


    吳安勸慰道:“我這隻是一個推理,並不一定是真相,而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不斷去刺破真相,有所錯誤在所難免,難就難在敢於去承認和彌補錯誤!”


    老兵聽罷,臉色好了些,他已經被吳安折服,當即起身叩拜道:“原麒麟衛偵查營總兵,江萬裏,拜見吳統帥!”隨江萬裏拜下的,還有五六人,料來都是偵查營的老人,這意思是他們同意重返麒麟衛,聽從吳安差遣。


    “免禮。”吳安頷首,隨即看向其餘人,又有一名老兵上前:“吳統帥,我今天早上做了一件事情,隻有我一人知道。而你不許對我用刑,隻能對我提問,我可以選擇迴答和不迴答,但隻要迴答都是真話,可有辦法知道我做了什麽?”


    吳安微微一笑,那老兵也覺得自己這題目有些刁難,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末將刑是非,曾掌管麒麟衛刑獄審訊。”


    吳安微微頷首,明白對方是要考校自己的審訊能力,但對方有個前提,不許對他刑訊逼供,這倒有些難辦了。


    吳安想到了什麽,問道:“你什麽修為?”


    “地境一階。”刑是非老實迴答道。


    吳安也是地境一階,完全可以對他使用魅惑技能嘛,吳安便直接問道:“你早上做了什麽?”


    刑是非本還以為吳安有什麽本事,結果就這麽直接問了,那肯定是不能迴答的啊,刑是非略顯失望道:“我肯定不會告訴你我早上搦了一管。”


    說完,刑是非臉色通紅,擦,我怎麽自己說出來了?


    “刑前輩多注意身體啊。”吳安憋著笑意,關切了一句,其餘麒麟老人則是對刑是非一臉鄙夷,自己說瓢嘴也就算了,竟然還是這麽件下流事。


    但刑是非身為當事人,知道自己不是說瓢了嘴,身為刑訊高手,猜測可能是著了吳安的道,或許是不知覺間中了毒,或許是對方用了攝人心魄的奇術,反正刑是非服氣了,硬著頭皮躬身一禮:“屬下刑是非,拜見統帥!”


    吳安頷首,現在麒麟衛的偵察營和刑獄審訊兩個部門都已收入麾下,隻剩下傳說中的金刀營了,吳安看向最後的幾個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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