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去疾朝著唐霄邊走邊道:“原先老夫還不敢肯定,但如今老夫能夠確信你不是偷我孫兒的賊人。”


    聽馮去疾這麽一說,唐霄倒是來了興趣,問道:“右相為何會下此斷論?”


    “之前瞧見邊上的戰馬,老夫便料想你是軍中之人,現在看到這身軍服,便可以確定你是蒙家軍的人,老夫相信蒙恬那小子帶出來的兵絕對不會做這種事。”馮去疾佝僂著身子,捋了捋胡須:“最重要的一點,被你擒住那人鞋底沾染了老夫家中後花園獨有的紅泥。”


    唐霄偏頭一看,見身下這人的鞋底果然沾滿紅泥,當下心中一驚,這老頭洞察力好生敏銳,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思觀察這些。這是個老怪物,能不招惹最好還是別招惹。


    唐霄將懷中的繈褓送到馮去疾手上,也真是奇了怪了,原先在偷娃賊懷裏哭個不停的娃娃自從被唐霄搶過來後就一聲不吭,沒想到現在迴到自己親爺爺手裏卻又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唐霄伸手輕輕撓了撓小家夥的下巴,小家夥立馬就變得眉開眼笑,還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想要去抓唐霄的手指。


    唐霄一邊逗弄著小家夥,一邊對馮去疾說道:“若不是右相明察秋毫,今夜晚輩可就要被亂棍打死,橫屍街頭了。”說到最後,唐霄故意加重聲音瞪了小胡子兩眼。


    馮去疾見狀暗覺好笑,心道這小子還真記仇,旋即對著小胡子喝道:“馮強,還不快向這位小兄弟道歉。”


    馮強一臉不悅地對著唐霄抬了抬手:“我有眼無珠,誤把小兄弟當做賊人,言語不當之處,還請見諒。”


    “見諒你大爺!”平白無故遇到這麽多事,還差點被人弄死,唐霄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現在又見到馮強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直接引燃了他內心的火氣,指著馮強的鼻尖罵道。


    馮強身為右相府的管家,平日裏遇見的都是些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達官貴人,就連不少官員為了巴結右相,看見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喊聲三爺,他萬萬沒想到唐霄竟會直接當著右相的麵對他破口大罵。


    氣得吹胡子瞪眼,馮強舉起顫抖的手臂指著唐霄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右相麵前放肆。”


    唐霄擺手說道:“別給我扣這麽大一頂帽子,明眼人都知道我罵的是你,與右相無關。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的勾當?”


    聽到唐霄的最後一句話,馮強剛才那股子衝天氣勢瞬間偃旗息鼓,瞳孔猛地收縮,目光變得有些躲閃,袖子一甩,背過身去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聽不懂?”唐霄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旋即指著被眾人控製住的賊人向馮強問道:“那他應該聽得懂吧?”


    “你什麽意思?”聽得出來,馮強在試圖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但微微顫抖的語氣已經將他出賣。


    馮去疾沒有阻止唐霄的行為,他此時似乎已經明白了些什麽,望向馮強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起來。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唐霄冷哼一聲,轉身走到賊人麵前問道:“說吧,馮強是如何找上你,又是如何指使你偷走小少爺的?”


    賊人一臉迷茫地問道:“你在說什麽?什麽馮強?什麽指使?”


    馮強緊跟著說道:“你休想陷害我,我根本不認識此人。”


    真的,這個賊人如果生在唐霄前世,不拿個奧斯卡小金人都對不起他這一身出神入化的演技,不過唐霄現在可沒有耐性陪他在這裏浪費時間。


    沒有理會馮強的叫嚷,見賊人還在嘴硬,唐霄二話不說直接對準他的腹部錘上一拳,後者立時麵色扭曲,神情痛苦,想要弓起身子緩解疼痛,卻被其餘人擒住四肢無法動彈。


    “你這是在嚴刑逼供!”馮強扯著嗓門憤怒地喊了一句。


    聽到這話,唐霄又是一拳擊在賊人的腹部,還是同一個部位,不過力道卻比之前那一拳還要重上幾分,賊人忍不住吐出一口苦水。


    唐霄緩緩扭頭看向馮強,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你這麽緊張幹什麽?莫非是怕他說出什麽對你不利的話?”


    “荒唐,我向來行的正坐的直,有何懼。再說我與此人素不相識,他又能說我什麽壞話。”馮強麵色一滯,旋即朝著馮去疾躬身說道:“老爺,此人擅自動用私刑逼供,已然違背我大秦律例,不能再任由他這麽胡鬧下去,還請老爺派人將其拿下。”


    馮去疾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看了馮強一眼,卻讓他瞬間如墜冰窖,額頭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落。


    看到馮去疾對待馮強的態度,唐霄知道這個老怪物基本已經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走到賊人麵前說道:“相信你也聽到了,我身後這位就是當今右相,而你偷的娃娃正是他的孫子,這個罪名你覺得你能夠承擔得起嗎?”


    賊人聞言,低頭半天不語,似乎是準備嘴硬到底。


    唐霄這時候既沒有繼續問話,也沒有動手,而是朝著馮去疾問道:“右相,請問此人所犯之罪該如何量刑?”


    馮去疾十分配合不急不慌地說道:“大秦律規定:以不法途徑獲取他人幼童者,處肉刑,若為官家子女,罪加一等,處死刑。”


    聽到“死刑”二字,賊人頓時變得狂暴起來,憤怒地朝著馮強大吼大叫:“馮強,你竟敢欺我!”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唐霄在心底默念了一句,旋即抬頭看向馮強:“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我根本不認識他,我根本不認識他……”馮強目光呆滯地連連後退,像是瘋了一樣地重複著這句話。


    “馮強,老夫自認對你不薄,你為何要做出這種事?”馮去疾看著馮強的模樣,厲聲喝道。


    這一聲厲喝頓時讓馮強從魔怔中脫離,撲通一聲跪倒在馮去疾麵前,淚流滿臉地說道:“小人一時之間被錢財迷了心竅,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求老爺恕罪,求老爺恕罪……”


    馮強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將頭磕在青石板上,沒過多時地麵上便多出一攤血漬。


    馮去疾歎了口氣道:“好在我孫兒無事,念在你服侍老夫多年的份上,隻要你說出幕後指使,老夫便饒你一命。”


    “多謝老爺,多謝老爺。”馮強感激地起身,走到馮去疾身邊正欲附耳說出幕後指使,卻突然身子一挺,直直地向後倒去。


    唐霄見狀急忙上前查看,隻見馮強翻著白眼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幾息之間便已沒了唿吸,而死因似乎是脖子上的一根十分不起眼的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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