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懟柳川這種事情上,長公主黨向來雷厲風行,說幹就幹。


    沒多久,京城就開始風言風語。


    “聽說了麽?來給我大夏朝貢的魏國、草原突厥國等幾十個來自其他王朝的人,真的到了工業基地!那陣勢可大了!”


    “我去,魏國草原突厥國這才兩個王朝,怎麽出來幾十個王朝?”


    “你不知道,不僅魏國和草原突厥國,還有其他的小王朝啊,這才來了幾十個而已。”


    “啊?一群蠻夷,好端端來我大夏作甚?”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來自周邊王朝的人都被柳首輔扣押下來了。一個都不許進入京城,連他們的國書都遞不進來啊。”


    “啊?柳首輔為何如此對待他們?這可不是我大夏的待客之道啊。”


    “何況這些來自其他王朝的人,還是帶著崇敬之心,前來四方來朝,找我們大夏朝貢來的。”


    “唉,這下傳出來,有損我大夏的威名啊。柳首輔向來精明強幹,這次也走出一步昏棋。”


    這種風言風語,在京師越傳越是邪乎,一夜之間什麽版本都有。


    得到這個消息的禦林軍們,也不敢藏私,隱瞞這個流言,傳給了女帝。


    ..........


    女帝這段時間,倒是養白了很多,變得比過去白多了,精神頭也是更加充裕,兩眼中精神氣十足,更有英姿颯爽的架勢。


    她一方麵整天吃柳川給她精心準備的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各種好吃的小吃,吃得不亦樂乎,另一方麵柳川替她把控好朝政各方麵的大事,讓她鬆懈了不少。


    營養好,有閑暇時間,女帝身體自然好了。


    雖然女帝幾次反抗發脾氣,說什麽國事要緊,柳川就在奏折裏苦口婆心,祭出了“大夏很快就有錢賺,女帝很快就能成為千古一帝”的大法,弄得女帝立即脾氣全消,繼續吃小吃。


    沒辦法,千古一帝的誘惑力太大,即便是女帝薑嵐也會忍不住。


    總之,女帝現在無論身體還是心情都好的不得了,處理國事方麵也遊刃有餘。


    而長公主卻因為女帝心情不錯,大有創造大夏皇帝執政手腕力度新記錄的勢頭,而鬱悶地吐血。


    女帝聽了禦林軍的密報,說坊間傳言,柳川扣押其他王朝的將士和國書,多有非議,微微皺起眉頭。


    一旁的宮女小心翼翼看著女帝的臉色,字斟句酌道:“其實,柳首輔也未必有什麽壞心思,倒是有可能有什麽大計劃,這些無知小民,聽見風就是雨。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禦林軍也點點頭:“以屬下對柳愛卿的了解,他不會做出有辱國體的事情。既然他這麽做,一定有原因。”


    女帝卻啞然失笑:“朕說柳川有錯了麽?你們一個個這麽著急替他辯護?”


    禦林軍嚇得趕快跪下。


    女帝不以為意,擺擺手道:“柳愛卿早已將扣押來自其他王朝的人和國書的事情,密折奏報朕了。他是打著要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趁機抬高這些國家與我大夏交易的條件。特別是魏國和草原突厥國,據說突厥國的人已經準備大出血,說可以用上好的戰馬,購買我大夏的布匹!”


    禦林軍一聽,頓時笑了起來:“好,柳首輔真高啊!這倭國也是錢多人傻。”


    女帝拿出了柳川的奏報,丟到了禦林軍麵前:“你們看吧。”


    禦林軍拿起來,和宮女兩人同看。


    “草原突厥國的將士們說,由於國內子民擅長養馬,其下各部落更是馬匹多到隻能宰殺,估算著草原突厥國有上百萬匹戰馬,還有一些小王朝,微臣已經開出條件,要求他們歸降,以後對大夏朝貢,否則扶持敵對王朝,予以打擊!”


    禦林軍和宮女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草原突厥國人太傻了吧?”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還是柳愛卿有辦法,為朕分憂。”


    女帝稱讚著柳川,微笑起來,似乎在幻想著將全草原突厥國的馬匹,都成為大夏將士坐騎盛況。


    但笑著笑著,女帝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但這消息,不知被何人走漏了風聲,那些頑固的清流之臣們,紛紛情緒激動,爭先恐後上書,要求我大夏善待外國來使,拿出大國氣度,甚至有人痛罵柳愛卿與外國爭利,鼓吹什麽天朝上國體麵重要,友邦驚詫。你們看這些!”


    女帝又將一堆奏折,扔給了禦林軍。


    禦林軍這才知道,女帝的消息渠道多得是,就算他想要清淨,那些如蒼蠅般的清流之臣們也不會讓她如願以償。


    禦林軍拿起那些奏折,發現第一本果不其然,又是丟人到極致的世子薑宏寫的。


    薑宏自從之前,被首輔柳川坑了一把後,名聲大墜,很是灰頭土臉地消停了一陣子,但這家夥在清流中根基深厚,一番活動之後,狐朋狗友各種關係拚命鼓吹一番,居然將他已經臭大街的名聲,又拉起來不少,最近又開始活躍起來。


    這次他聽說了柳川在工業基地扣押了來自其他王朝的人和國書,不許他們直接覲見女帝,立即覺得這是一個重新成為有名世子扛把子的爆紅機會,立即高調跳了出來,公開彈劾柳川“肆意妄為,友邦驚詫”,要求嚴懲柳川。


    與薑宏想法差不多的投機者不在少數。


    在大夏做官,有三種人,一種人是貪官汙吏,不說了,另一種人是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做官的,也不說了,但還有第三種人。


    就是沽名釣譽、沽直博名之人!


    在大夏官場,偏偏這第三種人,最吃香!


    不信?


    貪官汙吏,固然爽了一時,但難免被人秋後算賬,拉清單搞清算,最後家破人亡,十分淒涼。就算能逃過王法懲治,但也往往難逃眾人悠悠之口,被人背後說得十分不堪,抬不起頭來。


    勤勤懇懇做官的,固然不會被人罵,但也不會有額外的機會,升官發財。


    要想出名、升官、發財、光耀門楣?


    有捷徑!


    那就是博名!


    大夏是個儒家禮教社會,有了名聲,幾乎就等於有了一切!


    有了名聲,就有人奉承,有人提拔,有人爭先恐後巴結,甚至就連女帝看你不順眼,因為你名聲太大也不能直接殺掉,往往都是流放了事......


    這就是名聲的威力啊,連女帝都不敢拿你怎麽樣。


    可見,在大夏要快速升官發財,發家致富,名聲才是王道啊!


    而出名的最好方式,莫過於放大炮!


    放大炮,而不是放小炮,訣竅與現代網紅、公知、叫獸們爭先恐後,與名人打官司、說雷人語句、裝瘋賣傻的套路差不多,在於與名人發生關係!


    要出名,首選目標,是炮轟女帝!


    隻要你敢彈劾女帝,保管你4一夜之間,名震江湖,讓全大夏的人都記住你!


    不過,這種生意冒險太大,一不留神,名聲出了,人頭也搬家了。


    隻能退而求其次。


    不能炮轟女帝,那就炮轟首輔!


    柳川名聲不好,又把握國政,正是炮轟的好目標。


    所以,柳川才會這麽倒黴,被清流之臣們盯上,隻要一言不合,立即彈劾開炮。


    表麵上看,是所謂清流之臣與柄國奸臣的正邪之爭,其實背後水深著呢!


    套路,都是套路!


    薑宏就打算在套路博名這條不歸路上,一頭走到黑了。


    薑宏彈劾的奏折,名為——


    《彈劾柳川肆意妄為、僭越行事、爭利外國、友邦驚詫!》


    奏折中,薑宏言辭激烈,慷慨陳詞,先一片馬屁炮火密集轟炸:


    “今我大夏,聖女在上,事必躬親,政通人和,百廢俱興,國事日隆,國力日上,其勢蒸蒸,方有恢複先帝年間,萬國賓服,四海來朝之大國氣象,實乃是女帝嘔心瀝血、勵精圖治之功。”


    禦林軍撇撇嘴,誰說這些所謂的世子,隻會結交狐朋狗友?


    這馬屁拍得,技能點已經點滿了,達到了大屁無聲至高境界好麽?


    薑宏果然進步了,技能不斷上升,接著就拉了一波節奏。


    “但近日卻驚聞柳川扣押他國人員,扣留國書,阻斷交通,慢待友好使者,甚至無禮不許使者進京,乃至私逮扣押,外交秩序,悉被破壞,大國威儀,體麵不存!”


    這一頂頂大帽子,都給柳川扣上了。


    然後,薑宏開始從聖賢之道,講道理。


    “我大夏天朝上國,自當有上國體麵。據悉柳川扣押使者,不過是因其貪圖利益,試圖挑撥使者之間競價,為工業基地建造博取利益。此等為了蠅頭小利,不存大國體麵,狗苟蠅營的做法,極大損害我大夏的威儀名聲,讓海外小國以為我大夏與友邦爭利!”


    他最後擲地有聲,指出結果,說是“友邦人士,莫名驚詫,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禦林軍看完了,真是無語了,直翻白眼。


    “這個薑宏,腦子裏都是一坨坨屎麽?柳首輔本就是工業基地建造的統領人員,與外國爭利,為大夏爭取利益,本就是他的職責啊!”禦林軍撇撇嘴:


    “什麽狗苟蠅營的做法,極大損害我大夏的威儀名聲?照這麽玩,我們大夏多少錢,都得賠得精光!這種不知國家艱難、隻懂孔孟之道的體麵人,真是國家的蛀蟲,米蟲而已!”


    禦林軍在大夏商業銀行,可是存了不少錢的。光是這半年來,大夏商業銀行產生的利息,都比他們一年的俸祿都要高!


    除此之外,連女帝身邊的貼身宮女,柳川也悄悄派人送了不少好處!


    如今,這兩位兜裏揣著柳川剛剛派人送來的幾萬嶄新的基金票據,對薑宏的臉色那叫一個義憤填膺、正義凜然、跳腳大罵啊!


    “女帝!這薑宏到底是不是皇室啊?!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宮女尖聲尖氣道:“奴婢雖然自幼長在宮中,但也見過不少皇室貴人,卻從未見過像薑宏世子這般的人!”


    “就是就是!草原突厥國諸侯爭霸,我們大夏不趁火打劫,漁翁得利,難道還要倒貼?這薑宏世子什麽都不懂,卻非要指手畫腳,真是可氣啊可氣!”禦林軍劍眉一挑,殺氣凜冽:


    “我大夏天朝上國,明明是靠武力打下來的,以宗主國威壓欺負小弟,天經地義,難道老大還需要給小弟納貢買忠心?笑掉大牙!”


    禦林軍和宮女,逐條批駁薑宏的奏折,一個個說得唾沫星子亂飛,激情四射,就差馬上派人去查抄薑宏的家了。


    女帝臉色木然,看著兩人狂噴薑宏。


    兩人說著說著,發現女帝臉色不對,也隻好訕訕住嘴,幹笑兩聲:“女帝,這隻是我們一點小見識,不對您多批評啊!”


    女帝淡淡一笑:“你們說的,每一句都甚和朕意。朕有什麽不滿的?”


    禦林軍宮女鬆了口氣,隻要不是路線問題就好說了:“那您為何愁眉不展?”


    “因為薑宏這種說法,在朝野之中不在少數啊。”女帝苦笑一聲,向後仰在龍椅上,一指那疊厚厚的奏折:“這薑宏隻是打了個當頭炮,後麵還有的是人附和他!你們看吧。”


    禦林軍宮女這才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不然女帝早就一聲令下,讓禦林軍衝進世子薑宏的府邸,蹲詔獄吃牢房去了,哪裏還用這麽麻煩討論?


    禦林軍打開第二本奏折,發現是禮部正寫的奏折。


    禮部是大夏處理與其他王朝關係的衙門,相當於現代的外交部。隻是當時大夏國大民驕,認為世界完全是以大夏為中心的,也沒有多少版圖的概念。


    所以認為,所有的王朝都是大夏的敵人,大夏遲早會踏平它們!


    就算現在不能踏平,以後也絕對能夠踏平所有王朝,將世間所有的王朝納入大夏的領土內!


    什麽?


    你們說大夏國力太差,根本不可能踏平你們國家?所以勸大夏不要太囂張?


    去你的!滾一邊去!


    這就是大夏對外的外交政策態度。


    大夏以前的外交政策,簡單說就是——


    “所有國家都是我們大夏未來的領土之一,如果不是,那就想辦法踏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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