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大教堂越來越像那麽迴事,長滿了青苔和蔓藤的主體建築被清掃打磨之後露出了原本的顏色,莊嚴而魄力。彩繪的玻璃也開始裝配,每一個人都充滿了幹勁。看著殘破不堪的大教堂在自己的手中煥然一新,所有人心中都被滿滿的成就感縈繞。

    陽光穿透了彩繪的玻璃,在潔白如玉的地麵上投射出斑斕夢幻的景色,彷如置身於奇幻的世界之中。

    禮儀官新來的下官沒有給羅西找麻煩,反而把他像是大爺一樣供起來。什麽工作都不用他做,他要出行也有人隨行陪同,就是怕他在折騰出什麽事情來。羅西也有空待在教堂裏,跪坐在十字架下,低頭禱告。

    視界中神像依舊是那個看不清麵目的樣子,隻是眉眼之間清晰了一些。神身體周圍的光芒再一次暗淡了些許,隨著末法時代進一步的加深,以科學為宇宙準則的新係統不斷強化,整個宇宙的法則正在以一種不被人了解的速度不斷改變。聖力的作用越來越小,祈禱獲取聖力的速度越來越慢。也許要不了多久,聖力就像書本上曾經不斷顯聖的神跡一樣,變成一種不被人承認的神話。

    這是末法時代的悲哀,是使徒們的悲哀。

    哥白尼的後代已經全部被斬殺,他的血脈雖然徹底的消失,可他的影響力還在。

    不斷有科學家發布發現新的天體,發現新的宇宙元素,唯一沒有發現的就是天國。

    人們不信任教會,因為天國不存在。

    教會的基礎是信仰,信仰的基礎是教徒們對神的敬畏和膜拜。然而神已經遠去,科學讓人們不再畏懼。

    這真tama是一個操蛋的世界!

    聖力在羅西的體內奔騰,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欣慰,依靠祈禱來獲取聖力的速度太慢了。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他到死也不一定能達到索爾那樣的實力。索爾比他早生了一百多年,一百多年前宇宙的科學法則還不如現在這樣完善,他們獲取聖力的速度雖然不如上古時代的使徒們快速,可還是比現在的人獲取的更多、更快。

    一定要找到新的辦法,羅西不希望自己隻成為一個簡簡單單的人,他的目標是不朽!

    世間萬物都是有野心的。

    種子希望自己能成長為遮天蔽日的大樹,野狗希望能填飽肚子,人希望能得到更多。

    權力、財富、地位、聲望……,人的欲望無窮盡,隻要是好的,有利於自己的,都希望能得到。

    羅

    西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大教堂裏已經有十來名信徒雙手捧在胸口,靜靜的祈禱著,乞求心靈上的寧靜。

    宗教的發展真的很困難,這還是在圖爾曼這樣一個封建體製的社會。在聯邦、在共和國,教會已經全麵的放棄了。那些地方並非沒有人信教,而是社會的環境沒辦法讓人信教。人們需要為了自己的生存拚了命的工作,誰有時間來信這個?有時間多打一份工,或者多休息一會更實在。

    他穿過教堂的後門來到教堂後的院子裏,工人們還在忙碌。大教堂的主體雖然煥然一新,但是還有很多地方沒有照顧得到,修葺工作還需要持續一段時間。

    小寡婦坐在井口邊上,漿洗著大家的衣服,雖然活很重,不過生活的很快樂。沒有欺辱,沒有壓迫,不需要強笑著應對那些揩油的手,孩子也有一個更好的未來。她不需要為了生存拋頭露臉,不需要為了那一點微薄的薪水,承受雇主的語言上調戲甚至是動手動腳。哈諾很照顧她,讓她從結婚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樂趣。

    羅西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唿,小寡婦連忙站起來,有些拘束。羅西擺了擺手,錯身而過,他推開了哈諾的房門,此時這個天字第一號的忠心走狗正在對著羅西的神像祈禱。

    他知道羅西來了,羅西卻按在他的肩膀,沒有讓他起身。

    站在神像前,羅西斟酌片刻,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將兩顆血珠滴在了神像的眼睛上。

    眼睛是所有動物最重要的器官之一,眼睛可以讀取世界的信息,也能反饋本身的情緒。在地球上,在中國,有一種叫做畫龍點睛的說法。這種說法延伸出去有著極為廣闊的應用,比如說鎮宅用的石獅,主人往往會用自己的鮮血在石獅的眼睛上點上兩點,寓意石獅能分辨善惡,守護血脈的安寧。比如說作畫,不管畫的是什麽,是人亦或是動物,點睛都是最後一筆,點的好能點出靈性,讓畫作的內容躍然紙上,活靈活現,仿佛有了生命。

    羅西的動作哈諾不懂,但是那兩顆血珠透過石頭上肉眼看不見的縫隙滲透進去之後,哈諾一瞬間精神恍惚了一下,他覺得神像活了起來,仿佛是一個活著的人,正在以一種超然一切的態度看著他。

    他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似乎自己那微弱的聖力開始沸騰起來,正在發生著一種奇妙的變化,就像找到了父母的孩子。他說不清楚這種變化是好是壞,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可他能感覺得到,有一種冥冥之中的線,把自己與神像,與羅西鏈接的更加緊密。

    作為故事的主角,羅西的聖力也在翻騰。他仰著頭,怔怔的看著屋頂。目光穿越了時間和空間的迷霧,刺破了一切虛幕,看向了宇宙的深處。他耳邊傳來不甘的咆哮,咆哮聲中夾雜著憤怒和驚懼,還有一絲不甘。

    他看見了一個人,站在一團光芒中,被鎖在了宇宙最深處的黑洞裏,撕心裂肺的掙紮著。看不見的規則變身一道道鎖鏈,將他緊緊的束縛著。

    那人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他好像也能看見羅西,羅西能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他的殘忍與暴怒,看見他的害怕。

    他怕了。

    羅西輕笑起來,他深吸一口氣收迴自己的目光。他不知道這是他的幻覺,還是真實的東西,但是他能親眼看見自己的祈禱進度條又蹦了一大截。還差一點點,他就有新的神術可以用了。

    有用!

    他攥緊了拳頭。

    神?為了讓我走到世界的巔峰,那麽請你去死好了!

    羅西拍了拍哈諾的肩膀,沒和他說什麽,直接出了門。

    正好亞雷斯找了過來,他有事情要和羅西匯報。

    羅西讓他安排人手去調查艾佛利,已經有了結果,然而結果讓人大吃一驚。

    上古時期教會並不是世界唯一的主角,在那個風起雲湧的大時代,除了教會之外還有其他強大的勢力,其中有一個組織叫做真理會。一群號稱追求宇宙真理的家夥們聚集在一起,通過各種手段施展出大自然的力量。教會內部對他們有一個受眾很廣的稱唿——魔法師。

    他們強大的力量可以搖曳漫天的星辰,將星辰當做武器從外太空引導下來,撞擊敵人。他們的強大無與倫比,即使是教會最強大的時候,統治了整個西方大陸,可真理會依然能穩固的發展自己的勢力。不是因為其他什麽,隻有一點,那就是他們的強大。

    不過很可惜,隨著末法時代的到來,魔法師衰敗的比使徒們更快也更徹底,大自然徹底斷絕了他們通過吟唱或者其他手段使用大自然力量的途徑,一個個魔法師空有無比浩瀚的精神力,卻施展不出任何一個法術,讓真理會在極短的幾年裏徹底銷聲匿跡。

    很多人都以為魔法師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已經徹底消失了,其實並不是這樣。真理會擁有比教會更加悠久的曆史和底蘊,數千年沉澱的知識,以及對自然透徹的了解,足以讓他們改頭換麵。

    他們搖身一變,變成了時代的先鋒,他們也有了新

    的稱唿——科學家。

    艾佛利就是真理會的成員之一,他的目的暫且不明,但是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已經遊遍了整個圖爾曼帝國。聖堂武士的力量雖然強大,可卻讀取不了人的思想和靈魂,誰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想做什麽,正要去做什麽。

    不過對羅西而言,這是一個有意思人,他代表了一個有意思的群體。

    僅僅是這樣,也就足夠了。

    繼續盯著他,這是羅西的指示。

    隨著羅西的爵位提升以及在法比奧貴族集團中的地位的提高,聖堂武士這個遊走在光明與黑暗邊緣的群體更加傾向於羅西。他們都是實實在在的實用主義者,羅西的行為能給教會帶來非常明確的好處,他們沒有理由不支持他。

    然而亞雷斯也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

    羅德安大主教離開了本部,親自前往聯邦帶迴來一個孩子。他迴到格林蘭的同時,教會中的頑固派意外的消停了下來,這裏麵肯定是有什麽事情,但是亞雷斯談查不到,羅德安沒有否認這件事,但也不願意深談。而被他帶迴來的孩子,不知去向。

    羅西覺得,這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他有一種奇妙的第六感,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有一個**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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