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失和曆來是官場大忌,尤其是在大敵當前之時。


    吳文道和曹鳳年之間的裂痕已然形成,要想修補如出是不可能的。


    隻是吳文道不想在這個關頭徹底和曹鳳年翻臉,所以還維持著麵上的最基本關係。


    當然,背後小報告該打還是要打的。


    他彈劾曹鳳年跋扈、為所欲為的親筆信已經派人送去了巡撫衙門。相信不日堵巡撫就會看到這封信。


    屆時巡撫大人必定雷霆暴怒。


    他曹鳳年便是再牛能牛的過巡撫大人嗎?


    堵巡撫可是連左良玉都能誅殺的狠人,會怕區區一個鄖陽總兵?


    當然,吳文道也知道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不到萬不得已堵巡撫也不會將曹鳳年換掉。


    隻要殺一殺他的銳氣,給吳文道掙迴些麵子他就滿意了。


    他相信同是文官出身的堵巡撫一定會站在他這一邊。


    ...


    ...


    南京紫禁城。


    朱慈烺在大朝會上正式宣布冊立嫡長子朱和垣為皇太子,昭告天下。


    他本來還想再等一等,等到垣兒滿歲時再行冊封禮。但一些臣子諫言天子應該早些立儲以固國本以安民心,朱慈烺便也就坡下驢的應了。


    皇太子的冊封禮十分繁複,禮部的官員忙前忙後折騰了大半天才算禮畢。


    不光是群臣便是朱慈烺本人也是累的夠嗆。


    不過沒有辦法,皇家自有皇家的禮儀。


    立儲這種大事如果禮儀不繁複一些體現不出皇家的尊貴來。


    大朝會結束之後朱慈烺便來到坤寧宮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皇後。


    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成為太子是遲早的事,可桐棠聽到這個消息後還是難掩心中的激動。


    那可是儲君,是大明的皇太子,是下一任的聖天子啊!


    自己的兒子將來會君臨天下,成為一代明君。一定會的!


    在抱過太子後朱慈烺把朱和垣交給了奶媽,和桐棠一起享受難得的獨處時光。


    “陛下,上次您命人做出的飛梭織布機臣妾已經命人試過了,十分好用。不知陛下可否命工部多做一些,臣妾也好命宮人在宮中織布以貼補吃穿用度。”


    桐棠的想法倒並非是無例可循。


    朱慈烺的母後便曾在宮中領著宮女織布以減少後宮用度。


    桐棠這麽做也是想要替他分擔。


    “朕準了。便先叫工部做兩百部飛梭織布機送到你宮中去。不過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朕。”


    朱慈烺和聲道。


    “陛下請講。”


    “這織布的事情一定要量力而行,切不可累著自己。不然朕就不準你再織布了。”


    雖然是命令的口吻,可朱慈烺眼中滿是濃情蜜意,桐棠不由得麵上一紅,微微頷首道:“臣妾遵旨。”


    “好了,陪朕去禦花園走一走吧。”


    朱慈烺挽起桐棠的手柔聲道。


    ...


    ...


    “陛下,軍情司急報!”


    朱慈烺與桐棠正自在禦花園中散布,韓讚周突然跑了過來跪倒在地將一封信高高舉過頭頂。


    朱慈烺不由得皺眉。


    這個時候來封急奏實在是煞風景。不過國事要緊,他也不能耽擱。


    他接過急報拆開信封展開來看,隻看了一會便暴怒道:“鄭芝龍這廝,簡直無恥!”


    桐棠不由得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發生什麽事了?”


    “鄭芝龍派水師扮成倭寇的樣子去東南沿海肆意劫掠。”


    朱慈烺歎了一聲,言語中滿是無奈。


    鄭芝龍本就是海寇出身,他的部眾原先也多是海賊。此番扮起倭寇來自然是輕車熟路沒有任何的難度。


    至於原因嘛也不難猜。


    一來是兩廣的糧食有限,桂王給鄭芝龍輸送的糧食不夠用了。鄭芝龍為了不斷糧隻能去搶。


    二來鄭芝龍也想在東南製造混亂分散朝廷的注意力,給桂王起兵創造機會,贏取時間。


    隻是這手段也太無恥了。


    “啊!”


    桐棠大吃一驚。


    鄭芝龍最近的所作所為她多少也有些耳聞,卻沒想到這廝這麽大膽竟然敢命人扮成倭寇劫掠東南。


    “陛下,那您快去處理國事吧,臣妾這裏不礙事的。”


    朱慈烺點了點頭。


    桐棠還是很懂事的。


    “韓伴伴,宣兵部尚書路振飛覲見吧。”


    ...


    ...


    乾清宮暖閣之中,朱慈烺愁眉緊鎖的盯著輿圖。


    他拿著炭筆在東南諸省點了又點圈了又圈,心情極為複雜。


    “陛下,鄭芝龍此舉意在分散朝廷的兵力,陛下如果調集大軍去東南鎮守,北麵的壓力就大了。”


    路振飛分析道:“不如派登萊水師去一趟。東南的問題在海上不在陸上啊。”


    路振飛的這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鄭芝龍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水師。


    他襲擾東南肯定也隻是在沿海地區,不會深入。


    朱慈烺便是派出虎賁大軍前去平剿,鄭芝龍也不會命人正麵交鋒。


    到時鄭芝龍的部眾搶完錢糧上船走了,朝廷的大軍隻能幹瞪眼。


    而如果派登萊水師去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鄭芝龍的船想跑,登萊水師可以去追。隻要想追上總歸能夠追上的。


    “本兵說的在理。隻是該派誰統領水師呢?”


    朱慈烺淡淡道。


    “臣這裏倒是有一個人選,隻是...”


    朱慈烺見路振飛一臉猶豫,便清了清嗓子道:“本兵不必有顧慮,但說無妨。”


    路振飛連忙拱手道:“臣遵旨。臣要推薦的人便是朱成功。”


    朱成功自然就是鄭成功。


    朱慈烺曾經賜他姓朱。


    傳出鄭芝龍暗通東虜的消息後鄭成功一度承受了很多的壓力,但他最終挺了過來,並在剿滅倭寇之戰中表現優異,贏得了將士們的信任。


    “陛下,此人雖然是鄭芝龍的親生子,但對朝廷的忠誠日月可鑒。且其擅長水戰,是大明現如今為數不多的可供選擇的人選。隻是他的身份有些敏感,臣擔心陛下這裏難做啊。”


    朱慈烺知道路振飛擔心的是什麽,無非是禦史言官們的彈劾。


    這幫言官本就看鄭成功不順眼,鄭芝龍暗通東虜一事爆出後更是對鄭成功窮追猛打,要不是朱慈烺一直力挺鄭成功,沒準鄭成功真的會一蹶不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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