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你娘,這碎慫不讓咱老子進城!”


    高傑單手挽著韁繩高聲咒罵。


    來迴稟的親兵小心翼翼道:“將軍,路巡撫說願意按照客軍規製給咱送糧食。”


    高傑聽到這兒怒氣稍消,一擺手道:“咱老子就吃定他路振飛了,咱老子哪兒也不去,就待在這淮安!”


    謀士陳金星見狀嘴角微微一扯道:“東翁何必氣惱?這路巡撫肯讓東翁在城外駐紮,已經是難得的了。”


    高傑泄氣道:“咱老子就是看不慣這幫文官的嘴臉,敢情那些賊寇都是他們殺的?要沒有老子在戰場上賣命,哪有他們在城裏倚紅偎翠的份。”


    “將軍,路巡撫說咱在淮安府駐紮可以,但有一個條件......”


    高傑聽到路振飛還有條件,一雙眼睛立時瞪得猶如牛鈴。


    “你說個啥?那瓜慫還有條件?”


    “將軍息怒,路巡撫說咱按客軍吃糧可以,但請將軍務必約束好部眾軍紀,不得作出搶掠百姓的事情。”


    高傑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背過氣去。


    “東翁,這個條件倒不是很過分。既然那路巡撫願意給咱供糧,東翁便沒必要叫弟兄們‘打糧’了。”


    高傑閉上眼睛,長長唿出一口氣,這才歎聲道:“他路振飛以為咱老子願意搶糧?這幾萬人人吃馬嚼的,沒有軍餉不靠搶咋辦?咱老子總不能憑空變出糧食來啊。罷了,既然他路振飛願意供糧,咱老子便答應他約束好手下軍紀。”


    其實高傑對路振飛主動提出資助糧食還是感到有些驚訝的。


    他這一路潰逃而來,各府縣的文官都堅閉城門,拒絕讓他們入城。路振飛雖然也不讓他們入城,但至少提供了糧食,這下弟兄們也就有了活命。


    現在已經是三月末,天氣漸漸轉暖了,即便在城外搭帳篷也凍不死人。如今北麵打的不可開交,李自成圍了北京城,聽說建奴也覬覦山海關,實在不是人待得地方。


    高傑還沒有想好接下來怎麽辦,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將軍......”


    “你他娘的一次能不能把話說完?”


    高傑狠狠瞪了那親兵一眼,不悅道:“有屁快放。”


    “路巡撫說想要請將軍入城赴宴。”


    高傑咽了一口吐沫,疑惑道:“啥子?他叫老子入城赴宴?他不是說不準咱老子入城的嗎?”


    “路巡撫的意思是隻叫您入城赴宴,最多可以帶上五十名親兵,部眾卻得駐紮在城外。”


    親兵小心翼翼的說道。


    高傑撓了撓頭道:“那咱老子入城有個啥意思?難不成為了多喝幾杯花酒?”


    陳金星撚著胡須沉吟了片刻,朗聲道:“東翁,這個宴東翁得赴。”


    “哦?”


    高傑對陳金星十分器重,見他表態連忙詢問道:“軍師何出此言?”


    陳金星眼睛眯作一條縫,氣定神閑的說道:“路巡撫若是無意與將軍結交,便不會答應按照客軍規製助軍糧草,更不會請將軍入城赴宴。將軍有所不知,文人談事情都是在酒桌上的。這路巡撫既然有意和將軍坐下來談,肯定是有合作的可能。”


    高傑一拍大腿道:“他奶奶的,這些文人肚子裏的花花腸子真是多,老子差點沒繞過來。”


    他剛一說完,意識到陳金星也算文人,連忙尷尬的擺手道:“本將軍說的不是軍師。”


    陳金星淡淡笑道:“無妨的。”


    高傑清了清嗓子借以掩飾尷尬:“軍師以為本將軍為何應當入城赴宴?”


    “因為路巡撫可以給東翁需要的東西。”陳金星稍頓了頓,繼而說道:“東翁也可以給路巡撫需要的東西,雙方各取所需罷了。”


    “軍師的意思是,姓路的擺的不是一席鴻門宴?”


    陳金星哈哈笑道:“自然不會是鴻門宴,東翁可沒有威脅到路巡撫啊。”


    高傑抓耳撓腮了一陣,一拍大腿道:“好,本將軍便赴他這個宴了!”


    ......


    ......


    “殿下,這望仙樓是淮安城中最大的酒樓,在此宴請高總兵算不得慢待了。”


    雖然十分不情願,但朱慈烺金口玉言,路振飛隻能遵從。不然那就是違抗東宮令旨,這個罪名絕不是路振飛擔得起的。


    “皓月公,參加此次宴會的除了皓月公和孤沒有外人了吧?”


    朱慈烺換了一件湖藍色直裰,頭戴網巾,端是一副書生打扮。


    太子發問,路振飛畢恭畢敬的答道;“迴殿下的話,沒有外人了。便是團練總兵秦拱明臣都沒有告知。”


    朱慈烺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見高傑這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他當然信的過秦拱明,可秦拱明這樣出身將門的可未必看得起高傑。


    萬一酒宴之上秦拱明冷嘲熱諷一番,惹惱了高傑卻是不美。


    作為上位者要考慮的絕不僅僅個別人的利益,而是國家。


    大明已經是千瘡百孔,朱慈烺要想中興,絕不能再允許窩裏鬥的事情發生。


    “報!總兵官高傑率親兵前來赴宴!”


    便在此時,路振飛的一個家丁疾奔至二樓,跪倒稟報。


    “殿下,您看?”


    路振飛朝朱慈烺投來了問詢的目光。


    “叫高總兵把親兵留在樓下,自己赴宴即可。”


    朱慈烺雖然不擔心高傑作亂,但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那親兵領命前去,朱慈烺便閉上眼睛養神。


    過了片刻,他聽到一陣粗重的腳步聲。隻有常年行軍打仗的人步子才會如此重。


    朱慈烺知道一定是高傑來了,便睜開了眼睛。


    “哈哈,路巡撫盛情設宴,高某卻之不恭啊。”


    高傑人未至聲先至,路振飛和朱慈烺齊齊把目光朝木梯口投去,但見一個身著藏青色綢袍的男子踱步而上。


    今日這望仙樓整個都被包了下來,故而此人不可能是別人,必是高傑無疑。


    朱慈烺細細打量著這個個人經曆頗為傳奇的人物,隻見其生的寬額厚麵,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眉宇間滿是英氣,光看麵相確是虎將一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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