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零落幾顆星辰散落。

    林陌寧坐在酒吧的包廂裏,杯中的酒滿的快要溢出,他透過整麵單反玻璃強看過去,酒吧的瘋狂盡收眼底。

    他撣了下煙,手機叮響了下,一個陌生人來了信息,他將信息刪除,按下搖控開門,趙明陽走進來,戴著巨大的遮陽鏡,將大半個臉遮住。

    又過一會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走進來,肌肉糾結的手臂上紋著一尾鳳凰,奇的是竟然沒有紋眼睛。

    林陌寧將煙點著遞給兩人,幽幽說道:“我明天要到w市去。”

    趙明陽吸了口煙,搖頭說道:“我還是不建議你去,那地方黑的很。”

    “我織了那麽漂亮的一張網,不收獲點東西怎麽甘心,勝揚安排人了,不用擔心。”

    “放心吧,有我周勝揚罩著,怎麽會有事。”

    滿臉橫肉的男人露齒一笑,一臉篤定的表情。

    “那我隻能祝你順風了。”

    林陌寧笑了下,轉口說道:“還沒恭喜你升職,明陽,你記得你當初的夢想,不忘初心。”

    趙明陽靠坐在沙發上,幽幽說道:“陌寧,趙明陽還是趙明陽,我是鄭姨救迴的,這條命就是你們周家的,你是我兄弟。”

    “你記得就好,這世人很多人都會身不由己,但我們還是要努力做個好人。”

    林陌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趙明陽吸了口煙問:“你確信何麗有?如果沒有,那這麽多年的籌劃不就是一場空嗎?”

    “我媽不會騙我的,陸景坤要不是要放心,怎麽會忍著這麽多年不離婚?”

    趙明陽不再問,隻待了一會就離開,很快周勝揚也離開,酒吧走廊為了客戶*,所有角落都沒有攝像頭,安全的很。

    林默透過窗外看去。

    紙醉金迷,真讓人疲憊……

    陸景坤握著手機靠在窗前,眉頭擰起,“你確信?不是洗錢?”

    那頭說了好一會才掛斷,陸景坤眼中閃過困惑之色,林陌寧這個人的背景無論怎樣都查不出來,可是無論怎樣他都不畏懼,因為他捏著他的命!

    陸景坤沒再放心上,下樓去找陸晧,邱真坐在沙發上,她這些年越發活的優雅高貴,舉手投足間已經浸染了貴婦的氣息。

    “景坤,麗姐今天又從公司提了五千萬給陸箏買房子。”

    邱真狀似隨意提起這

    件事,陸景坤嗯了聲沒說話,專心逗兒子,邱真暗自咬了下嘴唇,她一向知道分寸,不敢再多提。

    陸景坤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也沒再說什麽,何麗確實太不知分寸了……

    林陌寧一趟趟往返w城,有時候甚至半個月不迴來,偶爾迴來高興了會給陸箏帶很名貴的禮物,陸箏隻關心他身邊有沒有女人,其它的都不過問。

    直到林陌寧一個月沒迴來,陸箏每天在家惶惶等待,抱著電話不停地打,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一段視頻。

    林陌寧被人按在地上,四周是陰冷的牆,他滿臉都是血,那夥人拿著刀直接將他拇指砍下,陸箏全身發寒,坐在床上不停發抖,然後電話響起來。

    “你是林陌寧老婆是不是?林陌寧在四海賭場欠了我們錢……”

    林陌寧在w市欠下巨額,包括公司,包括房產全都被抵押進去,陸箏不敢告訴何麗,何麗愛錢,肯定不可能贖他!

    陸箏處理變賣了房產,因為急,將價格壓的極低,對方隻要美元,陸箏孤身一人開車去了w城四次,將錢運過去,然後就是焦灼地等待。

    她在w城等了三天那人才又打電話過來,這次她聽到了林陌寧的聲音,然後報了地址,她一個坐在房間裏,不停哆嗦,房子長租房,她為了安全付了一年的房。

    她不是不知道害怕,她想不出其它的辦法,不敢報警,不敢告訴何麗,怕對方一個不滿意林陌寧就沒了。

    等到半夜12點,門鈴響了,陸箏一哆嗦,忙戴上假肢去開門,一夥人擠進來,身材健碩,陸箏貼著牆站好,肩膀不停打顫。

    “錢我準備好了,他人呢?”

    “進去!”

    不知道是哪個人喊了一聲,推著林陌寧進屋,林陌寧摔在地上,滿臉汙血,陸箏跪在地上抱住他往後挪去。

    那些人很專業,帶了好些美元點鈔機,現場驗鈔,一道道報數聲傳來,陸箏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委屈淒涼,她抱著林陌寧靠在牆邊,眼淚不停往下掉。

    林陌寧靠在她懷裏,茫然看著忙碌的一群人,眼中有種極致的痛楚,他握住陸箏的手腕,細弱的像樹枝一樣,脆弱易碎,他緊了緊手闔上眼睛。

    那些人忙到半夜三點,二千萬美金,被全數帶走,林陌寧欠款的那份合同被留下來,房門砰地合上,屋裏死一樣寂靜。

    “陌寧,沒事了。”

    陸箏開了口,聲

    音嘶啞,林陌寧嗯了聲沒說話,好一會才站起身將她抱到床上,陸箏去解他手上的繃帶,他的大拇指光禿禿的,被齊根斬斷。

    “疼嗎?”

    陸箏問,林陌寧眼淚一下掉下來,他傾身抱住她,啞著嗓子說:“陸箏,對不起。”

    “陌寧,我們以後安心過日子,我沒有錢了。”

    陸箏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怯的,她沒有錢了,唯一掌控林陌寧的東西都沒有了,可是她不能看他死,她狠不下心。

    林陌寧收緊手臂,像要將她揉進懷裏一樣,他說:“陸箏,我一輩子對不起你。”

    陸宅——

    何麗臉色青白,她扶著沙發想坐下,腳下虛弱像踩在雲端上一樣,她覺得眼前的景物都在晃動,她慢慢蹲在地上。

    “媽。”

    陸箏小聲叫她,不敢去看她的眼,何麗癱坐在地上,喃喃地說:“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幾億的資產,她為了安全全數落戶在陸箏名下,包括房產存款,現在隻剩下這座別墅了,她半生經營,竟落到這樣淒涼的下場,她胸腔裏一團絕望迅速膨脹,汲幹她所有的精神氣。

    何麗喃喃著‘沒有了’,轉頭踉蹌著上樓去。

    陸箏抬手捂住臉,她愧疚卻不後悔。林陌寧摟住她,啞著嗓子說:“箏箏,我是被人坑了,我原本隻是想去玩玩,開始贏了點錢,後來一下賠的太狠,我林陌寧不是那種蠢人,我早就想收手,是那些人脅迫我的。”

    “那是誰要害你?”

    林陌寧臉色晦暗陰沉,將一隻錄音筆按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先讓他贏點,有甜頭才會陷進去,讓他輸的越慘越好。”

    陸箏握緊手按在大腿上,肩膀顫抖,林陌寧摟住她,“說到底還是我不好,箏箏,你放心,哪怕沒有錢,我林陌寧也能養活你。”

    陸箏為他這一句話淚流滿麵,她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陌寧,我們是夫妻,生死都在在一起,我也可以工作的,我們好好的。”

    何麗坐在發沙發,顫抖著手抽出煙含到嘴裏,手指老是打滑,怎麽都按不下打火機,她突然扔到一旁捂住臉痛哭!

    明明陸景坤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怎麽到頭了報應會落到她何麗身上?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錢,何麗想到自己養的那些個男人,肯定不會再伺候她,沒人再巴結她,沒有錢她就穿不

    了名貴的衣服,再戴不上珠寶首飾。

    她不能過這樣的日子!

    林陌寧推門進來,何麗恨極了他,狠狠一巴掌揮過去,尖尖的指甲在他臉上劃出一道細長的血痕。

    林陌寧落下淚來,將錄音筆裏的錄音放給他聽,他恨聲說:“媽,我林陌寧是那樣不知道輕重的人嗎?我早就想收手,是陸景坤買通了人坑害我,後來陸景坤少給了他們一半的錢,那些人不甘心才將錄音給我。”

    何麗不敢相信陸景坤竟然絕情到這個地步!這麽多年的夫妻,她一直百般討好伺候他,甚至他有私生子她都沒想過和他鬧到法院。

    “我太天真了,陸景坤原本就是個狠心的人!”

    何麗喃喃自語一樣,林陌寧安慰她說:“媽,沒有錢我也能養活你跟箏箏,箏箏現在行動也很方便,她也能工作的,我們一起照顧你。”

    何麗心裏酸楚,她就這麽一個孩子,還殘疾了,陸箏從小就是公主,她什麽苦都沒吃過,她不能讓自己唯一的孩子受苦。當初何義光受賄陸景坤就是為了自保才將他推出去的,他們何家為他陸景坤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人逼到極處反而會生出莫大的勇氣,何麗吸了口煙幽幽說道:“陌寧,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和箏箏受苦的,陸景坤欠我的,我一定要拿迴來!”

    何麗直接去了公司,陸景坤已經不再迴陸宅,她隻有到公司才更方便找他,她走進32樓,邱真穿著ek新款長裙,耳際頸間戴著成套的鑽飾。

    邱真看到她,嘴角掛著笑,她比何麗小了近二十歲,年輕美麗,何麗想到自己眼角的皺紋,特別想撕了邱真這張臉!

    “麗姐,您怎麽來了?這可是貴客啊。”

    邱真走過來,何麗直接一巴掌甩過去,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還怕什麽!

    邱真捂著臉直接愣住,她沒想到何麗會當眾撒潑打她,她不敢失態打迴去,臉漲得通紅,隻恨恨盯著她看。

    何麗睨她一眼,冷哼一聲,扭身進了陸景坤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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