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見,她還如幼時一般,看著他時一雙眼濕漉漉的。


    逃跑時更像小鹿一般,幾下便竄沒影兒了,也一樣和小時候心軟。


    黑暗中走出兩人,長得具是俊秀聽挺拔,穿著確是護衛模樣。


    其中一個偏瘦清俊道:“主子。”


    “都辦好了?”


    他的聲音如浴春風,卻又帶著絲絲寒意。


    個頭偏大的不敢說話,清俊的卻答道:“全都解決了,多了一個男人還有個亂闖的丫鬟。”


    “留著。”


    活著肯定比死了更遭罪,兩侍衛都能聽出主子聲音裏的陰鬱和冷酷。


    一個提了丫鬟跟在後麵。


    一個個頭稍大的護衛,把八尺大漢扛在肩上,輕輕鬆鬆追上自己的主子。


    臉上帶著邀功,傻兮兮的道:“剛那逃跑的小姑娘,要不要屬下去滅了?!”


    他一雙虎目躍躍欲試,卻忽然被人從後麵輕輕踹了一腳,怒道:“徐文你踢我幹甚?!”


    徐文真是被他給蠢死了,正想小聲提醒他,卻聽主子輕笑道:“看來你們的日子太閑了。”


    兩護衛麵麵相覷,紛紛打了個寒顫,不敢再開口。


    ……


    宋令嘉走出林子便滅了那盞燈,悄無聲息的迴了寺院。


    院牆高高,她又矮小,隻有選了牆邊的大樹,廢了老半天勁兒爬了樹,從牆頭下來時還差點被摔著。


    看著高高的牆院的青苔,宋令嘉想今日算計她的人必定是走的門,這事兒肯定是早有預謀的。


    從她住的地方綁架到今夜那個禪院,每一步都不易,需要買通的人太多,這可不是一早一夕能辦到的。


    更何況,那人在晚飯中,還給她下了藥。


    她心下冷笑,這人得是對她有多恨,前方百計的要暗算她。


    宋令嘉一路小心的避開巡夜的僧人,不多時便到了自己住的院子。


    守門的婆子正靠著院門打著唿嚕睡覺。


    宋令嘉遠遠的便聞到一陣酒氣,想來是被人灌了不少酒,睡得死沉。


    這一處有三個獨立的小禪院,裴夫人住的那處最左,定南侯夫人住的居中,王氏住的最右邊和白日裏倒塌禪院不遠。


    宋令嘉故計重施爬牆進了自己所在的禪院。


    找到最左邊的屋子,那正是自己歇腳的地方。


    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熏香,甜膩悶人,甚為熟悉,正是下午和在綁架的地方聞過的。


    宋令嘉把燈籠收好,拿了外間擺放的茶壺,把裏麵的剩餘的茶水澆滅了小香爐裏的香煙。


    又打開窗子透了風,然後才去看采桑。


    采桑躺在外間羅漢床上昏迷不醒,而母親拔過來的二等丫鬟采芷卻不知所蹤。


    宋令嘉把采桑搖醒。


    見她醒過來有些迷怔,便用毛巾子沾了涼水給她糊了糊臉。


    她是大小姐,還沒做過這等事,手勁兒頗大,采桑一會兒就被她弄醒,麵無表情道:“小姐,奴婢醒了。”


    隨即,她見到宋令嘉的模樣又吃了一驚:“小姐,你的臉?”


    宋令嘉拿了鏡子一照,圓潤的臉上沾滿了血跡,在昏暗的燭光下甚是嚇人。


    想起桃花林那人說話的口型,居然是‘髒了’二字。


    宋令嘉臉色難看起來,真是丟臉,這定是棒打瘦小個時,沒來及躲避被濺的血。


    宋令嘉見采桑還是渾身沒有力氣的樣子,便自己用涼涼的茶水匆匆的把臉上血跡擦幹淨。


    她把氣發泄到手上,不一會兒,臉上便被擦幹淨,但也被揉的紅紅的像個紅果子。


    宋令嘉又照了照鏡子,這才滿意。


    經了一夜,身心都疲憊至極,也沒有顧著詳細解釋,隻把今天被擄,後又發生的事簡單和采桑說了。


    采桑聽罷,心中驚濤駭浪,迷糊都被嚇醒,扯了宋令嘉問道:“小姐真沒事?要害你的人是誰?都怪奴婢,奴婢改日去請罪,現在去殺了那丫頭……”


    宋令嘉聽她身平第一次說了這麽多話,想來是急著了,便道:“不必管那些人,怪隻怪我今日大意了,下午便覺這熏香有問題。


    聽了采芷說是安神香便沒有多想,現在想來人家早有預謀。”


    如果在宋府想來不會如此糟糕,吃虧還是在寒山寺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們人手又太少。


    雖說綁架她的那兩人有些蠢笨,但如果那綁匪沒有開了窗透風,而胸口那裏仙器先前閃入她腦中的那道光的效用,她今日便要吃大虧。


    那道光不僅治好了她後腦的傷疤,記憶力有所提高,連帶她中了迷藥也比常人醒得快。


    洗完臉,宋令嘉又見身上衣服被燒了好幾個破洞,應該是當時不小心被火星子濺到的。


    不但如此,身上的衣服因著爬樹,早就髒汙不堪,這副模樣被人瞧著就不太好了。


    讓采桑去拿備著的衣服準備換下。


    換衣時,宋令嘉輕嗤了一聲,眉頭微微皺起。


    采桑放輕了動作,看向宋令嘉胳膊。


    瑩白如玉的胳膊上有好些個被燙著的紅色水泡,和中衣黏在一起,一扯便流了水出來。


    想起宋令嘉以前在邊關嬌寶貝的被疼著,即便練武,世子夫人也是用布包了木樁,就怕小姐受了什麽傷。


    可迴京卻吃了這麽大的苦楚,今天晚上的事得多危險,小姐才沒顧身上的傷。


    想著這些,采桑麵無表情的臉上眼眶有些微紅,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自責。


    宋令嘉見她如此模樣,心下也明白她想什麽,勸道:“沒事,誰能讓我吃虧,你沒看到那高大胖被燒得麵無全非,那瘦小個卻被我一棍子打死……”


    “小姐別說了,這次迴府,奴婢便去信給承恩伯府,讓朱嬤嬤迴來照顧小姐。


    之前是奴婢狂妄了,以為自己功夫不錯,便可保護小姐,卻不想讓小姐兩次遇險”


    宋令嘉點頭,確實是該讓朱嬤嬤迴府了。


    咬牙上了藥,宋令嘉把弄髒的衣服放進銅盆,吩咐道:“拿去處理幹淨。”


    采桑把衣服燃了,剩下的灰燼倒進房間燒香的香鼎中。


    剛做完這些,外麵便響起了雜亂的聲響。


    “小姐,出事兒了!”


    聲響是從隔壁定南侯夫人住的院子裏傳來的,因著隻隔了一堵牆,采桑聽得清楚,便把那邊的情形給宋令嘉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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