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迴京至今,兩月不到,卻總是覺著有股隱隱的勢力潛在她周圍。


    先是金鎖,今日又是這般算計,猶如一柄利劍懸在她頭上。


    她一定得查個清楚,不然心中難安。


    宋令嘉想著這些,便合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去,隻等夜深去審問。


    她是被冷醒的,寒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宋令嘉自己頭暈鼻塞,人昏昏沉沉。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卻發現這裏並不是她睡的禪房,而是陌生的地方。


    她手腳用麻繩子綁了,嘴也用絹帕堵了,被丟在一禪房的角落。


    宋令嘉上下打量了,發現自己衣裳還如睡前一樣穿得好好的,鬆了口氣。


    禪房點了一盞宮燈,比較昏暗,有一個臥榻,旁邊放了小幾,上麵擱了銅色小香爐,裏麵香煙嫋嫋。


    地麵擺了幾個僧人打坐的蒲團,但這裏顯然久未有人來住過了,地麵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一股黴味和腐朽的味道夾雜著甜膩的香味傳來。


    這香味她雖沒聞過,卻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除去這些,宋令嘉還在禪房另一角落,見著一個被五大三綁的丫鬟。


    瞧那背影和身上的衣裙兒,正是白日裏她要采桑捉的那丫頭。


    隻是那丫鬟明明被采桑捉到她住的禪房了,怎麽現在卻和她被綁在了這裏?


    來不及細想,便聽到房間外響起了腳步,宋令嘉連忙閉了眼,裝暈過去。


    腳步聲一重一輕,像是兩個人。


    兩人打開門進了屋子,便坐在禪房正中的佛像下喝酒吃肉。


    宋令嘉聽著他們沒有過來,便虛了眼睛查看。


    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人都穿著僧衣,頭剃的溜光。


    但他們行動間露出一種猥瑣之態,瞧著不像是和尚。


    和尚也沒有這樣喝酒吃肉的,想必是綁匪冒了和尚混進山裏的。


    又高又大又胖說:“怎麽過了時辰,接貨還沒來,莫不是那人騙我們的吧。”


    又矮又瘦又小說:“騙你個渾泥子幹甚,四五百兩銀子給你,你當他們吃多了沒事消遣著玩?”


    胖子聽了,嘿嘿一笑,道:“不騙我們就好,錢才給了一半,老子頭都剃了,卻給我放鴿子我就不爽了,嘿嘿——”


    “噓,小聲點。”瘦小個有些擔憂,今日這事兒邪門得很,下山的路都塌了,那路上通宵的官兵在修路,他們辦完事兒得從另外一條小路下去才行。


    胖子卻沒想這麽多,他也對瘦小個說的話渾不在意。


    隻見他嘿嘿一笑,露出一排黃齒,道:“怕個什,雇我們那人都說了,那小妮子吃了參了藥的糕點,又聞了香,十頭牛都被暈過去了,還別說一個細皮嫩肉的女娃娃,嘿嘿——”


    他說完,便站起了身,朝宋令嘉這邊走過來。


    宋令嘉心一緊,連忙閉了目,摸向了袖口。


    她的手被綁得太緊,繩子又很粗糙,掙了半天,袖口暗襯的東西沒摸到,反而手腕被磨出了血痕,生疼生疼的。


    前麵有個高大胖向她走來,身後的麻繩又解不開,宋令嘉一個激靈急出一身冷汗。


    垂下的餘光見高大胖那雙大腳越走越近,宋令嘉心都快湧到了嗓子眼了。


    心裏琢磨要是那高大胖敢對她這樣,她就用大舅母教的對他那樣,讓他當一輩子龜孫子。


    然而她多疑了,那高大胖卻沒有直接往她走來,而是走在那個放香爐的香案邊。


    拿了酒壺,對著那香爐要倒酒。


    宋令嘉目瞪口呆,這人腦殼有坑吧,還病得不輕。


    瘦小個見狀,連忙跑過來,一個旋轉飛躍跳起給了高大胖的腦瓜子一巴掌:“你發瘋了呀,倒什麽酒?”


    說著就拿起旁邊的茶壺,對著那香爐就是一陣淋。


    宋令嘉估摸著剛使不起力氣多半是那香所致。


    這兩人顯然也不是什麽聰明人,進屋子這麽大半會兒了,才想起要滅了這香灰。


    宋令嘉略微鬆了口氣,愚蠢的綁匪總比聰明的綁匪強。


    高大胖滅了香,走到那牆角的丫鬟身邊,彎腰拿了蒲扇般黑粗壯的大手去抓了那丫鬟的前胸


    瘦小個見他如此模樣,老鼠般的臉有些生氣:“別壞事,待會兒接頭的人便了來。”


    高大胖不以為意,嘿嘿一笑,道:“也不知道那雇主這麽想的,想毀了這妮子,何不讓我風流快活。


    聽說那讀書人家最是在乎所謂的名聲,出了醜事最喜歡一床棉被蓋了掩住。


    讓我當了上門女婿多好,偏偏便宜那柔弱書生?”


    瘦小個氣的跳起來,又拍了他腦門一下:“想的美你,人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如果是個書生,還可以說少年慕艾。


    但如果是你,到時候為了遮掩醜事,不得把你哢嚓哢嚓了!”


    高大胖被打了,也不生氣,隻嘿嘿嘿的笑個不停:“那書生頂什麽用,嘿嘿~老子就不一樣了……”


    “想得美你,待會兒拿了餘下的錢,山下的窯子夠你風流快活了,別一時之氣壞了好事。”


    高大胖點了點頭,對著宋令嘉的方向嘿嘿笑了幾聲,才隨了瘦小個一起坐在佛像下。


    宋令嘉被他笑得頭皮發麻,原來綁她的人打著這種主意。


    下午采桑迴來時拿迴那書信也是要給一個書生的,現在還是這兩人說的還是書生。


    想必那人是要不遺餘力想毀了自己的名聲。


    先設計了那丫鬟送了信給那書生,然後設計自己和那書生共處一室。


    到時候再帶了人來,她和那男子共處一室,那書生又有她的親筆書信,想必到時候她多少張嘴也說不清。


    原來竟不是衝著金鎖來的,卻是衝著毀了她的目的。


    宋令嘉心下苦笑,她還真不討喜,也不知這人什麽背景,居然能把她從禪房越過幾個門,送到這邊來。


    多想無益,現脫困要緊,宋令嘉顧不得手上疼痛,使了力氣,終於摸到袖口處硬硬的一塊。


    幸好綁架她的人沒有換了她的衣裳,自己又喜歡把刀片封了刀口,當成裝飾縫到衣服的內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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