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安德烈正在吃他今天的第五頓飯也就是宵夜,他的健康顧問已經警告過他很多次再這麽吃下去他的短腿會支撐不住他的體重,可沒有吃怎麽會有人生安德烈用袖子抹掉胡子上粘的麵包屑和黃油,抓起一份烤雞,香噴噴的雞肉在紅寶石珊瑚、玫瑰等各種異寶的照耀下簡直像在表皮塗滿蜜汁。他咬掉一大口,確實是蜂蜜,矮人城主從口腔到腳尖都洋溢著甜蜜的滋味,他張大嘴去咬第二口,卻沒有咬到有隻手把那香噴噴的肥雞從他手裏奪走了!

    “啊!是哪個混蛋!”他咆哮,看到麵前站著白發少年,這些天下來少年臉色紅潤完全沒有剛來時那副如喪家犬的狼狽。少年撕咬肥雞那瘋狂的姿勢完全是個野獸,也對他本來就是巨狼在矮人的府邸裏呆著頓頓是黑麵包,他早饞的眼睛都綠了。城主也就眼睜睜看著他吃,因為矮人脖子上架著一柄大刀。

    “我的朋友們,肥雞有的是你們想吃多少隻都沒問題,我這就去拿。”老安德烈打著哈哈正欲起身不防備脖子上鋼刀收緊,立刻一陣刺痛。少年嚼碎雞骨頭,冷笑:“昨晚我看到你的信使出門,該不會去找精靈了吧。”

    “精靈?什麽精靈?親愛的朋友你忘了矮人和精靈是世仇。”

    “既然這樣,”白發的伍爾夫直接用利爪刺穿安德烈的喉嚨,“你可以去死了。”隨著矮人肥胖的身體倒下,傑西卡和其他巨狼出現,短短半天傑西卡就蒼老許多,看上去隨時可能死掉,她環顧周圍發出短促的嘶叫示意狼群快走。“我們應該殺光這幫貪婪的矮子!要不是被看到信使,我們早就被他們賣了!”

    伍爾夫咬牙切齒。“不!我的孩子,精靈很快就會到來,他們行動敏捷聽力驚人比我們想象的要快的多,至於矮人們,他們會死在摯愛的寶石上。”幾乎直不起腰的傑西卡變成一匹毛色雜亂的母狼,伍爾夫憤憤然地瞪著地上矮人的屍體心有不甘,又有些茫然:“那麽我們去哪裏,長老?”

    母狼笑了,沒人見過狼笑但那確實是個恐怖的笑容:“去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當阿基米押送矮人信使星夜兼程終於趕到白銀城時,整個城池的地麵都被染紅了,市民們困惑地望著黏稠的地麵,有人大著膽子用手指沾了一點湊近鼻子,好像是血,他對同伴說接著像被什麽燒到一樣淒厲大叫不停地甩手在地上翻滾,直到徹底和地上的血跡混成一攤。圍觀的人群頓時亂作一團矮人和人類推擠著廝打著,有人摔倒皮膚沾染那可怕的液體,於是瘋狂亂抓帶倒了更多的人,昔日繁華

    的白銀城哭聲震天。見多識廣的精靈隊長立刻讓精靈們帶上手套,用取自密林的精靈泉水清洗傷者才終於暫停這場混亂,阿基米要求市民迴家緊閉大門在得到精靈許可之前禁止外出,所有人都不得觸摸那些緩慢流動的紅色液體。忙完了這一切,他吸口氣對早就嚇得腳軟的信使說:“矮人,現在帶我們去城主府邸。”

    其實不用信使帶路順著血河走就能到,雖然早有準備但人們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高大宏偉的宅邸像被鮮血浸泡著一樣散發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甚至在門口就能聽到咕咕的冒血泡的聲音,這宅子地處有錢人住宅區,其他的人躲在窗簾後戰栗地看著這一隊人。“必須封閉這個地方。”阿基米說,“徹底關閉大門,直到施法的巫師死去。矮人在白銀城裏應該有駐軍,我想這是他們的事。”

    這時從小巷裏衝出來一個哭哭啼啼的矮人,長著胡子卻聲音尖利在阿基米觀望這毛團到底是男是女時,毛團捶胸痛哭:“都死了55,安德烈老爺、胡佐少爺。比爾薩團長帶人進府救他們的時候,珊瑚樹倒了一個軍團啊都被埋在血海裏啊!”

    毛團剛說完就從各個犄角旮旯冒出來更多嚎啕大哭的毛團,阿基米看他們哭個沒完清嗓子:“這麽說城主府是血池的源頭,矮人這是你們招惹的禍患,應該負責到底,出於憐憫和仁慈我方可以提供少許協助。”說完示意精靈小隊下馬。“滾開,遭瘟的尖耳朵,這塊地方被詛咒了老子不去送死。”最大的毛團破口大罵,然後矮人們以難以置信的敏捷搶了精靈的馬屁奪路而逃,當然還帶著那位一直沒機會說話的信使。附近宅邸一直觀望這場談判的人們爆發絕望的大哭,這是他們的家園矮人能跑,他們卻舍不得放棄。

    阿基米望著越來越小的矮人們,小聲嘀咕:“騎姿不錯。”

    另一邊在地堡的一間最為舒適和寬敞的起居室裏,熏香嫋嫋那清雅又冷冽的香氛隨著透過窗戶的微風飄散在微暖的空氣中,室內寂靜得驚人隻有偶現的落子聲。

    精靈王今天心情異乎尋常的好,自西卡城歸來後不知為何他絕少和她下棋,今天他不僅賞臉對弈中還破天荒地沒有對她窮追猛打也沒對她的疏忽痛下殺手,甚至在最緊要的關頭莫名其妙地喂了她好幾顆子。眼看局麵越來越好,阿無甚至覺得今天沒準能迎來他對弈的首勝時,阿基米的副官求見。

    她看著精靈王放下圍棋起身時不著痕跡地往她的位置上瞥一眼,她立刻跳起來往門外走。

    “不必離去。”他說。

    大門打開,精靈副官帶著四個隨從滿麵微笑地麵見國王,每個隨從手上都端著一個四四方方規格一致的小匣子,不過副官本人手上的盒子更大更精美。阿無站得稍遠,但是能看到精靈們依次打開匣子,然後副官介紹:“這是白銀城的水、土、銀、鐵。市民代表非常感激精靈的相助,並獻上土地象征著臣服。”

    白銀城臣服?那個矮人控製的貿易重鎮,就這樣輕易拱手相讓了?阿無豎起耳朵,猛然看到總管嚴厲看過來的眼神,好吧好吧,我知道,她識相地後退到牆角靠窗的地方,看樣子要談好久又不許聽她隻好倚著窗戶看風景打發時間。

    她來到密林已經半年多,把收獲巴拉巴拉發現已經賠了一條寶石項鏈幹糧若幹腦細胞無數,要說收獲除了那幾卷棋譜外好像什麽物質收獲都沒有。不過她還有一幹朋友以及把她視為依靠的長湖鎮民。想到這個就頭疼,阿無聽著飄過來的隻言片語,“巫師”、“巨狼逃走”之類邊發愁,隨著天氣越來越熱,鎮民們迴鄉的渴望日益強烈,他們思念自己的家園和破破爛爛的舊房子。他們是我的責任,我必須要在身體徹底垮掉之前,把他們真正安頓好。阿無對自己說。

    “阿無。”有人在身邊低語,阿無猛迴神不知什麽時候房間裏其他人都離開了,隻剩下自己和精靈王,而現在他正站在她麵前端詳她。他金發披散,神色溫柔愉悅:“手臂抬起來。”阿無心口一窒,這句話讓她想起他們在她房間做的那件事這讓她異常難堪。可是她確實是怕極了他,身體先於思想,慢慢舉起左臂。他指尖掂著一枚由數朵玫瑰編織的手鐲,哪怕在地堡裏也閃著耀目的金光,就像夕陽下他的發色。他輕巧地抓著她手腕為她戴好,仿佛是檢查尺寸一般撫摸流連,呢喃:“你唿吸沉重,在想些什麽。”

    “哎?沒想什麽……這東西是白銀城的貢品吧,我剛見他們拿過來,看上去是黃金,一定好貴吧?大王你確定是送給我?還是隻給人家戴著過癮?可說好了,戴了就歸我了啊,先讓我好好摸摸。”她邊說邊抽手。

    “小騙子”他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亂動,另一隻手從她脖子撫摸到下巴,拇指抵在下顎舌根處令她抬頭。她比他矮得多,他不得不彎腰才能靠近女孩的麵孔嗓音低沉:“你在渴望我,這並不羞恥。”

    大王這話從何說起,您不會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愛慕您吧,阿無在心底吐槽,不過他手上的動作更令她恐懼:他卡住的位置再往下一點就掐脖子沒兩樣了!她試圖說話卻發現根本張不開嘴

    ,驚駭之下本能地往後退,他卻跟著她的動作貼過來。阿無感覺到自己已經無處可退,和牆壁隻隔著一層落地窗簾。她唿吸不暢被卡的眼淚汪汪,試圖提醒可是左手連著窗簾被他一起攥住,右手拉扯他的金發,他渾然無覺隻是全身慢慢下壓,國王睫毛低垂臉頰緋紅越來越近,她甚至能看到他冰藍色瞳孔。

    她尷尬地轉開視線就看見掛窗簾的整根羅馬杆被他無意識的手上動作拉得鬆動,搖晃。我勒個去啊!她不能出聲隻有拚命擠眼睛心想看我眼睛看我眼睛大王!而在兩人越貼越近的檔口那位精靈王卻合上雙眼,於是幾斤重的羅馬杆從房頂直接掉下來,順便帶倒旁邊的高高落地燈和懸掛的油畫,這些東西又弄倒書櫃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最後整扇窗戶的窗簾全部落下來把兩人裹得嚴嚴實實。……

    “咳咳,大王是您拽的……”

    “閉嘴!”

    兩人在厚實的窗簾裏折騰半天就是出不去,氣急敗壞的某人終於憋不住叫人。喊了幾次在門口的侍從才衝進來一哄而上,七手八腳地把衣冠不整的兩人從窗簾堆裏撈出來。大家望著一地狼藉卻得裝模作樣聽總管訓斥。

    “大王的起居室啊,這麽驚天動地的動靜居然沒有一個人趕來護衛,如果是外敵入侵會怎樣!如果是刺客會怎樣!你們這幫鬼崽子肯定是上崗前在拚酒!”

    為首的那個侍從長委屈極了:“總管您說這話可昧良心,是大王命令等會什麽聲音都不要進來,總管你也在場聽到啊。”

    作者有話要說:好清水好清水的kiss都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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