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花癡是一種偉大的情感,不僅能夠跨越階級、性別和種族,但是更偉大的是,來得快去的更快。在阿無惡狠狠的幾記直拳後,凱德終於迴神,帶著有些勉強的神情,接受了阿無這個替補舞伴:

    “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就勉強同意了。”凱德把東西幫阿無放到雜役間,臨走的時候補充:“記得換身衣服,你畢竟是我們長湖鎮的現任鎮長啊。”

    阿無為之氣結,什麽叫我堅持,破舞會,老娘大場麵見識過無數次,說出來嚇死你!還挑剔我的著裝,她有些心虛地牽牽衣角,連日的摸爬滾打,打獵摔跤,這衣服已經髒的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和款式,某些地方混著泥土變成硬硬的一坨。

    顯然穿成這樣子去參加舞會是非常尷尬並且失禮的,剛才瑟蘭迪爾的迴禮雖然簡慢,也反映出不管自己表現的多麽不靠譜,在遵守秩序的精靈方麵看來,她阿無確實是目前這波人類的最高行政長官,而凱德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看來女人的煩惱永遠是衣櫃裏少一件衣服。”傍晚的時候,阿無終於從維克多哪裏得到解散指示,她一邊敲陶瑞爾的門一邊嘀咕,但願陶瑞爾沒出門。

    幸運的是,大門很快打開,女精靈那活潑的褐色眼睛帶著歡快的神情望著自己,當她聽完阿無的請求,陶瑞爾顯得更高興了。她親熱地拉著阿無走進房間,帶著分享佳肴的笑容展示了自己的衣櫃

    一排葉綠色的長袍……

    陶瑞爾擺弄這這堆綠色,驕傲地介紹:“這件是我的作戰服,非常輕盈,你看看著腋下設計,轉手刀好不累贅。”

    “這件更了不得,每當我獨自馳騁在月光下,絲綢的質地讓我覺得像在微風中起舞。”

    “還有這件,看看著皮質,看看這別致的搭扣設計,放弓箭完全沒有壓力。”

    在阿無眼裏看來這些衣服全是一水的綠油油,不過她順著陶瑞爾的意思,挑了那件據說最適合舞會穿的衣服,陶瑞爾提議讓她現場試試,兩人就呆掉了。陶瑞爾比阿無高了一個頭,那衣服穿在阿無身上直接拖到地麵,肩膀鬆垮袖子也太長。

    “或許我們可以改改?”陶瑞爾不自信地抖抖衣服,舞刀弄劍她是行家,針線活可是從來沒做過,她瞄著阿無的發愁的樣子,開始轉移話題:“我覺得比起衣服來,你更應該去洗個澡,畢竟比起一件不太合體的衣服,灰頭土臉更失禮哦。”

    其實不用陶瑞爾說阿無也明白,自從她到了長湖鎮就不停地

    遇到麻煩,連日奔波讓她根本沒空整理自己。

    “我也想洗澡,可是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什麽浴室啊。”阿無從陶瑞爾手上接過衣服,仔細端詳似乎真的可以改改?隻要比身上這件像樣一點就行了嘛。

    陶瑞爾靠近阿無和她咬耳朵:“大多數精靈不需要浴室,密林深處有幾處溫泉,那是最天然的浴場啊,”她指了指某個方向示意,“晚點你可以從這邊出去,守衛們不會阻攔你,隻要你不要迴來的太晚。”

    晚間阿無帶著換洗衣物,按照陶瑞爾指點的方向走出地宮時,巡夜的精靈們隻是淡淡看她一眼,提醒她盡早迴來就沒再多問。阿無不太確定是因為陶瑞爾提前囑咐了他們還是西爾凡精靈愛好自由的天性。

    冬夜格外寒冷,所幸她很快就聽到了水聲然後看到溫泉冒出的熱氣,嚴格說來這是一處由幾個的溫泉和淺灘組成的溫泉穀,她四周瞧瞧,選定了較遠處一個水溫最適宜的溫泉,脫掉太久穿在身上已經有些黏了的衣服鑽了下去。

    久違的舒適感覺遍布全身,她靠在台階上不禁眯縫起眼睛。這些天又是打獵又是探險還和某些精靈勾心鬥角真是身心俱疲,泡在泉水裏,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訴說著愜意和圓滿,話說這麽多溫泉阿無覺得就這一處格外隱蔽,周圍的石雕也異乎尋常的用心。雖然石頭上有些奇怪的符號,但是累得要死的阿無決定忽略掉精靈們總是有些奇怪的嗜好嘛。她要好好規劃規劃自己的人生啊夢想啊,再在頭腦中繼續她那虛構的棋盤上的廝殺,事實上這些天的忙亂讓她好久都沒空琢磨她的圍棋了。

    噠噠的蹄聲就在這個時候響起,阿無圍棋稱霸世界的黃粱美夢做到一半,猛睜開眼睛,那隻白鹿不知何時站在溫泉的白霧中,溫和地注視著她。隻是踏動的四蹄顯示它少許不安。

    女孩有一瞬間的尷尬,她曲著身子讓自己隻有頭露在水麵,開始嚐試和白鹿交流:

    “喝水?”

    “洗澡?”

    白鹿隻是渾然無覺地搖晃著它碩大的鹿角,天藍色的眼睛裏水氣氤氳。

    “謝謝。”

    我真是瘋了,居然和一頭野獸聊天,阿無鬆口氣,挑個離白鹿稍遠的角落,把頭枕在光滑的石頭上,舒展開手腳,隔著水麵端詳自己水下的身體。恩,泡泡果然白多了,難怪說女人是水美人來著,在泉水的浸潤下,似乎細小的傷口都能緩慢的愈合。亂七八糟想了一通,等她再次抬起頭,水邊的野獸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裏,長湖鎮的人們陸續被精靈們分批次接到密林,之所以是分批次,陶瑞爾說是為了謹慎,“要知道,在長湖鎮可發現了了不得的大物件!”她用手臂比了個宏大的手勢,“吾王不得不對此事格外慎重!”。可是阿無看著那裝滿各色用品的車隊和隨著車隊慢慢跟過來的家畜們,她覺得精靈王肯定是本著能拿就拿的原則,好好搜刮了一番——雖然長湖鎮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當維克多偶爾沒活計派給她的時候,阿無就溜達到密林裏人類的住處去。是的,後續到來的鎮民被安排在地宮附近,這群破衣爛衫的人們帶著自己的家當簡單修整之後,就開始修建他們簡陋的住處。他們在地宮附近打算造幾排木屋和牲口圈,全鎮人老的小的都忙前忙後,飛濺的木屑和揚起的泥土讓他們不停咳嗽,然而人們臉上卻有著微妙的笑意。

    “那是因為他們覺得生活有了希望。”凱德放倒一顆大樹後,拿著鋸子對阿無解釋,“精靈提供了基本的飲食和禦寒的衣物,這讓鎮上的人恨安心。”阿無覺得凱德自從到了地宮,整個人越來越精神話也多了起來,他棕色的頭發在正午的陽光下看上去非常耀眼。

    “精靈衛隊的訓練這麽早就結束了嗎?我看你在這裏晃很久了。”

    凱德大喇喇地坐在樹樁上,從旁邊的大罐子裏舀了一杯水,遞給阿無,順手給自己也倒上一杯,解釋說:“萊戈拉斯說人類這邊需要幫手,就給我放假了。”他環顧四周,壓低聲音:“我有個發現要告訴你,你過來。”阿無想起陶瑞爾說的大物件,心裏一動就依言附耳過去,聽得凱德說:“你洗澡以後像樣多了……然而也並不是什麽美人……哎!”小夥子跳起來,因為阿無把那杯熱水全潑他身上了,一滴沒浪費。

    女孩氣鼓鼓地站起來,蹬蹬跑到吊橋口,再走幾步就能進地宮。她扭頭,聲音揚得很高:“凱德!我本來要幫大家修葺的,我可是修房子的專家!”她四處張望,看看有多少鎮民在看這邊,“但是因為你出言不遜,我生氣了!我再也不來幫忙了!”大家快看,快來用目光無聲地譴責凱德,打幾拳也沒關係。女孩內心期盼著。

    然而人們還是各自忙碌著,甚至沒多少人抬頭看一眼,女孩氣的跺腳這下她是真的氣走了。

    那邊一個烏溜溜的小孩子湊過來,他全身髒兮兮,看上去像個小泥猴,他拉住凱德的袖子問:“凱德哥哥,她不會生氣了吧,她心眼一直小。我就搶她糊糊,她現在見我還直哼哼呢。”

    一隻更大的泥猴把他推一邊,拖長了調子說:“我爸爸說了,對女人就要帶上鞭子!還有,愛她就要推倒她!對吧凱德哥哥!”大泥猴瞄著凱德背上的弓箭,尋思著怎麽才能摸上一把。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凱德拍著額頭,在正午的陽光下苦笑。

    事實上當阿無走過吊橋,進入地堡時抬頭看一眼天色,很快就沒生氣了。雖然此刻是陽光普照,但冬季的白晝格外短,在叢林中會更加短暫。再過三五個鍾頭,天色就會徹底黑下來,而人類的工程,顯然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完工。

    總不能讓這些老弱病殘露宿森林啊,她想著,四處尋找加裏安。就算找不到加裏安,能碰到陶瑞爾通過她求見瑟蘭迪爾也算是個辦法。可是繞著地堡跑了幾圈,得到的消息是,加裏安和大王外出巡查領地中,陶瑞爾隨行護衛。

    看著越來越晚的天色,她更著急了。然後聽到有個誇張的調子:“獸人入侵了嗎?”金發的萊戈拉斯正抱臂靠在牆邊,揚眉問她,“所以你急著逃命?”

    萊戈拉斯的辯才她上次可是充分領教了,阿無不答隻是停下屈膝向他行禮,那精靈居然也還禮了,雖然和他父親一樣簡慢。突然阿無靈光一閃,萊戈拉斯可是密林的王子兼王儲,現在國王不在,按說會有一定的行政處置權……

    阿無調整姿態,努力讓自己笑的好看點,說:“尊貴的萊戈拉斯,我有事相求。現在宮殿外的人類正在修建住宅,可是看樣子今天是修不好了,”她讓臉上的笑容更加卑謙,“精靈們能否施以援手?”

    金發的精靈眉毛揚的更高了,他毫不猶豫地拒絕:“西爾凡精靈不擅負重和建築,這你是知道的。”

    女孩似乎知道他會這麽迴答,繼續勸說:“那麽是否能讓他們暫時居住在地宮?等房子修好後就立刻搬出去?”

    萊戈拉斯抬頭,低垂著眼臉俯視她,這個動作和他的父親出奇地神似:“我沒有權限安排這麽多人進駐地宮——或許你可以等國王迴來。”

    阿無哀歎,誰知道你們精靈巡查要幾天啊,萬一瑟蘭迪爾轉個十天半個月,外邊的人早就凍死了。

    她隻好再退一步:“那麽,至少請您給人類以衣物和棉被,或者普通的布料也行,我們隻求禦寒。歸還的時候也會洗幹淨的。”這是她的底線了,事實上這是她的最終目的,給點布料總是可以把,然而這家夥一貫對自己沒好感,特別是看到她和陶瑞爾一起的時候,臉色更難看,現在有

    事求到人家頭上了,阿無拿不準他的態度。

    出乎意料的,萊戈拉斯立即答應了。他甚至親自帶領衛隊去搬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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