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這麽多了,好好睡一覺吧……”

    一股淡雅的花香撲鼻,瞬間,她的神誌便渾渾濁濁,那溫和的聲音越來越模糊,身子搖擺不定,正以為跌在冰冷的地上時,卻意外地落入一個結實溫暖的懷裏,她的眼皮好重好重,也許,是該睡一覺了……

    “小安,小安……”

    誰是小安?這個稱唿好像有點熟耳,隻是她好困,讓她再睡睡吧……

    “小安!醒醒啊!”

    一股大力將她使勁搖晃,本就混混噩噩的腦袋更加暈眩,這種不適感令她作嘔,勉強睜開眼,這便用去了她好大的力氣,正想給始作俑者一個響亮的巴掌,可手卻似乎有千斤重,好吃力才抬起來。

    “小安,你終於醒了!”

    一個女人驚喜地叫道,這聲音好像哪裏聽過……她的視線像撥開重重迷霧般,漸漸清晰起來,一張憔悴的大臉呈現出來,那雙紅腫的眼睛閃著淚光。她吃了一驚,連忙推開眼前人,可手卻毫無力氣。

    她又驚又怕:“怎麽迴事?你是何方妖怪?”一定是豬妖了,她勉強支撐起身子,又向後縮了縮,背脊緊緊貼在冰冷粗糙的牆。

    “小安,你不認得我了?我是李茉啊,是二小姐李茉啊……”李茉帶著哭腔喊道,聲音異常沙啞,顯然之前哭啞了。

    “李茉?二小姐?”陸安沁蹙起眉,反複地念著這幾個字眼,糨糊般的腦袋總算是有些清醒了,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被……被那個白衣男子綁架了!然後……真相……陰謀……謊言……

    所有的記憶碎片迅速拚接,那股強大哀痛也一並卷襲而來。

    好久,她才緩過神,深深吸了口氣,轉眼看向滿麵淚痕的李茉:“二小姐,你怎麽……““小安!都是我的錯,才害得你也被那賊子抓來!都是我太任性!”李茉撲了過來,嚶嚶哭泣。

    陸安沁勉強咽下到喉嚨的痛叫,艱難地拍了拍情緒失控的李茉:“這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她環視四周,似乎是個破舊的小屋,夷?角落裏好像還有個人……

    “小安,還記得我們在街上遇到的那個白衣色狼麽?就是他把我們捉到這的,也不知道他給你吃了什麽,你已經昏迷了好幾個時辰了……”二小姐抽噎著說。忽然掃了一眼屋子角落,悄悄在陸安沁耳邊道,“那個女人就是有名的大才女棠默潔……”

    “棠默潔……”陸安沁皺了皺眉,這個名字陌生的很,不知道白衣人抓她來同她們關在一起,究竟有什麽目的。

    “你大概不知道吧,上次詩緣嚐暮會,就是她搶了我的彩頭……說到這個,我就氣,這次的詩會好不容易弄到一張帖子的,現在恐怕趕不及去了……”李茉垂頭喪氣地道。

    陸安沁拿看白癡的眼神看她,虧得隻有她在現在這樣情況下,還想著那什麽詩會,就算是去了,以她那點三歲小孩水平,隻有丟人的份吧?

    “小安,你為了我而入虎穴,我……我很感動!”李茉又抹了把淚,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陸安沁,這種眼神令她頭皮發麻,太不習慣了,還是她用惡狠狠的樣子對待好了,也不知這算不算是有自虐傾向。

    “小姐,您別這樣說,這都是奴婢的本分,為保小姐周全……奴婢縱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惜!”她順口溜出一連串馬屁,哎呀,這好像已經是習慣性語言了……難道自己來古代,沒學成什麽,反到是練就了媲美和紳的馬屁功夫?

    李茉突然將陸安沁緊緊抱住,聲音微微顫抖,帶著濃重的鼻音:“小安,我……我以前那麽對你……你卻這樣……第一次有人……有人為我……連命也不要……”

    陸安沁努力地要推開,無奈渾身使不上力氣,隻好任著她抱。真是的,什麽“連命也不要”,大姐,你別把我想的那麽偉大好不好?就算沒你做誘餌,我也還是會被人綁去的,那倒不如少一些人受傷害……況且,誰說我要死的?

    “小姐……小姐……”陸安沁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她的擁抱真是令人窒息,沒事抱那麽緊幹嘛?“能不能放開些,我……我透不過氣……”

    李茉一聽,連忙鬆開手,拭了拭眼角。擔憂地看著她:“小安,你沒事吧?”

    陸安沁無力地搖頭:“隻是覺得全身發軟,一點力氣也沒有。夷?怎麽你好像……”力大無窮?這個詞還是不要說出來好了,免得二小姐又亂想到別的什麽,又觸動她的傷心之處,又來個“失蹤”,雖然不好在這個小屋裏實施……

    “你或許是中了一種特別的迷香,藥效還未散去。”一個柔婉略帶疲倦的聲音自角落傳來。

    陸安沁眨了眨眼,打量起從未注意的那位大才女,柳眉微蹙,顧盼流轉之間,百媚俱生,一雙剪水明眸盈盈生輝,菱形的櫻唇嬌豔欲滴,豔美的姿容卻透著病弱之氣,弱態含嬌,更是令人生起保護憐惜的欲望,身姿秀曼,世間竟有如此嬌女,令人不得不感歎造物主的神奇美妙。

    “你是棠默潔?”陸安沁想起李茉的介紹,有些疑惑,“你為什麽也被捉來這裏?”那位白衣公子的一係列行為真令人費解!她有些費神地揉了揉額頭,目光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向棠默潔那邊瞟。

    棠默潔微微頷首,輕聲道:“也許是因為我爹,也許……因為蕭公子……”說到這,她白皙的臉一陣紅暈,平添了些嫵媚。

    蕭公子……

    陸安沁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姓蕭的又不隻那一個人,應該是巧合……她的心卻愈來愈沉,就算是又怎麽樣,她瞥了嬌羞的棠默潔一眼,默默歎息,她和他注定是有緣無分了!自從知道蕭煬所為後,就注定了……他們要分開!陸安沁怎麽可能會心安理得地跟著一個殺人魔呢?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啊!豚南村是她的噩夢,她不要一輩子都被夢魔纏身……

    “小安……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你的臉色好蒼白……”李茉慌張地湊過來,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陸安沁聽在耳裏,看在眼中,好不感動,隻是搖頭:“沒什麽,隻是有些累。”遲疑了片刻,靜靜地看著一臉憂慮的李茉,道:“二小姐,我……我其實一開始就欺騙了你……”

    她深深吸氣,鄭重地說:“我不姓蕭,我叫陸安沁,那個人也不是我哥哥,我們……我們毫無關係!”

    出乎意料的是,李茉異常平靜,她細小的眼睛深黑深黑,正用一種淡定的眼神看陸安沁:“我知道,我知道你們不是兄妹。”

    “什麽?你知道?”陸安沁大吃一驚,難怪,難怪她覺得這李茉奇怪得很,明明自己是蕭煬的“親生妹妹”,她還對自己有著濃烈的敵意,老把她從蕭煬身邊支開……

    李茉微微一笑,神情有些恍惚:“我從沒見有一個男人,像他那樣,那樣專注地凝視一個女人,溫柔深情,卻總是在心愛的女人麵前掩飾自己的內心……”說到這裏,她輕輕歎息,認真地看著呆怔的陸安沁,“從那一刻起,我就嫉妒的發狂,我恨,為什麽默默地愛護,那樣深沉的愛呀……女人竟然毫不知悉?我恨男人的過於愚笨的癡情,更恨女人遲鈍的迷糊……”

    陸安沁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液,感覺喉嚨好難受,幹澀的說不出一個字。

    “安沁,難道這樣熾烈的眼神你沒感覺到麽?連我都深深被震撼了啊!”李茉盯著陸安沁的臉,最後垂下頭,“如果我還覺得那是哥哥對妹妹的愛,那就是真正是一頭豬了……在遇到你們之前,我一直不相信有這樣的男子,現在,我也渴望在自己蒼白的生命裏能有那麽個‘奇跡’出現……”

    許久,才傳來陸安沁不真切的歎息聲,她低聲道:“我們是不可能了……”隻有她自己明白,這一句是這樣艱澀。                      李茉正欲問個明白,卻聽那扇門突然被打開了。

    刺目的陽光撒射進來,陸安沁連忙抬起手遮住雙眸,卻猛然間被一股強力扯進一個熟悉的懷抱,熟悉的令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蕭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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