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沈一直認為,當你不知道該幹什麽但有必須說出一個職業的時候,寶藏獵人是不二的選擇。


    它好就好在就連寶藏獵人本人都不知道這職業到底是幹什麽的,別人就更不可能識破他的底細了——俗話說,要想騙過別人,就要先騙過自己,而寶藏獵人就是這麽一個神奇的職業。


    然而這一次,王沈無往不利的寶藏獵人戰術失效了,在圍觀群眾羨慕嫉妒恨的注視下,王沈被帶離了道場。唯一的好消息是,禦守千代此刻也正打算去山的閣樓,此刻禦守一族的長老們都聚集在閣樓外,上山時,王沈看見了停在道路一側的轎子。


    聚集於此的不隻有禦守的族人,王沈還在穿著狩衣的人群最前端看見了安倍役清,此時的安倍役清身上並沒有若幹年後的輕浮,他雙目炯炯有神地注視著樓閣之內。盡管禦守一族和安倍一族向來不對付,但他和禦守夫人私交不錯,一大早便來了。


    “你又把什麽人帶來了?”


    叫住禦守千代的人態度略帶不滿,王沈抬起頭循聲望去,說話的人正坐在古木的樹杈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一柄入鞘的太刀係在他的腰間,這是王沈來到這裏之後見到的第一把真刀。


    他路上打聽到隻有在禦守一族之內地位相當的人才能攜佩刀在庭院行走,地位不夠的,諸如道場的初學者們隻能佩戴木刀。禦守一族以拔刀術聞名天下,佩刀對於禦守族人而言就如圖騰一般,當嫡係『千神度』大成之日,長老便會請來霓虹群島最有名的刀匠,為其量身打造一把佩刀。


    禦守一族內不僅有族譜,還有刀譜。


    每一人家住的佩刀都有獨一無二的名號,每一任家主離世後,他們的佩刀便會陳列進銘心大殿之內。


    樹上的人隨身攜帶佩刀,便意味著他已經練就了『千神度』。


    “我在道場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天資不錯的人。”


    禦守千代有說有笑地把王沈推到了自己身前:“隻要加以訓練,他一定會被大長老相中……我現在正在勸說他放棄寶藏獵人的夢想,改行成為劍客。”


    “千代,你還是這麽幼稚啊。”


    樹上的人一躍而下。


    王沈又仔細看了看才勉強認出對方——事實上他也就見過鬼牌一次,而那已經時隔十幾年了。


    而鬼牌的另一個身份,是禦守家主的嫡子,同時也是禦守千代的兄長。


    當然,在這個時代,他還沒有“鬼牌”這個綽號,王沈也不知道他的能力此刻覺醒了沒有。


    “什麽啊,我看你根本沒有弄明白身為嫡子的義務。”禦守千代鼓起了包子臉,反過頭來教訓鬼牌:“除了修煉劍術之外,宗家還肩負著維係禦守一族穩定的責任,你難道沒聽說嗎?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隻有集合了所有人的力量,才能擔得起守護一族的名號!”


    禦守千代也一直是這樣身體力行的。


    不僅僅止步於自己的修行,她會有意識地與分家子弟一起訓練,在必要時還會指點他們一些進階技巧。而她的哥哥則不同,當後者意識到道場內已無敵手時,便一次也沒有再去過,而在那之前,他不會對任何人放水,往往是一擊製敵,不留任何情麵。


    雖然訓練時用的都是木刀,但被直接捅到了幹骨頭還是會疼上好幾天的。


    這也是禦守千代和鬼牌在道場名聲天壤之別的主要原因。


    “哼,我可指望不上那些練刀的都拿不穩的人。”


    鬼牌的態度十分冷淡。


    事實上他也從來沒把道場一起練習過的那些人當成同族看待,當真正的災禍降臨時,那些人除了礙手礙腳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倒是你。”他瞥過禦守千代別在腰間的木刀:“如果你把心思放在正事上的話,應該早就有自己的佩刀了。”


    “有什麽關係,反正遲早都會有。”


    禦守千代悶悶不樂,每一次交談都會以不歡而散作為收尾,她的哥哥性格孤僻,幾乎從不和同齡人交往,麵對她這個唯一的妹妹,也往往愛答不理。他絕大多數時間都跟隨大長老修行,每個月之後很少的時間能才能見上一麵。


    根據兩人的交談,王沈已經大致摸清了狀況。


    這哥們就是當代佐助吧。


    傳說中沒頭腦與不高興中的不高興——而且一想到他未來盜取了布度禦魂叛逃的“光榮事跡”,王沈頓時覺得更像了。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來這自取其辱。”緊接著,鬼牌將矛頭直指王沈:“她幼稚的想法代表不了長老,別以為她誇上你幾句,你就有可能被長老選中了。”


    說到此處,他輕蔑地搖了搖頭:“應該說,就算你天資不錯,但也生錯了時代,分家隻不過是宗家為了避免『千神度』斷代而準備的備用品,而在這個時代,『千神度』已經不需要外傳了。”


    出現了!


    莫名其妙的挑釁!


    麵對鬼牌滿眼的瞧不起,王沈表示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鬼牌恐怕做夢也想不到,他連分家的人都不是,他身體裏可沒流淌著一丁點禦守家的血液,隻是個趁守衛沒注意翻牆溜進來的名偵探罷了。


    “你不要搭理他!”


    禦守千代兇巴巴地瞪了一眼鬼牌的背影,安慰道:“那個人心理有問題,一個初學者能和我過上幾招已經不錯了,繼續努力的話,你將來絕對會大有作為——等儀式結束了,我就帶你去見一下大長老。”


    “好的,多謝大小姐。”


    有的人表麵上說著好,但背地裏已經盤算著一會該怎麽開溜了。


    禦守夫人在這幾天之內便會因為難產而死,鬼牌則趁著長老們籌辦喪事之時,盜取了布度禦魂。而唯一一個看穿了真相的,就是外表看似帥哥,內心卻……


    咳。


    王沈編不下去了。


    事實上就連安多拉也不知道當年禦守夫人離世的真相,所以就隻能由他親自調查清楚了。


    犯罪嫌疑人一號,安倍役清。


    上次在京都遇到他是,他似乎隱約知道些隱情,隻是當時王沈覺得那是禦守一族的家事,便沒有多過問。


    得想個辦法跟著他溜進去。


    王沈環顧四周,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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