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年眉頭擰了擰:“所以你這話的意思是,如果隻是見老太太的話,你願意跟我迴去,是不是?”


    “……”江兮張張口,自己都有點蒙,她是這個意思嗎?


    盛嘉年沒給她翻牌的機會,很快接了話:“那好,我會安排,明天家裏,隻會有老太太一人。”


    江兮欲言又止,盛嘉年道:“隻需要讓老太太給下人放假,一切就解決了。至於各房的人,不請他們過去,誰沒事兒會去老太太麵前晃?老太太是盛家主母,小輩們個個都躲得遠遠的。因為知道老太太平日裏喜靜,除了休息時間就是在誦經、抄寫經文。你說說看,誰敢打擾老太太修身養性?”


    江兮聞言,輕輕點頭。


    “原來是這樣……”


    盛嘉年好笑:“現在放心了?”


    江兮又點了下頭,但看盛嘉年,還是不太放心:“可是,你帶我去見你母親,你母親肯定會把別人也叫去的。”


    盛嘉年看著江兮:“所以,你究竟擔心的是什麽?”


    “我不想見到更多人,我有點擔心他們人多,會你一句我一句反對我……”


    “你心態什麽事變得如此脆弱了?我在你身邊你還這麽擔心嗎?”盛嘉年問。


    “可是盛家大太太認識我,盛金雨也認識我,就更別說盛江來和金惠妮了。”江兮埋下頭去。


    盛嘉年看著她,她手心全都是濕汗,他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


    “別擔心,如果是因為當初江來和許諾退婚的事,那沒什麽,那跟你沒有關係,一切都是許諾咎由自取,就算是盛江來,那也隻是他一直一廂情願,你何必庸人自擾?”


    “事不關你,你當然說好了。”江兮悶悶出聲。


    盛嘉年欲言又止,但抓著她的手一直沒放。


    “那我保證,明天隻見老太太?”盛嘉年出聲。


    江兮看他,埋下頭,她能說不嗎?


    看他滿懷期待的眼神,哪裏能拒絕得了。


    輕輕點了下頭:“嗯。”


    盛嘉年眼底劃過欣喜,“隻是去打個招唿,你如果不習慣,我們就立刻迴來,不用太擔心。也不用準備什麽,一切都有我在,嗯?”


    江兮看著他,欲言又止。


    “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嗎?”盛嘉年問。


    “沒有。”江兮搖頭。


    晚上睡覺前,江兮接到一條陳菲妍的信息,陳菲妍問她晚上是跟誰吃飯。


    江兮想了下,還是如實相告:梁老大和他兒子小傑。


    江兮一直在等陳菲妍的迴信,誰料陳菲妍再沒有信息。


    江兮有點擔心,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問她,一直遲疑著,試探的信息都沒有發出去。


    另一邊,陳菲妍采訪下來,還沒離開電視新聞台,還在看采訪稿和內容。


    因為今晚這個采訪,所以她精心搭配過今天的穿著,臉上妝容也很精致。


    她雖然不太喜歡花時間在這方麵折騰自己,但要應付這些事,她還是做好了自己的本分。代表朝華社接受的采訪,她今天的形象絕對拿得出手。


    李扶洲等在攝影棚外,陳菲妍結束所有工作之後,從裏麵走出來。


    卻在攝影棚外見到李扶洲在為難這裏一個工作人員,她忍不住大步上前。


    “怎麽了?”


    李扶洲抬眼,“沒事,這人不好好工作,在背後說三道四倒是厲害,我幫他們領導教訓教訓。”


    陳菲妍皺眉,對李扶洲的印象直線下降:“李總,縱容她沒做好,但也是台裏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話。”


    話落轉向被為難的工作人員:“去忙你的吧,辛苦了。”


    拍了拍人肩膀,隨後自己往洗手間去。


    李扶洲看著陳菲妍背影說了句:“我在外麵等你。”


    陳菲妍頭也沒迴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真是個神奇的地方,有人說,如果沒事兒,在衛生間裏呆上一天,能聽到公司各個角落的八卦和信息。


    至少陳菲妍一進隔側,就聽到出去的兩工作人員說話,剛好聽到她的名字。


    “聽說當初都快被炒了,孤注一擲跟著梁大記者去了前線。現在迴來,那可風光了。”


    “是啊,不過是跑民生的小記者,竟然還代表朝華社接受采訪。這就算了,還提出各種要求,她以為她是誰啊?”


    “對了,剛才揪著小張那男的是什麽人,難道是那個女的的相好?”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男人在我們台裏幫人出頭的,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采訪內容要求不少,自己男人卻管不住,不就是背後議論她幾句?難道我們說錯了?她本來就是狐假虎威,竟然還在朝華社裏鬧事……”


    兩人聲音很快停止,隨後離開衛生間。


    陳菲妍從隔側出來,原來李扶洲是在幫她。


    她麵無表情的洗手,抽了吸水紙擦幹手,隨後走出去。


    走出廣電大樓,即便已經到了漫天星空的晚上,空氣依然是熱的。


    李扶洲電話打進來,陳菲妍接了,對方說了幾句話,她隨後看出去,見李扶洲車已經開出去停在路口。就在她目光看過去的時候,李扶洲人從車裏下來,對她揮了揮手。


    陳菲妍掛了電話,徑直朝他走過去。


    站在李扶洲麵前,先道謝:“謝謝你幫我出頭,其實別人要說什麽就說,我完全沒關係。”


    李扶洲意外的挑了挑眉,顯然沒想過她竟然會知道他剛才為難人的原因,他並沒有打算跟她解釋。


    “我在意的事,怎麽能袖手旁觀?你知道我是個多事兒的人。”李扶洲笑道,同時拉開車門:“賞個臉?”


    陳菲妍遲疑兩秒:“好。”


    李扶洲嘴角揚起笑,這丫頭是個知恩的人,若不是知道他剛才是為她出頭,今晚肯定請不動她。


    陳菲妍雖然在雲都上了兩年大學,可念書期間,她一直在學校窩著,每天除了學習之外,就沒做別的事。


    所以雲都哪兒是哪兒,全得靠導航和打車。


    以至於李扶洲車子開進酒吧街的時候,她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為什麽來這裏?我不喝酒。”陳菲妍道。


    “昨晚可是已經見過你的酒量了。”李扶洲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種為非作歹的人,你是我帶過來的,難道你還怕我怎麽樣你嗎?我們有共同朋友,差不多知道對方底細,我敢把你怎麽樣?”


    陳菲妍笑笑:“然而你並沒有先問過我,也不用關心我是不是願意來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


    李扶洲玩味的重複著她的話,“你這用詞,是有多鄙視這裏?我看你昨晚玩兒得挺開心,看來是我理解錯了,要不,咱們進去喝一杯就走,去下一個安靜的地方?”


    “你們這樣的精英都是這樣的生活方式嗎?每天晚上,一場接一場的無縫銜接?”陳菲妍疑惑的問。


    李扶洲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幾下:“漫漫長夜,不找點樂子讓自己開心……”


    “抱歉,精神富足的人,無法理解你們這些純靠吵鬧、酒精堆積起來的歡樂。”陳菲妍低聲道。


    李扶洲一聽,下意識深深看了她幾眼。


    “所以,請問陳小姐你下班之後,不,你空閑時間都是怎麽打發時間的?”李扶洲問。


    陳菲妍目光緩緩看向李扶洲:“太多事情可以做,看書就能把一天裏所有時間打發掉。對了,我認為工作之外看書,並不是打發時間,而是享受時間。除了看書,永無止境的學習也可以。把時間丟去酒吧裏喝酒、撩騷,抱歉,我真無法苟同。”


    得,就這麽幾句話,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得遠遠的了。


    李扶洲撐眉:“聽起來是在無形炫耀,實際上,陳小姐是在變著法兒的拒絕我啊。”


    陳菲妍沒有否認,直接承認了:“是!”


    李扶洲語塞,“得嘞,你們這些女人啊,欲拒還迎的把戲我見過得還少嗎?已經到地兒了,先進去喝一杯吧,你如果實在不自在,我就送你迴去。”


    陳菲妍臉色冷冷的,若不是李扶洲莫名其妙幫她出頭的事兒,她會上這人的車?


    並且,她不需要誰幫她出頭,被人背後說幾句而已,生死都家常便飯的事兒,她會在乎誰背後議論?


    然而李扶洲卻完全不懂她,他確實經手過很多女人。


    所以他在憑經驗麵對陳菲妍也沒錯,他自認為欲迎還拒就是女人慣用的把戲,隻不過陳菲妍用起來,沒那麽令人討厭而已。


    李扶洲拉著陳菲妍進酒吧,陳菲妍下意識掙脫開他的手。李扶洲隻是迴頭笑笑,並沒有來氣。


    二人坐在吧台,李扶洲說:“怎麽樣,今晚這裏跟昨晚相比,是不是很不一樣?這才是聚星的真麵目,是不是更加酷炫?”


    陳菲妍環視一周,李扶洲不說,她幾乎認不出來,這裏就是昨晚班上畢業大狂歡的地方。


    她收迴視線,並沒有說話。


    調酒師依然是昨晚那位,撐在吧台前方笑道:“小姐今晚也比昨晚更漂亮。”


    李扶洲接話:“聽聽,這裏人多會哄人?”


    陳菲妍擰了下眉,笑道:“是啊,這也是引誘人每晚來這裏的原因之一。”


    “那倒不是。”調酒師笑著否認:“小姐,還是昨晚喝的那些?”


    “不,喝昨晚沒喝過的。”陳菲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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