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武修嗎?還要光係真意,你這要求還真是苛刻。”


    李淵麵上卻毫無難色,隻略一沉吟,就笑著說道:“此事不難,最多兩天時間,我就可以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複。”


    之後他又神色肅然的提醒:“可毗盧遮你也該明白,你如今的身家性命,才是最緊要的。隻有這條命在,才有未來可期,絕不可再行險妄為!那些私鹽生意,即便讓出去了也沒什麽,不會損及你的根本。”


    “孩兒明白!”


    李世民的神色肅穆:“孩兒如今也是有牽掛的人,怎麽會將自家的性命置於不顧?”


    “牽掛?”


    李淵不由略一揚眉,神色複雜不已。既有傷感,也有欣慰:“是了!說來再有不到半年,就是你與長孫無垢的婚期。無論如何,都不該讓長孫家的小姑娘再等了。老夫看得出來,那會是你的賢妻——”


    李世民則是陷入沉默,眼神黯然。


    那個時節,也是他三弟李玄霸的周年忌日。


    “不說這些!”


    李淵是不是自知失言,又主動轉移開了話題:“毗盧遮你既然一定要與那位西秦霸王做上這一場,那麽無論輸贏,就盡量做的漂亮些,絕不可弱了我們武功李氏的名頭與氣勢!如今家中的叔伯輩,可都在看著你,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小瞧了!”


    ※※※※


    李世民接下來,依然是跟著李淵在那樣城中各處走動。這一番忙碌,直到初八之後才告一段落。到得此時,張雨柔與青龍山莊,也終於準備周全。


    由青龍山莊的武師都教頭周煜親自帶隊,總數四位一品武修,兩位二品術師,三品十七人,四品與五品的強者七十六人,還有總共四百人的機師——都是有著七品以上的修為,實力與經驗,都不遜色於他們李家親衛的百戰精銳。


    其中甚至還有足達一百人的具裝鐵騎,威風凜凜,霸氣四溢!


    便是周煜本人,也是赫赫有名的江湖名宿,號為‘淮左神刀’,乃是世間罕有超品武修。雖然比不得宇文述,魚俱羅這種階位的戰將級,可較之不久前才死在他手中的高句麗‘古雛加’高天意,卻是隻強不弱。


    此人的到來,也讓李世民鬆了一口氣,那位西秦霸王薛舉給他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


    他見識過超品戰將的神威,如果沒有人能夠與這位正麵抗衡。估計隻這位一人,就可以將他麾下的眾多一品全滅於關西。


    而這位‘淮左神刀’,即便不是薛舉的對手,可擋住此人一二十個迴合,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加上羅禮,釋羅刹等人,不是不能抗衡。


    周煜也帶來了張仲堅的親筆信,內中隻有短短的兩段話,其中之一就是‘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這是西漢名將陳湯給漢元帝的上書,全文是‘懸頭槀街蠻夷邸間,以示萬裏。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意思是“應該把砍下的頭懸掛在蠻夷居住的槀街,讓他們知道,敢於侵犯強大漢帝國的人,即使再遠,我們也一定要殺掉他們。


    張仲堅以鐵畫銀鉤般的筆法寫下這九個字,將他對此事的態度展露無遺。


    除此之外的第二段——雨柔少不經事,才短思澀,而今尚無獨當一麵之材;周煜兄弟性情直爽豪邁,敢於擔當,卻不耐陰謀算計。唯閣下腹藏甲兵,能謀善斷,有不世之略,可托大任,故而今次關西一切事宜,都隻能委托於李開府全權處置。自雨柔周煜以下,皆從閣下調令,凡有違令者,可交由周煜兄弟執而斬之。


    而隨信送來的,還有總數達四百五十萬貫的銀票——按照周煜的說法,這隻是他們莊主準備的第一筆資金。如果不夠的話,還可繼續追加。


    這讓李世民一陣瞠目結舌,對青龍山莊的財力歎為觀止。至今為止,青龍山莊已經發生在關西的這場紛爭,投入了上千萬貫。而那位虯髯客,還在江右一帶與山魔林士弘爭鬥不休,算是兩線作戰,可張仲堅這父女二人卻似一點都沒感覺到壓力。


    這一家的生意,居然有這麽賺錢麽?


    而此時李淵那邊,也帶給了他一個好消息。就在初九的清晨,一位虎背熊腰,麵目方正的年輕人,就在李淵的引領下,畢恭畢敬的站到了李世民的麵前。


    “他叫鄭仁泰,你祖父舊部之子。”


    李淵在李世民書房的座椅上端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此子修為雖然不到一品,可因其天賦異稟,實力應當是還在你部屬中的袁天浩之上。修持的武道真意,也是光係,足以達到你的要求而綽綽有餘。”


    李世民不說話,直接一刀向這人斬了過去。後者先是吃了一驚,可隨後就領悟了李世民的用意,好不容易的出手應對。他腰間的直刀,在須臾之間就出脫鞘而出,竟然後發而先至,先一步拍在李世民的刀背上。巨大的力量,直接使他的刀路偏移開來。


    李世民也在這一刻下意識的將雙眼一眯,那是因鄭仁泰在拔刀之後,那刀身之上閃耀著強烈的金光,耀眼刺目到讓李世民的陰陽元瞳,都難以承受的地步。


    而此時的他,卻是不驚反喜:“燭龍真意是嗎?”


    “公子明鑒!”


    鄭仁泰收起刀後,依然是一副規行矩步的神色,對李世民不敢有絲毫的失禮:“卑職修的正是燭龍真意,卻隻得其半而已。”


    “也就是晝陽的一半?那也很不錯了。”


    李世民微微頷首,表示讚賞。


    燭龍是上古時代的神獸,據說還是一位有著人首龍身的鍾山山神。此神住在北方極寒之地,卻有著紅色的皮膚,睜開眼就為白晝,閉上眼則為夜晚,吹氣為冬天,唿氣為夏天,能唿風喚雨。


    不過自太古年代之後,世人就沒有真正見過這燭龍的,隻有一些古代遺留下來的圖騰,描繪了這神獸形象。


    其中不乏有蘊含這隻神獸真韻元靈的‘天命圖騰’,道門術師與武修可以籍之觀想參研,領悟出自身的‘武道真意’與‘術法真靈’。


    而世間所有與‘燭龍’這類古代神獸有關的武道真意,都是極其的強大。雖然在成長潛力方麵,比不得他掌握的‘雷’與‘光’這種涉及天地至理,世界本源的真意真靈。可優點是能在一開始就能掌握極強的戰鬥力,並且上限極高,絕大多數都超品有望。


    而‘燭龍’,在古代所有神獸當中,無疑是最頂尖最強大的一群。這意味著哪怕這鄭仁泰,哪怕隻悟出‘燭龍’一半的‘晝陽’真意,日後也是前程無量,超品可期。


    看這人的年紀就知道了,還不到二十四歲,正是氣血方剛之時。獨屬於武修們的黃金成長期,才剛剛到來。


    以此人的能為,不但足以駕馭住那尊‘光明神翼’,日後還有著極大的增長潛力。


    “不止如此而已!”


    此時的李淵又是一笑:“其人精擅刀法,可在箭術一道,也有不熟的能為。比不的羅禮與你六叔,可也能勉強當得起神射之稱。此外他的身法也是一絕,短時間內,甚至足以與許多超品抗衡。”


    李世民的眼中再次閃現出了一次亮澤,心想也對,此人在家中,既然有著‘燭龍’圖騰的傳承,又豈會不修射術?這兩者,本就是相輔相成的。


    他本就有了招攬此人的決斷,隻是就更不遲疑:“你叫鄭仁泰是麽?我聽你自稱卑職,莫非是軍中將官?”


    鄭仁泰的麵色微紅:“卑職四年之前,曾在邊軍之中任職營尉,因不能忍受同僚排擠,所以辭職出走。如今在家鄉官府當中任職不良帥。”


    可這算不得什麽很光彩的事情,官府征用有惡跡者充任偵緝逮捕的小吏,稱為‘不良’。而這不良帥,其實究其本質,隻是一群街頭混混的頭領而已。與他之前的營尉一職,相差不可以道裏計。甚至再李世民麵前道這一聲‘卑職’,也是很勉強的。


    李世民聞言之後若有所悟,看向了李淵,後者語聲悠然道:“此子不但勇力過人,更通曉兵事,與你部下的羅禮一般,不可以平常武師待之。在五年之前,我就許諾過他,要給他一個前程。可這混蛋居然棄職而走,白費了本公一番心力。隻是他也確有本事,仗著一身力氣橫行鄉裏,稱霸地方,居然有了地方鄉豪般的氣勢。如果不是半年之前那一樁事,此人或者又是一個西秦霸王薛舉,或者是如亳州朱粲那般的人物。”


    李世民語含猜測的問:“半年之前的變故?難得是得罪人了?”


    李淵淡然迴應:“得罪的是幽州羅藝,如果不是老夫一力將他保下,他現在早就人頭落地。而如今他雖然老實本份了,可以其人的能為,一直困居地方,確實是可惜了。不過此子究竟如何安排,你自己看著辦便是,無需在意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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