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台之上,李世民已經穿上了自己的墨甲‘天雷皓影’,同時睜開了陰陽元瞳,目光冷厲的看著寨牆缺口處的那位無頭甲士。


    他想辨認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又是何等樣的來曆?可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隻能辨認出,這人周身以煞力凝聚的‘戰甲’,較為華麗,紋飾精美。說明此人身前,定是非富即貴。


    可這說明不了什麽,整個大隋,衣甲比之人更華貴的將領多的是。


    唯獨算得上線索的事,此人的武力值極高,生前至少也是超品大將的級別。這就可以將懷疑範圍,縮小到十幾人之內了。


    如果能夠確定這人死亡的年代,多半就能辨識出此人死前的身份,


    旁邊的長孫無忌,也是神色悚然,語聲驚疑不定:“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是所謂邪祟,因怨氣滋生。”


    李世民一個深唿吸,隨後就很果決的踏前一步,飛身來到了望台之前,同時將一張紫金色的符籙,拍打在自己的身上。


    那依然是清華元君那裏買來的降神符,使‘勾陳大帝’加持己身。


    這個時候,張空明也驀然施法,使得李世民的身後,驀然出現了一尊巨大的雷光巨人。一股股粗如兒臂的的紫色雷蛇,包裹著李世民的周身上下,卻又未曾傷及他軀體分毫。


    李世民不禁錯愕的向身後看了過去,發現張空明已經離開了陣壇,正在往南麵方向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朝著李世民揮了揮手。


    “老朽法力已窮,先避一避這東西的鋒芒,接下來就拜托將軍大人了。”


    這讓李世民,頓時一陣目瞪口呆,心想這位逃的可真幹脆,與宇文士及莊士誠二人不相伯仲。


    張雨柔也很是不忿的看著張空明背影,語含嘲諷:“老頭,你好歹也是朝廷敕封的五雷神烈真君,在這個時候不戰而逃,就不嫌丟人!天子一定會問你臨戰逃脫之最。”


    “開玩笑,你以為那家夥是誰?那可是史萬歲的冤魂所化,惡到了極致的怪物!我可不想這麽早就死在這裏。小丫頭,你想要活命,還是早點走人為妙!”


    張空明一邊答話,一邊身影迅捷入電,僅僅用了不到三個唿吸,就跑到了營寨的南牆之上,探頭探腦的往下張望。


    “史萬歲?”


    張雨柔頓時臉色煞白,朝著李世民看了過去,小嘴囁嚅著。似乎想要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李世民也是腦海之中一聲轟然炸響,意念當中一片空白。可隨即他就驚醒了過來,感受到了那無頭甲士向他這邊發散過來的惡意。


    應該是加持在他身上的勾陳大帝,還有身後的這尊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讓這頭無頭甲士感覺到了威脅的緣故。


    他當即凝神,瞬時排除開所有雜念,


    “無忌哥你與雨柔先退開,接下來的戰事,就交給你來指揮!楊韻與釋羅刹四人,都聽你號令,注意輪迴天眼司馬雲帆,還有青魔刀孫彥,盡量不要讓那些太古荒龍殺入營寨。還有,一定要小心,我懷疑他們至少還有一到兩位一品術師!實在不行的話,也可讓出寨牆。這是非戰之罪,天子一定不會怪罪,”


    “我明白!”


    長孫無忌也是幹脆果決的性情,一旦有了決斷,就絕不拖泥帶水,在李世民語落之前,就已經跑出了望台。他同樣意識到自己現在的修為低微,即便強留下來也幫不上忙。


    想想就知道了——就連五雷神烈真君這樣的人物,也都是望風而逃,溜之大吉,可見這一戰,就是會兇險到何等程度,


    不過張雨柔卻依舊定定的站在原地,目光發愣的注視著背影。


    長孫無忌暗暗一歎,特意從張雨柔的身邊經過,語氣森冷,含著刺骨冷意:“張姑娘,你如果不想後悔終生,那我勸你還是別讓二郎他為你擔憂為好。高手爭鋒,可容不得絲毫分心!”


    他對張雨柔這個女孩,其實觀感很複雜的,畢竟是他妹妹的情敵。日常看著,其實很是礙眼的。


    尤其是最近,李世民已經沒法再對張雨柔不假辭色,這讓他擔心不已,


    可長孫無忌卻更知這個時候,如果任由此女留在這裏,隻會令李世民心念受擾。


    且他為人素來光明磊落,即便有時候也免不得陰私算計,卻也不屑於用在一個心性良善柔弱的小女子身上。


    張雨柔卻一陣遲疑,看著望台前方的那個背影。隻見此刻,李世民赫然已與那無頭甲士氣機牽引,遙空對峙。


    可張雨柔卻感應到前者的一絲靈識意念,始終縈繞在自己身上。


    這讓她的心緒一陣翻騰不休,是既覺溫暖甜蜜,又感懊惱無力。


    溫暖甜蜜自是因李世民,哪怕是在這個關涉生死之時,也依然記掛著自己;懊惱無力則是因為自己,沒法為自己的心愛之人提供任何幫助。


    這些念頭,說來繁雜,可在她腦海之中,卻是瞬閃而過。而下一刻,張雨柔就猛的一咬銀牙,駕馭狂風轉身飛退。而她的眼角之旁,則難以自控的溢出了淚水。


    “李世民,你答應過我的!再不能像前幾次那樣冒險。你要敢死在這裏,我張雨柔哪怕化成厲鬼也饒不過你,重傷昏迷也不許!否則的話,你明天就給我還錢——”


    李世民聽著張雨柔那含著哭腔,聲嘶力竭般的語聲,不禁一陣苦笑,


    這個丫頭是怎麽說話的?好像他李世民,今日一定會死在這裏似的?


    這個時候,他的耳旁也傳來了李孝基,那凝重異常的語聲:“毗盧遮,這是否太過冒險了?如果這隻惡靈是史萬歲,情況就不可同日而語。我們其實沒必要,一定守住這望台不可,你現在可是拿命在拚。”


    李世民則莞爾一笑:“有必要的!敢問六叔,一旦三位皇孫在我營盤裏出了事,陛下那裏可能表麵上不會說什麽?可他心裏會怎麽想?”


    李孝基聞言,依舊語含遲疑:“可是——”


    “沒什麽可是,我雖然佩服陛下的雄才大略,卻也知這位乃雄猜之主,外寬內忌,心胸四遠不如先帝的。一旦三位皇孫在我的手中出世,他說不定連武功李氏都要遷怒。”


    李世民語聲平靜:“所以這望台,無論如何都需要守住這裏不可。司馬雲帆箭術通神,可隻要您與真符二老坐鎮在這裏,此人就難成大患!何況六叔你就不覺得奇怪嗎?這個家夥,可是到現在都沒動手。”


    這也正是李孝基感覺奇怪的事情,方才光是李世民與張雨柔的那一番兒女情長,生死離別,都花了整整三十個唿吸的時間了。


    如果是頂級強者之間的交手,這段時間裏麵都可以過上五六十個迴合。可那位無頭甲士,依然站在土牆的缺口處定定不動。


    思及此處,李孝基不僅心神微動:“毗盧遮你莫非是發現了什麽?”


    “我猜它應該是靈智未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不知道是該首先應付我這個危險,還是首先去找楊氏的血脈算賬。而那些亂臣賊子,他們似乎也沒找到合適的方法,驅使控製這隻惡靈。”


    李世民的唇角微挑,說著自己的判斷:“如果是別的什麽邪祟,我可能感到束手無策。可如果是史萬歲的惡靈,我倒是更多了幾分把握。麻煩六叔幫我注意,我猜這家夥背後的那位術師多半會坐不住。一旦此人暴露了方位,請六叔一定要幫我關注他的動向方位,決不能讓他給逃了!”


    果然下一刻,這營盤城寨之外,就傳來了一聲淒厲無比的笛音。那聲音尖利無比,刺耳之極,即便這戰場上的轟鳴廝殺聲,也掩蓋不住。


    而原本矗立在寨牆缺口處的無頭甲士,立時就有了動作,身影幻化,隻一個閃爍就來到了李世民的麵前。此時又有無數黑油般的煞力在他的手中凝結,化為一杆長達二丈馬槊,在半空中擾出了一團槊花,宛如毒龍般直刺李世民的咽喉胸腹。


    李世民毫無畏意,以攻代守!頃刻間,就將他的武道真意,也催發到了極點,手中的長槊忽然滋生大量雷電,與直刺過來的黑槍對穿而去,


    也在這刻,那夜空中的勾陳四星,忽然閃爍星光。浩大的星光之潮垂落而下,匯聚於李世民的身外,形成一層星力盔甲。而後方的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法相,也在這刻雷電怒卷,包裹住了李世民的身軀。最後將數十條雷蛇,匯聚再了他的槊尖上。


    尤其後者,讓李世民原本那冷靜到了極點的心緒,波瀾微生。稍稍驚喜了片刻。


    他沒想到,這尊‘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的法相,居然含蘊著張空明強大的雷之真靈!


    當那雷火與星力融匯為一,李世民的長槊之上,頓時爆出了滔天的電弧。加持於長槍上的真靈真意,都在這刻膨脹攀升,直到頂點。


    當兩杆長槊相較碰撞,當即就是一聲巨震爆響,無量的光焰,將這營寨附近的整片夜空,都照耀到宛如白晝。那爆裂出來的氣浪,將周邊的一切都全數夷平。幸虧是附近百丈之內的禁軍甲士,都知己避走,否則僅憑那巨大的罡力,就足以把他們當中的許多人震成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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